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開陽|發(fā)布時間:2022-10-25 10:47:08|字數(shù):6965
我本來是一個瞎子。
但父母在我唯一的哥哥死去后,便對我傾注了全部的愛。
十八歲的那一天,我終于結束治療重見光明。
我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情景,地下室中,見到了我本應該死去多年的親生哥哥。
他抱著我說:“快跑。”
1
我的瞎是天生的。
眼睛看不見,腦子耳朵也并不聰明,聽過的事情一會兒就忘,也常常記不住東西。
而今天,是我恢復光明的日子。
當眼睛拆線的時候,一個女人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既興奮,又喜悅。
“星星,你終于能看見了?!?/p>
爸爸也在一旁笑得很欣慰。
這是最愛我的父母,他們?yōu)榱酥委熚业难劬?,多年來四處奔走,費勁力氣,有著超越常人的執(zhí)念,才換來了今天。
夜色深濃,萬籟俱寂。
“怎么還不睡啊?!眿寢屨諔T例給我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
她的身影背著光,看不清表情,我強撐著睡意?!拔疫€想再看會兒星星?!?/p>
“一定要喝水啊,有助于你恢復眼睛?!彼磸蛷娬{,和從前每一個晚上都一樣。
身后冷風吹得皮膚上汗毛微微豎起,我笑著答應,關上了窗戶。
半夜,我從睡夢中醒來,墻上的表指向凌晨一點半,喉嚨干渴燒灼,從床上爬起來去廚房倒水。
這座小別墅有十幾年了,電路有些老化。
下樓的感應燈不停閃爍,那閃動似乎有著莫名的規(guī)律,像是電影里恐怖畫面的預示。
“咚!”突然有一聲巨響。
我咽了口口水。
順著那聲響動,我走到了儲藏室的酒柜之前。
伸手輕輕一推,一扇極其隱蔽的門就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沿著樓梯走下去,我見到一個人。
他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渾身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味道。
一見到我,他就激動起來,嘴唇一張一合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驚呆了,巨大而又陌生的恐懼感籠罩了整個身體,腳下像被膠水黏住難以動彈,我一邊后退,很警惕地問他,“你是誰?”
他眼淚不斷地流出來,看上去可憐極了。
“簡星……”他嘶啞著叫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哥哥。”
可我的哥哥簡戎在十幾年前那場火災后就死了啊。
我心頭大震,正想問個清楚,頭頂就傳來了腳步聲。
青年一聽那動靜,就急忙催促起我來,推著我讓我走。
我匆匆跑出去,把剛才倒的水端在手里假裝自己剛下樓梯。
爸爸穿著睡衣朝我快步走過來,步履匆匆,很關心地問,“星星,怎么下來了?還不睡覺?”
我心臟狂跳,支支吾吾著說自己口渴下來喝杯水。
就在這時,頭頂?shù)臒敉蝗幌缌恕?/p>
一下子回歸了從前的黑暗,我心中萌生出難以抑制的恐慌。
“家里燈不太行了,晚上下來要小心。”爸爸把燈打開,小聲提醒我。
我趕緊點點頭,上了二樓。
母親站在我門口,低著頭一動不動。
聽見動靜,她才朝我看來,“星星,你大晚上去哪里了?”
母親的臉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語氣也透露出一種陌生的冰冷。
“我口渴喝杯水?!蔽倚纳褚活?,心虛得不敢看她。
為什么這個晚上,爸爸媽媽就像變了一個人?
胡思亂想之際,頭頂就被人摸了摸,一抬眼,是母親溫和的笑容。
“早點睡?!?/p>
周身冷意褪去,熟悉的溫暖籠罩身體。
“您也早點睡。”我目送著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2
我明明恢復了光明,光明卻給我更多不安。
昨晚地下室的情景讓我迫切想知道,他究竟是誰?是什么時候進去的?爸爸媽媽藏著什么秘密?
“媽媽,有我哥哥的照片嗎?”飯桌上,我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父母兩人對視一眼,媽媽最先開口,“星星,怎么突然想起你哥哥了?”
