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別離·結(jié)局
作者:釋瘋|發(fā)布時間:2020-11-24 09:00:00|字?jǐn)?shù):3713
,石頭要足夠大,才能不被河水沖垮。
以前他們都是大人的跟班,跟在大人們后面,負責(zé)遞一下工具,然后拿著瓷盆,在水中一通急不可待,等大人們把兩頭攔水的堤壩都砌好了,他們便歡呼著揮動雙臂,把截出來的一段河中的河水一盆一盆快速地往外舀。
不一會兒便汗流浹背,但沒有人抱怨甚至在意,他們反倒更加興奮,干得更加熱火朝天。
魚兒們在水中亂竄著,急于逃脫,卻四面碰壁,它們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更加刺激著水中的男人們和岸上的女人小孩們。
每一次攔河捕魚,他們都滿載而歸,各式各樣的大小魚兒自不必說,還有黃鱔、泥鰍、水螺、河蚌、蝦,等等等等。
而這一次,卻是雷鈺等人第一次單獨行動。
他們剛開始干勁十足,卻不懂其中奧妙,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成功砌好"柵欄",他們捂住這頭,那頭被沖垮,捂住那頭,這頭又被沖垮。
真真的"一只笛子七個眼,堵住這個那個喊",忙得不可開交,卻總是顧此失彼。
最后拖著竹筢等物,悻悻而歸,連撿了一大籃子漆木菌的成就感都被沖散了,第一次獨立行動以失敗告終,大男孩們心情沮喪,失落到了極點。
翻長梁子的時候,不知是誰回了下頭,正好看到河邊一個女人失足落水,他驚呼了一聲。
其他人也趕緊回頭瞭望,人已經(jīng)在水中,撲騰著浮出來一個腦袋,又撲騰著沉入水中。
"救不救啊?"有人問。
"救什么???這么遠,等你跑攏河邊,人家早淹死了,到時候還說是你推下去的呢!"有人不冷不熱地回答。
"就是啊!我們趕緊走吧,別讓她看到我們,不然以后變成鬼纏著我們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
其他人紛紛附和,為自己的見義不勇為找借口,并暗自欽佩自己的理性機智。
雷鈺聽了他們的話,心中勃然大怒,但他來不及發(fā)作,也來不及多想其他,他幾乎是本能地一扔手中的家什,轉(zhuǎn)身飛也似的沖向河邊。
離河還有1米遠,他便借著沖刺的慣性一猛子扎進河里。
見雷鈺去救人,其他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覷,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單是一個眼神的交流,便默契地掉頭,轉(zhuǎn)身也是飛一般地逃跑。
遠離是非之地永遠是對的。
到時候雷鈺若是被冤枉成殺人犯,跟他們可沒有半點關(guān)系。
雷鈺游過去一把抓住落水的女人,不料對方不明就里,反倒更加驚恐地掙扎,拖得雷鈺也不能夠浮出水面。
雷鈺一路沖下來本來就上氣不接下氣,這一下沒在水里無法呼吸更是難受不已。
他急切地想要把女人拉出水面,卻被女人拖累著自己都快要窒息。
雷鈺心急如焚,總不能人沒救上去反倒搭上自己一條小命吧,這就太特么的臥槽了。
情急之下雷鈺轉(zhuǎn)過身去一把將對方攔腰抱住,趁對方一愣神的功夫,雷鈺拼命扒拉,終于搶在女人繼續(xù)掙扎之前游出水面。
女人被拖出水面,本能地呼了一大口空氣,感覺如逢大赦,整個心踏實下來,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而不是被水鬼往地府里拖。
剛才突然被拽住,真的是把她嚇壞了。
雷鈺把女人拖上岸之后才如釋重負,癱倒在岸上大口呼吸,他的心口劇烈地跳動著,他甚至能夠聽到那令人緊張的"咚咚"聲。
剛才真的是太懸了!雷鈺想到自己被女人拖得出不來水面的情景,心有余悸。
現(xiàn)在安全了,雷鈺心中的怒氣便騰騰升起,迫使他對身邊的落水女子怒目以對。
哪知這一看不要緊,雷鈺直驚得魂飛天外,"蹭"地坐了起來。
"王逸清?。?他脫口而出。
王逸清被救之后神經(jīng)一放松,人便不自覺地虛脫,但意識還是有的,聽到雷鈺叫她,激動地顫抖不已,卻無法動彈,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雷鈺趕緊抱起王逸清幫她拍背。
"哇哇"幾大口水吐出,王逸清這才真的回了魂,此時她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懟雷鈺懷里便失聲痛哭。
面對這樣的王逸清,雷鈺手足無措,只好抱著她,撫她的背。
好一會兒王逸清才止住哭,問雷鈺:"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你怎么一個人來水邊玩?要不是我恰好經(jīng)過看到你落水,你今天可就沒了你知道嗎?這太危險了!"雷鈺關(guān)切地"數(shù)落"王逸清。
沒想到這話卻刺激了王逸清,她心中一震,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又悲悲戚戚地哭了起來。
王逸清一哭,雷鈺便慌神,勸又不知道該怎么勸,不勸也不是,好在內(nèi)心生出一股沖動,告訴自己抱著她便沒錯,于是又把王逸清抱在懷里,無聲地拍背安撫。
"我爸答應(yīng)把我嫁給我姨媽那大兒子了,明天就要過去定親,然后要我搬去他們家住,等到了18歲就要結(jié)婚。"王逸清哭著說,"可我不喜歡他,他抽煙喝酒還賭博,這些我都知道,而且他也不喜歡我。"
這一下雷鈺只覺得頭頂"轟"地一聲炸響,猶如五雷轟頂,他蒙了、慌了,內(nèi)心卻又清楚,因而更加絕望。
王逸清并不是想要自殺,只是想逃避卻又不敢逃避,她煩躁、不安、迷茫、絕望,她不敢去找雷鈺,不知如何開口,也不好去找其他任何人,事實上,她沒有能夠訴說的朋友,她只能獨自舔舐這種恐慌與絕望。
王逸清神差鬼使地翻過長梁子,走到這少有人來的河邊,坐在一塊石頭上,她不哭不鬧,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腦中擠滿了她爸爸、姨媽、大表哥、雷鈺,以及很多人和事,又似乎一片空白。
似乎吹風(fēng),又似乎是被誰輕輕地推了一下,她一個趔趄,掉進了水里。
“你可不可以再背我一次?”
