第16章 等閑花里送郎歸1
作者:冬月初雪|發(fā)布時間:2017-04-16 12:05:55|字數(shù):3286
一切都仿佛充斥著柴米油鹽的世俗,他和她也在做著世間最為平凡的事情。她的心卻莫名生出了向往。
他拿出手帕,為她將手一點點擦干。在她發(fā)怔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將番茄下了鍋,番茄的酸香并著黃油的奶香,一起溢了出來,她走過去看他熬醬,笑說:“如果讓你的觀眾們,知道你這位大明星會做這么香的醬汁,不知道是會更愛你的魔術(shù),還是更愛你做的飯?”
他耐心地看著鍋里一點點融化的番茄,垂著眸子,心不在焉地笑問:“難道就沒有一個是愛我的人么?”
她怔了怔,心仿佛被什么極柔軟、極溫暖的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去看他的側(cè)臉,他忽而回過頭來,黑漆漆的眼眸帶著笑意,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目光里似有期待似有鼓勵。
她窘迫得只差后退一步了,半晌才回道:“怕是沒有了?!?/p>
他轉(zhuǎn)過頭去煮面,不多時候,兩碗意大利面擺在餐桌上,還裝點了西蘭花。
“這賣相真不錯?!标愳咸男ρ?。
“還不是為了應(yīng)付我父親?!彼麘醒笱蟮乜粗P子里的面,“他老人家,什么都想著要比旁人好,他聽了朋友家的孩子去了國外,回來做了一手好菜,羨慕得不得了。我沒辦法,回國了,耐不住他問,只好偷偷請了位外國的廚子教我做菜,表現(xiàn)給他看,才沒有挨一頓罵?!?/p>
陳煜棠倒寧愿父親還能在此管束、催促自己,笑說:“慈父多敗兒,這樣也算是沒有錯?!?/p>
他有些出神,像是感慨:“我還是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煜棠,我有個魔術(shù)道具的設(shè)計圖樣,想請你幫忙制作出來,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她故意做出思慮的樣子,他在一旁看了,一笑,“不必勉強,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事?!?/p>
“當(dāng)然是可以了,不過我的工具可寶貝著呢,你要買好木頭給我才成?!?/p>
他明白過來她是故意,笑說:“那是自然,我待你從不會小氣?!?/p>
兩人這餐飯剛剛吃到一半,忽然張東寧急匆匆趕過來,見到這幅情形,有些猶豫,還是筆直地立在小廳外。
“怎么了,這么匆忙,”傅嘉年本是起了打趣的心思,但看張東寧臉上的線條繃直著,才沉下語調(diào),起身走過去,“什么事?”
張東寧同他耳語,他臉上神色沒有什么變化,轉(zhuǎn)回身去,朝著陳煜棠笑道:“真是不巧,曠工被抓包了,得立馬回去領(lǐng)罰,不能陪你真是抱歉。下次請你吃飯。”
“既然有事就快去吧,我一味耽誤你的時間才是罪過。”陳煜棠點了點頭,正要起身,他連說不必,快步離開了。
張東寧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兩人剛上了車,司機就忙不迭地發(fā)動了。
“冀軍的人真是厲害,竟然混了過來。”傅嘉年表情有些陰郁,“這仗看來是非打不可了?!?/p>
張東寧驚魂甫定:“人是魏師長發(fā)現(xiàn)的,他不曉得怎么混去議事廳外面的花園里,魏師長看他模樣古怪,就盤問了兩句,誰知道他開槍就打,奪了路跑了?!?/p>
傅嘉年半晌沒說話,忽而一拳打在坐墊上,發(fā)出一聲悶響:“魏師長人怎么樣了?都是吃干飯的,這邊都開槍了,竟然還能叫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張東寧曾在魏師長麾下,更是掛心:“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魏師長傷在右肋,流了不少血,不過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大帥已經(jīng)被驚動了,現(xiàn)在估計正在醫(yī)院,傅參謀到時候小心點?!?/p>
“小心什么?這事我跟他說說,我來查清楚。”
張東寧一驚心,喊道:“傅參謀!”