我猶豫了片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沒說出地下室的事情。
“你哥哥在火災里沒救出來,咱們的相冊也全燒干凈了,星星你又忘了?!?/p>
他們這一提我才想起來,以前也問過類似的問題,只不過過一段時間后我就忘得干干凈凈。
“好吧?!蔽依⒕蔚攸c點頭,“我記性太差了,給爸爸媽媽添麻煩了。”
這天晚上,我又準時在凌晨一點半醒過來。
想起幽暗的地下室,我從床上爬起,好奇驅使我再去仔細問問。
走到門口,我突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
睡覺前,我是反鎖了門的。
而現(xiàn)在,門只是單純地合上,并沒有反鎖。
我心臟突然狂跳起來,慢慢地蹲下,眼睛湊到鎖眼的地方往外看。
先是一條腿,再是一條雪白裙子在視線中飄揚,繼續(xù)向上,眼前驟然充斥了一片黑白。
那赫然是人的瞳孔。
我嚇得坐在了地上。
“星星,你在干什么?”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母親的聲音響起來,一只手扶著我站起,我心有余悸,竟一時間不敢和母親的眼睛對視。
“我睡不著?!蔽覍嵲拰嵳f。
“那媽媽陪你睡?!眿寢尫鲋姨蓵采?,躺在了我身邊。
“你沒喝水?!痹诤诎抵?,媽媽突然開口。
她每晚都會給我準備一杯溫水,今天我急著要去地下室,就忘了喝。
媽媽準備的水加了蜂蜜,比自來水要清甜些,喝了心情也會變好。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正要像往常一樣喝下。
余光不經意間瞥到母親,她幽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催促著,鼓勵著,要讓我喝下這平平無奇的一杯水。
空氣里滋生出難言的壓迫感,我在她的注視下,一口一口喝干凈,媽媽才躺了下去。
我也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氣。
自從眼睛恢復光明,我就處處感覺到不舒服。
晚上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總感覺自己遺忘了什么東西。
今晚我沒機會去地下室,隔天我還是忍不住詢問了父母。
“地下室里那個人究竟怎么回事?”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難道最應該相信的不是朝夕相處的父母嗎?
畢竟他們對我這么多年的照顧并不是假的。
母親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很久,最后長長發(fā)出一聲嘆息。
“星星,我們不想瞞你?!?/p>
“但是不告訴你是最好的?!?/p>
母親抱住我,溫暖的氣息席卷了全身。
我在這溫暖的懷抱里徹底放松下來。
“那不是你的哥哥?!?/p>
“是他害了我們全家?!蹦赣H痛恨地說,看向我的目光疼惜又溫柔。
母親哽咽著回憶,十年前,我們住的別墅發(fā)生了一起火災,縱火者正是父母收留的流浪者劉更。結果劉更見財起意,想要把我們一家人全部燒死,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才被我父母關起來。
而我的親哥哥簡戎卻在那場火災失去了性命。
“為什么不把報警抓他呢?”我扶住腦袋,眉頭狠狠皺起來,腦子里全是那個青年在地下室的凄慘模樣。
母親忍不住哭了,父親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氣得咬牙切齒,“不能這么簡單就放過他?!?/p>
“當時他犯罪的時候是未成年,報警根本懲罰不了這個惡魔!”
我捂著額頭,試圖在記憶中尋找這場火災的片段。
母親心疼地摸著我的頭,“乖星星,不要想了不要想了?!?/p>
“我們只是把他關在地下室,并沒有虐待他?!?/p>
“讓他孤獨地活著,這就是最大的懲罰了。”父親神色默然。
“阿戎……”想起了哥哥,母親暗自垂淚。
母親繼續(xù)回憶當年的那場火災,給全家都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父母抱著我從火場中跑出去,沒來得及救下哥哥。
失去孩子的痛苦讓他們選擇使用這種私刑來發(fā)泄憤怒,也將自己送進了無法挽回的深淵里。
我撲過去緊緊地抱住媽媽,用自己的身體給她支撐的力量。
我哭著說對不起。
“爸爸媽媽,在這個世界上,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3
我每次都會準時在凌晨一點半醒來,今夜也是如此。
我孤身一人下了樓。
父母不讓我去找他,擔心危險,但是我必須去問得清清楚楚。
劉更本來呆坐著一動不動,但一看見我下來,整個人都激動得手舞足蹈。
“簡星!簡星!”他高興地喊我名字。
被關了這么多年,劉更的精神已經看上去不太正常,說出來的話也顛三倒四不清不楚,只知道喊我的名字。
“你究竟是誰?”我避開他拉我的動作,朝后退了一步,目光微不可查地撇了撇他身后的一點紅光。
他很受傷地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哥哥,我是哥哥?!?/p>
我受不了他發(fā)瘋,“我哥哥早就死了!”
“劉更,這么多年你都沒有愧疚嗎?”
魔鬼竟然在這么多年后還不知悔改,竟然試圖欺騙我。
他轉向身后的紅光,不停地流眼淚,張口想要辯解什么。
最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來遞給我。
“簡星!”他指指那個小布包。
我一下子愣住了,過往的記憶一下子浮現(xiàn)出來。
這個小布包,是我親手給簡戎縫制的,他一直都很疼愛我這個妹妹,每天都隨身掛著。
“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因為,我是哥哥?!彼邶X不清地說,黝黑粗糙的手伸過來要拉我的手。
“快跑!快跑!他們是騙子!”他伸到一半,突然渾身顫抖起來,瘋狂朝我大叫,表現(xiàn)出極強的攻擊性。
我怕得朝后縮,眼見著他暫時冷靜不下來了,轉身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
4
他說的騙子是指誰?
隔天晚上的凌晨一點半,我準時又去到了地下室。
“你說誰是騙子?”劉更正蹲在地上寫寫畫畫,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痕,聞言抬頭看我。
我心中驚起巨浪,父母不是沒虐待他嗎,怎么他身體上會有這么多的傷?
