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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

作者:原成|發(fā)布時間:2017-11-23 10:18:18|字數(shù):10490

蔚青城咬了咬下唇,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現(xiàn)在他該怎么辦,沒有錢、沒有卡,難道要給陸驍打電話跟他說自己被助理扔在醫(yī)院了回不去家?

好吧,在經(jīng)過一番心里掙扎之后,他決定了——不打電話。

既然岑美景如此膽大包天地把自己扔在這里,那他就流浪好了。

他回身又朝醫(yī)院門診部走去,大廳的中間有幾棵又高又直的大樹,樹下圍著一圈長椅,雖然人來人往,休息的人卻不多,畢竟不會有人愿意來醫(yī)院消磨時間。

大概是坐著很無聊,他打開手機百度,輸入自己的名字,出現(xiàn)的都是與書籍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于是又在名字后面加上“照片”兩個字。

還真的被美景說中了,真的有兩張自己的照片,不過他已經(jīng)回想不起來當(dāng)時自己身邊的助理是哪個小紅、小花、小鳳凰了。

收起手機,他又開始環(huán)視四周,看到住院部的指示牌時,想起美景那個奇葩閨密,他便起身朝住院部走去。

醫(yī)院很大,他并不知道那個叫何培的女孩子住在哪個樓層哪個房間,只好先去問咨詢臺的人。

“你好?!彼昧饲米稍兣_的大理石桌面,引起正在伏案寫材料的小護士的注意力。

小護士抬頭后雙眼立刻放光,面帶微笑甜甜地說了一句“你好”,臉也紅了起來。

蔚青城被她如此積極的態(tài)度驚訝到了,下意識地微微一怔:“我想問一下自殺未遂后住院,一般住在哪里?”

“那要看她是怎么自殺的了,是割腕還是服毒什么的,這個您清楚嗎?”

“割腕。”

“是今天入院的嗎?”

“不是,好像很多天了,剛剛我看見她了,她能自己下來取藥了?!?/p>

“一般住院是不需要自己來藥局取藥的,您確定她在住院嗎?”

“嗯?!彼c點頭。

“那要是像您描述的這種情況,她應(yīng)該不需要住院的,住院的話應(yīng)該在精神科?!?/p>

他沉默了兩秒,又問:“那你能幫我查一下她到底在不在精神科嗎?”

“很抱歉,先生,我不能?!?/p>

蔚青城不說話了,但也沒走,就這樣直勾勾地和小護士四目相望,直到小護士的臉色越來越紅,從腦門紅到脖子根,還特別害羞地說:“您別這樣看著我呀?!?/p>

他還是不說話,小護士無奈極了,說:“好吧,好吧,我?guī)湍悴橐幌??!?/p>

兩分鐘后,他按著小護士的指引步入電梯。

陸驍以前總是說,長得帥是一種人生資本,這是一個看臉的社會,他爸媽雖然一直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zé)任,但在基因保留這一塊還是很負責(zé)任的,起碼把他生得挺好看。

單純看臉是十分膚淺的一種心理,但長得好看可不膚淺,投胎是門技術(shù)活。

很順利地,他來到何培的病房。門半開著,里面只有何培一個人,她正坐在床上背對著門口看窗外的風(fēng)景,聽到有人進來也不回頭。

蔚青城在另一張床邊坐下,鐵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他無聲地打量她,許久,大概是她想自己轉(zhuǎn)身回來的時候,才慢悠悠地扭頭轉(zhuǎn)過來。

顯然,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說,蔚青城的出現(xiàn)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她看向門外,并沒有美景的存在,只有他一個人。

何培爬上床抱著膝蓋靠在床頭,小心而戒備:“是岑美景讓你來的嗎?”