“我不信外人有這樣的本事,”傅嘉年冷笑一聲,“我想了下,他既然能混進去,又能逃跑,指定是拿捏準(zhǔn)了,尋常崗哨不準(zhǔn)帶槍靠近議事廳,而父親的親衛(wèi)都在里面看護,這樣要緊的地方,反而成了盲區(qū)。他在外面最是安全,等出了事,親衛(wèi)出來,他早就跑得沒影。這人肯定有內(nèi)應(yīng)。”
張東寧連連點頭,更加擔(dān)憂:“如果真是如此,那調(diào)查的事情更加危險?!?/p>
“要是怕危險,老爺子也掙不來這點地方。天羅地網(wǎng),我就不信他生了翅膀了,能逃出這滎州城?!备导文晖笠谎?,臉上帶了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
陳煜棠簡單拾掇了一下,便和傭人知會了一聲,預(yù)備離開傅家宅子,卻來了位年長的傭人,說韓春露已經(jīng)在外面安排了司機候著,只等著送她回家。
陳煜棠讓她帶話致謝,便乘了傅家的車回到東郊別墅。
看著司機離開,她才拿鑰匙開門,鑰匙剛剛進了鎖孔,忽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陳煜棠嚇了一跳,當(dāng)即停下動作,發(fā)不出聲音,只能伸手去扳那個人的手,這才緩過神來,聞見一股腥氣。門鎖發(fā)出咔嚓的聲音,她又驚又怕,低頭看去,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握在鑰匙上,門鎖隨著那只手轉(zhuǎn)動,接著是把手被壓下的聲音——門被身后的這個人打開了。
陳煜棠的嘴仍然被他用力捂著,腥氣熏得她一陣陣的惡心。她顧不得許多,直覺自己不能被身后這個人帶到門里去,當(dāng)即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上。血腥混著火藥氣息,嗆入她的鼻腔。那人掙扎了一下,沒有松開手,反而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是我?!?/p>
陳煜棠怔忪之下,松開了口。他也收回手,推了她一把,兩人迅速走進門里。
“你……你怎么這么狼狽?”屋里拉著窗簾,昏昏沉沉的,看不真切,陳煜棠手忙腳亂去按墻壁上的開關(guān),卻蹭了一絲鮮血在雪白的墻壁上。
隨著燈光,她看見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領(lǐng)口的紐扣處,隱隱可見里面紅色的襯衫。
唐明軒沒有回答她,猛地扣上門鏈,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緩緩倒在地上。
陳煜棠伸手去扶他,拉扯不動,他忽然一把按在她手背上:“幫我換件衣服。”
她愣了愣,他按緊了胸口,不耐煩地催促:“快些?!?/p>
她只好去屋里翻了翻,只找見一件男式襯衫,還是前陣子買的,誠叔說他向往有錢人西裝革履的生活,她對這位盡職盡責(zé)的守門老人很感激,想圓他的愿望,不曉得他的適合尺碼,預(yù)備到時候再帶他去試西裝,連著襯衫一并送給他,當(dāng)做退休禮物。除此之外再沒有旁的男子穿的衣服了??蛇@個時候,只穿一件薄襯衫,到底還是單薄了。
她知道按此情形,他惹來的不是小事,若是被人看見,肯定要起疑心的。正在焦灼的時候,卻聽見唐明軒說道:“他們怕是要搜過來了。我去冀州談生意的事情,被滎軍的人發(fā)現(xiàn)了,如果你不幫我度過這關(guān),恐怕咱們都得出事?!?/p>
陳煜棠的目光忽然落在衣架子上,她從干洗店取來的衣服,靈光一現(xiàn)。
不過二十分鐘,就有人敲門,陳煜棠打開房門,只見兩個穿著軍裝的人站在門口,為首的那人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嘴上卻客氣問道:“這位小姐,你可看見一個穿了黑夾克的男人?”
陳煜棠搖了搖頭。
那人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掉頭的動作,卻猛然又回過頭:“家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陳煜棠被他看得心驚,擔(dān)心撒謊的話,他回來搜查事情反而更加糟糕,只能笑道:“我先生也在家中?!?/p>
他點頭:“能見見嗎?”卻沒有等她回答,帶著身后的人一并走了進來。
唐明軒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他穿著一件筆挺的西裝,頭發(fā)用發(fā)膠整齊梳向一旁,面容平靜,仿佛并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陳煜棠喊了他一聲,他才抬頭,看見兩個人,臉上也是一驚,將報紙擱在一旁,站起身來:“兩位,出什么事了?”
這兩人都直勾勾地盯著他,其中一個更是拿了畫像出來對照,唐明軒倒是坦然,兩只手揣在兜里,氣定神閑地任他們比對。兩人有些猶疑不定,看了會兒,陳煜棠聽見為首的那個小聲說:“先帶走再說?!?/p>
陳煜棠心知不妙,當(dāng)即攔在兩人身前,賠著笑臉道:“不曉得我先生犯了什么事?現(xiàn)在是新社會,你們可不能胡亂抓人?!?/p>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厲聲說:“今監(jiān)獄逃走冀州細作一名,督軍有令,務(wù)必將此人捉拿歸案,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視同包庇!”
陳煜棠冷下臉來:“住在東郊別墅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俗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們要抓人的話,我一介女流當(dāng)然阻攔不得,不過你們可想好了。”
兩人遲疑了一下,為首的那個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請示一下上面?!?/p>
說完,兩個人便退了出去。
陳煜棠關(guān)上房門,掀開簾子看了眼窗外,看見那兩人找了十幾個人,將小洋樓團團圍住。她心中著急,把情況和唐明軒說了。如果那兩人請了當(dāng)事人過來,肯定能將唐明軒識破。
“怕什么?”
唐明軒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拿出手,陳煜棠險些驚呼出聲,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漆黑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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