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直在響。

明明通了，卻無人接聽。

這說明什么？

說明時念不想接他電話，根本沒拿他當回事。

霍謹言氣得磨牙，手機被他狠狠砸向一旁。

好在家里鋪了地毯，手機在地上歡快的滾了幾圈后，安然無恙，繼續(xù)工作。

時念不接電話。

自然引起了時父注意：“怎么不接電話？”

早早也看向媽咪，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直轉。

能讓媽咪這么生氣不接電話的人一定是爸比！

時念不想父親為自己的事操心，一臉平靜扯謊：“推銷電話，不想接。”

時父沒有再說什么。

倒是小姑娘，樂顛顛的跑到時念手機跟前，抓起手機接通：“喂，你找誰呀？”

霍謹言自然聽得出那是女兒的聲音。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一下就熨燙了他那顆煩躁焦慮的心。

先前的怒火不翼而飛。

“媽咪呢？”

早早聽出來是爸爸的聲音，瞇瞇笑：“爸比，是你呀！”

接著，小姑娘立刻用最小的聲音道：“媽咪不接你電話誒，我也不造為什么?！?/p>

時念面上一副無動于衷模樣，卻是伸長了耳朵聽著。

他不是應該陪他的初戀白月光么？

打電話到這來做什么？

霍謹言輕哼一聲，到底還是把怒火壓了下去：“你們在哪兒？”

時念這個女人是不是有??？！

孩子生病，不讓孩子在家好好休息，亂跑什么??！

早早頭一次接到爸爸的電話，巴不得爸爸跟自己親近，立刻就把她們在時家的事說了。

霍謹言聽完，努力夸小姑娘：“早早真棒！”

小姑娘在爸比的夸獎中掛斷電話，喜孜孜兒的模樣落在時念眼底，剜心刺骨。

這么和顏悅色的跟女兒說話，是準備跟她搶早早么？

霍謹言，我不會讓你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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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又上，霓虹交映，分外璨璀。

淺黃顏色的路燈蜿蜒而去，一條黃色玉帶伸向遠方。

霍謹言駕著車停在時家小區(qū)樓下。

小區(qū)保安不認得他，愣是不讓他進去。

男人拿出手機，想讓時念下來，最終還是改變想法。

咬咬牙，將車停在路邊，步行而入。

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踏入時念長大的地方。

這里已經有了陳舊的氣息，跟不上時代的步伐，在高樓林立的現(xiàn)代化都市里，它顯得骯臟又落魄。

他在樓下轉悠，找了好半天也沒想起來時念家是哪幢樓。

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給時念打了電話。

只可惜……

又是無人接聽。

掛斷電話，霍謹言愈發(fā)明白：她不想接他電話。

離婚也不只是說說而已。

想離婚？

哪有那么容易？！

男人正準備給助理陸白打電話，一道脆生生的聲響打斷了他：“爸比，真的是你哇！”

早早看到爸爸，立刻撲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看著這樣的女兒，霍謹言心頭一軟。

孩子四歲多，他這個當父親的甚至不知道孩子生日。

于心有愧。

孩子身后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男人不由皺眉：“你一個人？”

小姑娘連連點頭，朝他眨眼：“媽咪在洗碗，外公不能走路，早早就一個人出來散步啦……”

霍謹言心口一窒：“不怕壞人嗎？！”

那個女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她怎么能放任一個四歲的孩子自己在外頭玩！

早早搖頭，拿出手里的小電話搖啊搖：“小區(qū)里的保安叔叔都認得我，只要在他們看得見的地方走、不出小區(qū)，就很安全。”

“媽咪說，如果迷路，就用這個打電話找警察叔叔?！?/p>

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霍謹言只覺得喉頭像是堵了塊棉花，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兒里，讓他出不得聲。

看著和自己格外相像的那張小臉兒，忍不住蹲下來，捏了捏孩子的臉頰。

這么可愛乖巧的孩子，他怎么就從來沒在意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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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在廚房洗碗。

身為女兒，父親癱瘓在床這幾年，她嫁了人，沒好好伺候過父親，總覺得虧欠，所以……

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在時家多做家務。

霍謹言站在廚房門外，隔著那道推拉門玻璃看她。

女人身影搖曳，春風拂柳。

在他心頭晃動，忽略不得，輕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