“不是?!彼\實地回答,岑美景如果知道他來這里,恐怕會嚇得肝膽俱裂。

她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半張臉都自卑地埋沒在膝蓋之中,繼續(xù)問:“那你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話,還是打算替她打我一巴掌?!?/p>

“鬼使神差?!彼员3肿约旱恼\實。

何培不知該說些什么,嚴格來講,今天是她第一次和蔚青城見面。她現(xiàn)在精神差到?jīng)]有辦法像其他小迷妹一樣表現(xiàn)出自己的愛慕之情,甚至很害怕他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你能不能走?我不想在醫(yī)院里看到你。”

他撇撇嘴,沒有立刻回應(yīng),而是走到門口將病房的門關(guān)好,回身后,直接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更近距離地觀察了她一會兒。

客觀來說,她的長相不是丑到看不下去那種,但沒有美景漂亮是肯定的,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女人在他心里都沒有美景好看。身材的話,何培會好一點,整個人的骨架是十分修長優(yōu)美的,如果肯打扮打扮,走在路上會有很高的回頭率,可惜,她沒腦子。

“你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嗎?”他語氣平平淡淡,似乎打算與她聊一會兒。

何培皺眉,有些委屈地說:“我沒有精神病。”

他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執(zhí)著:“你是我的讀者?”

何培點頭。

他說:“你從來沒見過我本人,沒接觸過我本人,那些關(guān)于我的被公眾所知的八卦,都是假的。我是什么樣你的人,完全是外界憑空杜撰出來的,你為什么會喜歡一個虛無縹緲的人?”

何培回答不出來,或許是因為他的才氣,或許真的是因為那些道聽途說的關(guān)于他的故事。

“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人,要和一個閨中密友決裂,你覺得這種交換是等價的嗎?”

“你并不是虛無縹緲的人,曾經(jīng)是,可是后來你變成現(xiàn)實的人。你是我最好朋友的老板,我明明就有機會的,不是嗎?”也許是又想起美景,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自己在草叢里經(jīng)歷人間煉獄,她卻和自己喜歡的男人拉拉扯扯、四目傳情,眼里的悲傷突然就變成憤慨,說出這些話時,聲音里有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蔚青城淡定地從旁邊的柜子上抽出兩張紙巾放到她的手邊:“哭能解決什么問題?你哭死了,我就會喜歡你了嗎?”

這個安慰人的方式?jīng)]辦法讓人平靜,她飛快地抓起紙巾,死死地攥在手里。

蔚青城說:“你的機會不是岑美景給你的,只能是我給你,可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你都不會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子。”

“岑美景對你說了我的事,你更加不會喜歡我了,沒有男人會喜歡有過這種遭遇的女孩子?!?/p>

他將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伸出食指撓了撓眉頭,似乎是在思考,隨即說:“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為什么要把我不喜歡你這件事怪在美景的身上,首先,無論有沒有岑美景這個人,我都不會喜歡你。其次,如果沒有岑美景,可能你這輩子都沒有見到我的機會。她答應(yīng)為你做點什么,那是人情,她什么都不為你做,那是本分,你并沒有給她付說媒的錢,對嗎?還有,”他稍稍頓了頓,又說,“你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目標(biāo)和夢想,為什么要把人生寄托在男人身上?你僅僅是為了讓男人喜歡你才活下去嗎?”

何培低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蔚青城覺得自己應(yīng)該趁熱打鐵加把勁,全然不顧及已經(jīng)傷心透頂?shù)暮闻?,他說:“想要別人愛你,首先你要可愛,另外,謝謝你那天夜里送美景回到我的車上。對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希望你堅強一些,至于美景,你看重她,應(yīng)該高于任何男人,包括我。她是值得任何人都善待的好女孩,你也應(yīng)該是?!?/p>

“你覺得她很好,那你們在一起了嗎?”她哽咽著問。

客觀上來說,并沒有完全在一起,所以他的回答是:“還沒結(jié)婚?!?/p>

何培當(dāng)即傻了,蔚青城感覺自己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沒必要再坐下去,她哭起來也不是很惹人愛,他更沒必要看下去。