翻上長梁子山坡,前面的路一馬平川,卻荒涼而曲折,王逸清輕輕問了雷鈺一句,然后抿著嘴看著雷鈺,充滿希望,倔強又哀傷。
雷鈺想也不想,繞到王逸清面前蹲下身,王逸清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伏到雷鈺背上,雙手環(huán)住雷鈺的脖子,身體輕輕而緊緊地挨著雷鈺結(jié)實而厚重的背。
時光似乎便倒流回到很多年前,兩個小孩去2隊偷彭豆腐家的葡萄苗子,王逸清被大黃狗咬傷了腿。
雷鈺于是天天背王逸清上學(xué),背王逸清放學(xué)。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雖然受傷不能走路,卻原來才是最美好的時光,好想回去。
“好想回去!”王逸清呢喃細語。
“你說什么?”雷鈺問。
王逸清卻不回答,她把臉埋進雷鈺的頸窩,嘴唇擦過的時候貪婪而不動聲色地吻了一下,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在雷鈺的頸子上。
雷鈺感覺到了,那一刻,他也紅了眼眶,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雷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王逸清一起回到村莊,又是如何告別王逸清回到自己家里,他丟了魂兒似的,不知道有沒有吃晚飯,便回屋躺在床上睡覺。
明天,明天王逸清就不是他的王逸清了,他似乎有對王逸清說過喜歡,有牽過她的手,僅此而已。
他把王逸清抱在懷里過,王逸清在他懷里哭的時候。
他緊緊地攬過王逸清的腰,在他拼命救她的時候。
他明明以為他和王逸清才是戀人。
他明明以為他們有快樂的過往,也會有相濡以沫的未來。
待到王逸清18歲的時候,是他雷鈺,如同王子般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大紅花轎迎王逸清過門。
那天鑼鼓喧天。
那天嗩吶聲聲。
那天鞭炮齊鳴。
……
半夜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慌亂了整個村莊,雷鈺也被驚動,他慌忙起身出門,然后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救火的人群,和村民一起手忙腳亂地撲火,用水潑、用掃帚撲。
人們焦急萬分,卻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火勢猖獗,只撲不滅,又沖不進火海,更別說救人。
只等到凌晨十分,房屋已經(jīng)燒成了廢墟,天空卻后知后覺,淅淅瀝瀝又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直到勢如瓢潑,不知是天哭了,還是天漏了。
人們在廢墟里尋找,最后在"床上"發(fā)現(xiàn)那一對83歲的暮年夫婦,佝僂的身體被燒焦,更加蜷縮變形。
兒孫們早已肝腸寸斷,撲上前去呼天搶地,嚎啕大哭,幾分為老人,幾分為老人單獨居住的那一座房子。
雷鈺眼尖,他發(fā)現(xiàn)兩位老人竟是十指緊扣而去,他們不僅沒有被大火分開,反而燒焦在一起,這樣一來,這一世是永不分離了。
莫名的,雷鈺眼圈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是啊!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眼前兩位老人,他們做到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好一場伉儷情深!
而自己和王逸清呢?雷鈺不禁想著。
第二天,雨也不停。
雷鈺站在葡萄架下面,淋著雨,望著琳瑯滿目的葡萄串,雖然沒有成熟,在雨中卻依然滴溜溜晶瑩剔透,像即將成熟的少女,像王逸清。
雷鈺摘下一顆來塞進嘴里,以為葡萄會有一點甜,沒想到卻酸得他嗆出了眼淚。
雷鈺一顆接一顆地摘,一顆接一顆地塞進嘴里,最后索性連同葉子一大把一大把地捋,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嘴里揉。
大雨如注,淚如涌泉,雷鈺在雨中葡萄架下,默不作聲地痛哭。
而通向村口的路上,王逸清被她父親拽著,她也哭,一步三回頭,她把拳頭拽得很緊,指甲扣進肉里,昨天不小心落水之后,她的手心里再也沒有雷鈺送給她的那個泥娃娃。
那是雷鈺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他親手燒制的泥娃娃,雖然有點丑,但于王逸清而言,卻是全世界最好的。
王逸清的父親叫她別哭,他說,你姨媽家有錢,也有糧食,去到她們家你才有好日子。
王逸清說,我沒哭,我就是想我媽,她在山上,以后我不能常去看她了,說著,她哭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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