他將門恢復(fù)原來打開的模樣,站在門口停留兩秒,說:“如果你真的想死,是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和搶救的,我說得對嗎?所以,你只是想讓美景有負罪感,讓她自責(zé)和痛苦,這樣做,你真的感覺到快樂了嗎?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再也快樂不起來。”

蔚青城離開了,這里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回頭多看一眼。他突然很想抽一支煙,于是去醫(yī)院后面的室外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恰巧見到有一個穿著前衛(wèi)的女孩子在點煙,便走過去問她要了一支,為此,他付出了要將自己的微信號告訴她的代價。

然后,這個女孩成為了他微信里第一個陌生女人。

美景在家里等了很長時間,都不見蔚青城追回來,按著正常的套路,他應(yīng)該打車追自己到家,把自己倒掛起來狠狠地捶一頓,可他居然消失了。

她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再打就關(guān)機了。美景有些著急了,蔚青城那么蠢,能說出自己家在哪條路、哪個小區(qū)就很不錯了,還能指望他自己找回家嗎?

萬一他在半路出點什么事兒,自己怎么和學(xué)長交代???告訴學(xué)長自己把剛剛給她解決了人生難題的蔚青城弄丟了?

想到這里,原本正在給兒子打開零食袋子的美景頓時嚇得渾身一激靈,將零食往地上一扔,抓起車鑰匙就跑。此次出門略慌張,她連鞋都沒來得及換。

現(xiàn)在,換成兒子站在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下凌亂,他用爪子撓了撓地上的零食袋子,對著空蕩蕩的門口喵了兩聲,強烈地發(fā)泄自己的不滿,似乎在對著空氣反問自己:朕的家庭地位不復(fù)存在了嗎?這個女人這樣對待朕,是想被打入冷宮嗎!

到了車上,美景才發(fā)覺自己穿的是拖鞋,開車是不能穿拖鞋的,她索性脫了扔到副駕駛處,光腳開。

一路狂奔到醫(yī)院,剛一跳下車又想起自己光著腳,于是,她飛快地爬進車里找拖鞋,抓著手機就往門診樓里跑。

以后,她一定要告訴蔚青城,一旦和自己走散了,就在原地等自己,敢多邁一步就打斷他的腿,哦,不對,就死給他看。

醫(yī)院這么大,不說大海撈針也算小河撈魚了,她跑得滿頭大汗,連住院部和后面的草坪都跑了一圈,也沒看到蔚青城的身影。他的手機還是關(guān)機狀態(tài),美景心里后怕,撥通了陸驍?shù)碾娫挕?/p>

“學(xué)長,蔚青城去找你了嗎?”

“青城?沒來找我,也沒來我這里,怎么,他說過要來我這里嗎?”

“就是沒說,我才擔(dān)心??!我們在醫(yī)院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了!”

陸驍正在開會,通常不會輕易接電話,但知道美景是不會無故就突然給他打電話的。他暫停了會議,走出會議室,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緊張:“他去醫(yī)院做什么?是青城生病了嗎?今天上午他無緣無故從我這里借了一筆錢,也不和我說原因。美景,你應(yīng)該知道你真正的老板是誰,他的事情你應(yīng)該第一時間告訴我?!?/p>

美景這會兒哪有心情跟他講那么復(fù)雜的事實原委,她只知道若是蔚青城真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她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萬一今天那幾個討債的人也在這里看病,恰好遇到了蔚青城,把他帶去哪個沒有監(jiān)控的小角落……電影看多了,果然沒有好事,她還沒來得及感受蔚青城為她準備的“女助理的一百種死法”就先想到了“虐殺男作家的100種手段”。

“學(xué)長,我現(xiàn)在沒辦法在意那些細節(jié),我得先找到蔚青城。他身上沒有錢,也沒有卡,脾又氣臭,還沒禮貌,我很擔(dān)心他的。至于別的,我有空再仔細和你交代,就這樣,拜拜!”

電話被掛斷,陸驍愣了兩秒,本來還想問一下是哪家醫(yī)院,他過去看看,找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醫(yī)院是不會輕易給她看監(jiān)控,讓他找關(guān)系,也許更快捷。

他開始有些擔(dān)心了,如果美景沒有把蔚青城帶好,反倒讓蔚青城把她帶糟糕了,該如何是好……

美景又去醫(yī)院附近的小商店找了一圈,還跑去問了醫(yī)院門口的保安,她幾乎要懷疑蔚青城是土遁了。按理說,他這種帥到原地爆炸的大高個,站在哪里都是一道標(biāo)志性風(fēng)景,是很難被人忽略的,怎么會有人沒見過他呢!

她走累了,就坐在停車場附近的石墩上休息,握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他的電話,真是悔不當(dāng)初,怎么能把他當(dāng)成正常人一樣扔下。

而此時的蔚青城,手里拿著一個不知道在哪里靠顏值騙來的冰激凌,靠在一輛白色越野車的后車門上,慢條斯理地吃著,順便悠閑地看著心急如焚的美景。

這就是報應(yīng),他想,你有本事走,就有本事別回來啊……

直到他看到美景的肩膀在微微抽搐,才慢慢地繞到她面前:“你是準備給我立碑了嗎?哭什么?”

美景噌地一下原地蹦起來,激動地沖上去抱了抱他,確切地說是沖上去勒了勒他:“你死哪里去了!怎么不站在原地等我!”

看到他居然還有閑心吃冰激凌,美景更生氣了,一巴掌打掉他的冰激凌:“你還有心情吃冰激凌,你看你把我嚇得,嚇得我都快化了!”

蔚青城:“?”

她是不是弄錯了?難道剛剛不是她自己開著車瀟灑地揚長而去,把他一個人扔下的?生氣的人不該是他嗎?

再說了,冰激凌犯了什么錯呢?

美景在他身上用力蹭了一把鼻涕,兇巴巴地瞪著他問:“你哪里來的冰激凌!”

“別人給的?!彼鏌o表情地回答。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這里是醫(yī)院!誰給你東西你都吃!萬一別人有個傳染病怎么辦!你就這么單純、這么天真!真把自己當(dāng)成小紅帽了嗎?知不知道外面到處是狼外婆,毒死你算了!”

說來奇怪,原本他也很生氣的,可是在看到美景尋找自己時的背影都透著焦急與不安,他的怒火和委屈突然就煙消云散了。

她就像太陽,既炙熱又明亮,惹人厭也惹人愛。

大概是冰激凌的奶油黏在嘴角上不舒服,他本能地舔了舔唇,然后抿起嘴巴,看起來好像犯了錯不知所措的小孩的舉動。美景誤以為他在內(nèi)疚,于是很大方地說:“就先原諒你這一次,上車?!?/p>

蔚青城:“……”

他站在原地?zé)o動于衷,美景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他沒跟上來,叉著腰像坦克似的朝他開炮:“你干嗎不走?信不信我再把你扔到這里,讓你自己走回去?”

沒有人喜歡被威脅,尤其是蔚青城這種從來不受管束的人。他冷著臉走到美景的面前,語氣不重但警告意味十足地對她說:“再敢把我扔下,岑美景,你可以試一試把我惹急了到底有什么后果?!?/p>

美景吸了吸鼻涕,巧妙地打破危險的氛圍,嬌滴滴地一跺腳,扭頭就走:“哼!”

回到車上,她第一件事就是擤鼻涕,只要一哭就鼻涕泛濫這個毛病真是一點也不女神,別人哭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哭起來就像個鼻涕蟲。

蔚青城坐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等她擤完鼻涕啟動汽車。

美景斜睨他一眼,問:“你餓不餓?”

“不餓?!彼舶畎畹鼗貞?yīng)。

以美景對他的了解,這個時間他一定會餓的,他是不能忍受饑餓的人,自己在家做飯稍微慢一點,他就板著一副死人臉,棺材板都沒那張臉恐怖。這會兒他居然不餓,太不可思議了。

“這不是就吃了一個冰激凌嗎?怎么會不餓?”

蔚青城目視前方,冷漠地回答:“誰告訴你我只吃了一個冰激凌?”

美景震驚:“你還吃了什么?”

“一個蘋果、一根香蕉、一個吞拿魚三明治和一瓶牛奶?!?/p>

她有些無語,嗓門也不知不覺地提高了:“你從哪里弄來這么多東西?也是別人給的?”

車內(nèi)空間狹小,美景的聲音清脆甜美,尖銳起來很是刺耳,他不由得偏頭往車窗上靠了一下:“我只是跟那個女孩子要了一根煙而已,她就跟我一起分享了很多吃的。”

美景一踩剎車停在原地,兩只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什么?你還抽了別人的煙!”

“你吼什么?是你把我扔在那的,你就要接受這些不可預(yù)料的突發(fā)狀況?!彼荒蜔┑鼗氐馈?/p>

美景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她緩了緩神,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他其實還是個孩子。終于平復(fù)心情,她繼續(xù)駕駛:“我下次不會這么沖動了,萬一……”

“還有萬一?”他立刻翻臉。

美景連忙解釋:“我還沒說完,少安毋躁,我要說的是萬一以后我們不小心走散了,你就在原地等我,我認路很厲害的,一定會找到你?!?/p>

蔚青城不搭理她,她便追問一遍:“你記住沒有呀?”

“嗯。”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以后再也不能拿不發(fā)工資這種事來嚇唬岑美景了,也不能用開除她來威脅她,她已經(jīng)巴不得自己把她炒了,最好和他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她就不用花錢了。

美景又說:“還有,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給你的東西,尤其是在醫(yī)院、夜總會這種地方,聽到?jīng)]有?”

“滾?!彼院喴赓W地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回到家后,岑美景直奔家里唯一的洗手間,蔚青城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以為美景去了廁所,見她許久沒有出來,才進房間去找人。

他覺得自己當(dāng)初裝修的時候要求這個門不安鎖是明智的選擇。他以為自己打開門會看見一個坐在馬桶上尖叫的“小坦克”,沒想到看見的是彎腰在洗臉盆前不停洗臉的鼻涕蟲。

由于剛剛回來兩個人一直沒說話,并沒有什么沖突發(fā)生,所以,蔚青城對她現(xiàn)在流的眼淚表現(xiàn)出一頭霧水的模樣。

她的眼睛、鼻子都被她搓得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讓他看得隱隱有些心疼。

“你的淚點會不會奇怪了一點?”

他一問,美景的眼淚流得更兇猛了,剛才還是靜音模式地哭,現(xiàn)在調(diào)成了響鈴模式,無法自控地哼唧出聲。

蔚青城沉默了兩秒,上前將她抱進懷里,像平時撫摸兒子那樣揉了揉她的腦袋:“別哭了,你哭得太惡心了。”

美景:“……”

這算什么安慰,還是繼續(xù)哭吧,應(yīng)該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威力,哭得再大聲一點。

蔚青城耐著性子拍拍她的背說:“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亂走,也不亂吃別人給的東西?!?/p>

說完這句話,他怎么琢磨怎么不對勁,在原地別亂走,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這不都是訓(xùn)狗的話嗎……

他的話沒起什么作用,美景完全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哭個夠。

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看她哭得這么傷心,就勉強讓一讓吧。

她哭夠了抬起頭來,小臉看起來腫腫的:“作家大人,謝謝你安慰我?!?/p>

“哦?!彼斐鍪直圩ミ^一條毛巾,在美景以為他是要遞給她、正要伸手接的時候,他將毛巾放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擦了兩下,企圖擦掉那些鼻涕和眼淚,他說,“沒關(guān)系,安慰你是應(yīng)該的,身為你……”

美景飛快地捂住他的嘴巴,用“最好的朋友”五個字堵住他即將脫口而出的“男朋友”三個字。

蔚青城冷漠地推開她:“別用你擦完鼻涕的手捂我的嘴?!彼麑⒚矸妫亮藘上伦约旱拇讲?,問,“那,你到底因為什么這么悲痛欲絕?”

美景不好意思地拽拽自己的耳朵,說:“女孩子,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情緒不穩(wěn)定,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悲痛欲絕,反正很想哭,憋了很久沒憋住……”

很好,岑美景,作死的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

兩天后的下午,蔚青城在書房寫稿子,美景坐在另外一張寫字臺前整理稿子,雙腿盤在椅子上,頭頂插著兩支水彩筆。自從美景來了以后,家里的水彩筆的筆帽都慘不忍睹,因為她有咬筆帽的壞習(xí)慣。

她捏起一張寫滿字的面巾紙,有些無奈地對蔚青城說:“作家大人,以后不要往這種紙上面寫東西好不好,一不小心就會弄濕,弄濕了就看不清上面的字。你看看,這寫的是什么?。渴裁词裁醇纳谑裁词裁瓷?,什么什么血帶什么痛?你要寫的是大姨媽寄生在女人身上,需要一種塞著棉花的止血帶來止血,但并不能止痛?。俊?/p>

被美景這樣一攪和,他成功地忘記了自己原來寫的到底是什么。他接過那張模糊得一塌糊涂的面巾紙,一籌莫展地聯(lián)想了半天,想來想去都是美景的“大姨媽寄生論”,于是決定將它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客廳里有手機在響,美景小跑出去給他拿過來:“是你表哥。”

他接電話的樣子有些嚴肅,除了說兩個“不”字,一直在“嗯”,前前后后加起來沒說上兩分鐘就掛了電話。

美景搞不懂他這種人還要手機干什么,一言不合就關(guān)機,比如,那天在醫(yī)院。就算不關(guān)機,也是充電10小時通話5分鐘,現(xiàn)代通信工具對他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彼^續(xù)埋頭在電腦前,似交代又似聊天。

美景咬著筆帽點頭:“什么場合,我要給你準備什么衣服?”

“隨便,我大姨媽過生日。”

美景抿著唇偷笑,低聲重復(fù)著:“哦,大姨媽過生日。”

他探出頭來,皺眉問:“此大姨媽非彼大姨媽,有什么可笑的?我大姨媽是陸驍?shù)哪赣H?!?/p>

美景鼓了鼓腮幫,假裝自己不存在,一個人小聲嘟囔著。

“大聲點,重復(fù)你剛才的話。”

“是!作家大人!”她氣吞山河地吼了一句,“我剛才說,你大姨媽也沒吃你的、喝你的,她過生日,你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不是大姨媽普通的生日,是60歲壽宴,美景得知這個消息以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在她的印象里,陸驍不過三十歲出頭而已,沒想到他的母親都已經(jīng)60歲了。美景想到自己的60歲,應(yīng)該既不是總裁的夫人也不是總裁的媽,只是每天拎著袋子逛菜市場和接送孫子上下學(xué)的老太太,真是一點也不令人向往。

舉辦壽宴的酒店定在坐落在綺云山下的綺云四季酒店,據(jù)說那里依山傍水,建了許多別致的庭院假山,好景美不勝收,在這個高樓林立的鋼筋城市里,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這么美好的地方,美景當(dāng)然是去過的!具體一點來講,應(yīng)該是路過,她也在綺云山上俯瞰過,那里的景色簡直美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剩贊嘆。

據(jù)說在那酒店住一晚價格貴得離譜,普通人也很難訂到房間,酒店的作風(fēng)也十分彪悍,在國內(nèi)其他酒店,只要你有錢,你是不是人都會被接待,綺云四季酒店不同,你不僅僅要是人,還不能是個隨便的人。

簡而言之,人家老板不在乎那點錢,有錢人就是大爺?shù)淖黠L(fēng),在那里行不通。

她剛上大學(xué)那會兒和寢室里的同學(xué)一起去爬山,站在山頂時聽一個導(dǎo)游對旅行團的游客講了一個關(guān)于綺云四季酒店的小故事——原來的綺云四季不是一整座酒店,而是一片商業(yè)區(qū),基本全是生意火爆的酒樓。綺云四季老板的亡妻生前希望自己可以樹葬,而她生前留有一套漂亮的園林酒店設(shè)計圖,他便買了這塊土地按著亡妻留下的設(shè)計圖建造了這家酒店,更有傳聞?wù)f他的亡妻雖滿腹才華,卻精神有問題,整日說自己是皇后,她的使命是守護她的臣民。而這也是綺云四季老板為她建的國。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坊間傳聞,或許只是有心人故意賦予它神秘的色彩。

美景一邊拿著掛燙機熨燙著蔚青城的白襯衫,一邊津津有味地講著這些,末了問他:“你說真有這么深情的大老板嗎?”

蔚青城思忖片刻,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會有的?!?/p>

美景一腦袋問號,略嫌棄地看了看他,她就不應(yīng)該希冀能從蔚青城的嘴巴里聽到什么好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嘴里也吐不出。

真懷疑一個心中沒有詩和遠方的人是怎么成為一名作家的。

“那個,作家大人,我就是一個在門口等你的小司機,我不用穿正裝吧?”

蔚青城一愣:“你也去嗎?”

美景當(dāng)即失望得肩膀都塌了下來:“你不帶我啊……”

他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帶你干什么?我生活不能自理嗎?到哪里都帶條尾巴?!?/p>

“可不是唄!”美景激動得一跺腳,“你總算對自己有明確的認知了,你可不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你除了長得比豬好看一點,比豬有才華一點,你說你和豬有什么兩樣嘛!”

“岑、美、景?!彼蛔忠活D地念出她的名字,美景推著掛燙機一溜煙跑出去,假裝聽不見。

蔚青城換好襯衫和西褲后,從房間走出來,正準備叫她給自己倒一杯水就見她端著他的馬克杯從廚房走出來:“來喝一點水,每天八杯水,作家你最美。”

一抬眸,看見身姿挺拔的蔚青城站在門口整理袖口,她不由得慨嘆著“天生麗質(zhì)”這四個字不是誰都配擁有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而蔚青城只需要一套西裝就可以秒殺一干娛樂圈的美男子了,明明能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足以說明他是一個上進的好青年。

他的發(fā)質(zhì)出奇好,黑亮亮的,還閃著珍珠般的光澤,白襯衣的紐扣被解開兩顆,恰到好處地露出修長的脖頸兒,不過分莊重也不過分休閑,襯衣下擺放進剪裁得體的修身長西褲里,再配上啞光黑的皮帶扣,看起來他的長腿更是長得逆天了。

“你等等!”美景將馬克杯放到他手里,轉(zhuǎn)身跑進洗手間,獻寶似的拿出自己買來許久已經(jīng)接近過期的發(fā)蠟和發(fā)膠,準備給他的帥氣升級。

她先用蘸上發(fā)蠟的手指把他垂在額前的碎發(fā)往后梳了兩下,看起來不錯,但缺乏一點潮流感,于是,她又跑去小陽臺,從置物柜下面翻出一把電推剪。它看起來很新,她不確定有沒有人用過,反正她舉著這東西跑回來的時候,蔚青城是十分驚訝的。

他一向很淡定,就連剛剛美景把他按在沙發(fā)上信誓旦旦地說要給他換個潮人發(fā)型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意外,也很欣然地接受了,這會兒有點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美景伸向自己腦袋的魔爪,滿眼疑惑道:“你確定你會理發(fā)嗎?”

“我會!我外公的頭發(fā)都是我用電推剪給他剪的,用這東西我用得可順手了!給我一把椅子、一把電推剪,我能去公園門口承包所有大爺?shù)陌l(fā)型!”

“可是,這是買貓糧送的,給貓?zhí)昝玫模愦_定可以用在我的頭上?”

“我確定,人毛貓毛都是毛,一樣的,關(guān)鍵在于手法?!?/p>

“等等,萬一你挑戰(zhàn)失敗了怎么辦?”

美景眼珠骨碌一轉(zhuǎn),笑瞇瞇地說:“如果失敗了,就剃光頭,反正你長得這么好看,剃成光頭也埋沒不了你的帥氣。”

話雖在理,聽著還是有些不靠譜,既然他已經(jīng)長得無可挑剔了,那為什么還要折騰頭發(fā)?

“作家大人,你不相信我嗎?”

“你值得我相信嗎?”

“必須的??!”她推開蔚青城的手腕,打開電推剪,半個身體壓在他身上,防止他亂動,一只手開始剪頭發(fā),一只手拿紙接著掉落的發(fā),“你別亂動哦,我已經(jīng)開始剃了,如果你亂動,等一下真的要變成光頭去參加壽宴了。到時候,你也別西裝革履的了,我給你換件僧袍,給你配個缽……”

“滾?!彼僖淮斡醚院喴赓W的一個字結(jié)束了自己不想談下去的話題。

右邊的鬢角修出形狀,兩邊的長度修短,中部的長發(fā)向后梳,造型固定,完美。

“有了這項手藝,以后我大概是餓不死了。”她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將白紙和頭發(fā)一起扔掉,拿起自己放在茶幾下面的小鏡子給他看,“怎么樣?作家大人,好看吧?”

“我嗎?好看?!?/p>

“我說發(fā)型!”

“湊合?!?/p>

“對、對、對,你最好看,發(fā)型只是陪襯你的,是錦上添花,錦就是不添花也足夠美了?!彼粗登喑切臐M意足地長嘆一口氣,說,“有時候感覺你像我的娃娃,有時候感覺你像我的兒子?!?/p>

蔚青城英氣的眉頭緊蹙,他覺得岑美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她是他的生活助理這件事,說白了,她只是一個高級小保姆,看她的狀態(tài)是在潛意識里上升了自己的家庭地位,就算如此,也不應(yīng)該上升到他的主人或者他媽的位置。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要不要去綺云四季里面逛逛?”

美景舉著電推剪兩眼放光,興奮地反問:“可以嗎?我可以進去嗎?聽說里面還有古董可以觀賞!我真的可以去嗎?”

“不可以。”

張大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美景當(dāng)即傻了:“你有病沒有?”

“有沒有能怎么樣?你會治病,還是你有藥?”

美景心想,我還給你治病給你吃藥,我一瓶敵敵畏送你一步到位入住“小木盒”。

美景的眼神很靈動,鼻子翹翹的,嘴巴小小的,也微微上翹,她的一喜一怒在臉上清晰分明,很是生動。他真是越來越喜歡看了。

他說:“你親我一口,我就帶你去?!?/p>

美景不屑地哼了一聲,將電推剪放回小陽臺,邊走邊說:“少和我來這套,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四有五好青年,堅決不會向你這種流氓低下自己純潔的頭顱,別說親一口就帶我去綺云四季,就算親一口送我一座綺云四季,那……”

她準備說“就算送我一座綺云四季,我也堅決不親你一口”,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太吹牛了,就算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四有五好青年,也沒高貴到看不上一座綺云四季,反正她已經(jīng)走到小陽臺,蔚青城是聽不到她的話了,于是她小聲地改口道:“嘿,要真有人送我一座綺云四季,別說親一口啊,嫁給他都沒問題?!?/p>

“真的嗎?”他涼涼的聲音毫無防備地出現(xiàn)在她的背后,嚇得美景渾身一激靈,猛地向前躲,腦袋便砰的一聲撞在半人高的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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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 16: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