劉更抬頭吃吃地對我笑。
“當然是你的父母呀?!?/p>
接著劉更就低下頭不再說話,他有一搭沒一搭哼著歌,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墻壁上棄用的燈光開關。
“你給我說清楚?!蔽覅柭曎|問他,心里卻咯噔一下。
劉更不斷地朝后面縮,害怕得連連搖頭。
“別打我,別打我?!彼貜椭@句話,任憑我再怎么問,都不肯再說一個字。
我只能回到了房間。
如果這一切有跡可循,那么一定會在日常生活中留下痕跡。
我決定從我以前的房間開始調查。
我們家二樓都是臥室,有的自己住,有的以前做客房。
有一間比較小,沒有鏡子,屋內陳設的邊邊角角也裝了不少保護措施,這是我從前的房間,眼睛治好后就搬到了大一點的另一間。
在衛(wèi)生間洗洗手,我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心頭一涼。
在一個盲人的臥室里,為什么要安裝鏡子?
拿這件事情去問父母,一定是沒有結果的。
他們會說,因為當時裝修統(tǒng)一方便,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開始發(fā)現(xiàn),父母兩人似乎對我有著超越尋常的關注度,我很少有獨自待著的時候,就連呆在臥室,也有媽媽一直陪著我。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異常。
或許在失明的時候,他們也一直無時無刻看著我。
就像……
就像害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一樣。
聯(lián)系到幾個晚上父母半夜找我,我的心漸漸沉下去。
他們是怕我發(fā)現(xiàn)那個地下室嗎?
還是怕我發(fā)現(xiàn),劉更其實是簡戎?
5
眼睛恢復還需要復查,母親就帶著我去了方醫(yī)生那里。
“基本沒什么問題了?!狈结t(yī)生放下儀器,祝賀我,“星星,恭喜你?!?/p>
他是我媽媽多年的好朋友,是很有名的眼科大夫。
我想單獨和方醫(yī)生說幾句話,但是母親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回家我也沒能找到機會。
媽媽說要出去買菜,讓我一個人好好呆在家,別去地下室招惹劉更,我應承下來。
從窗戶看著車子開走,我立刻走到了父母的臥室門口。
我以前從來沒進過這里,這個房間除非晚上,其余時間都會上鎖。
在走廊盡頭的花瓶底下,我翻出了臥室鑰匙。
我觀察了媽媽好幾天,她睡覺前一定會過來澆花,等走到房間門口,鑰匙就會出現(xiàn)在手中。
緊張的打開門,我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什么異常都沒有,很正常的臥室模樣。
我抓緊時間在衣柜書桌翻找,但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直到我不小心被凳子腿絆倒在地,手指觸摸到了一點冰涼的液體。
地毯的一角,沾著猩紅的血跡!
我顫抖著手掀開地毯,赫然是一大片刺目的紅。
“星星,你在干什么?”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渾身一激靈,呼吸都變得急促,仰起頭,媽媽的臉正顛倒著看我,黑色的瞳仁顯得驚悚攝人。
“這些是什么?”我指著那一大片血跡,眼前一陣發(fā)暈。
“來,先出來。”
媽媽扶著我的胳膊想拉我起來,被我一把甩開。
“夠了!”我難以控制地大吼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一會兒閃過劉更的臉,一會兒又是漫天刺眼的火焰,我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極限。
媽媽捂住我的眼睛,低聲安撫著我。
等到我情緒稍微平靜,她才說話,“星星,你跟我來?!?/p>
我們去了一個我從沒來過的房間。
一整塊屏幕,全部都是監(jiān)控畫面,房子中的任何細微之處,都逃不過機器冰冷的注視。
“你想知道的,都在這里?!彼赝遥q豫著要不要告訴我。
我已經快要被這些搞不懂的事情給逼瘋了。
“現(xiàn)在立刻告訴我!”
媽媽拗不過我,只好調出了一段監(jiān)控。
在那段監(jiān)控里,我穿過走廊,從花盆中拿出鑰匙,悄悄打開了父母的臥室門,然后站在他們的床前,拿出一把水果刀,開始割自己的手腕。
我整個人仿佛定住,完全無法理解面前的場景。
我……我這是在做什么?
接下來,她又放了另一段。
我拿著刀,半夜走進了地下室,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跡。
“星星,自從你哥哥死后,你就患上了很嚴重的夢游癥?!?/p>
“你半夜會跑下去虐待劉更,或者跑到我們的房間里自殘,一旦叫醒你,你就會發(fā)瘋?!?/p>
“我們帶你去看醫(yī)生,你回來就自殺,時間一久,我們就不敢?guī)闳メt(yī)院了?!?/p>
媽媽繼續(xù)說,接下來的話也讓我縈繞多日的迷惑得到解答。
“我們倆必須一直盯著你防止你犯病傷害自己,也不敢?guī)愠鋈??!?/p>
“星星,你別怪媽媽?!彼难蹨I又流了下來。
聽著媽媽的解釋,我明白了,劉更瘋的時候把自己當成簡戎,清醒的時候就害怕我打他,我之前完全搞反了。
父母,是盡自己所能給我營造了健康的生活環(huán)境。
當晚,我依舊在凌晨一點半準時醒來。
我立刻去地下室。
“劉更,我以前打過你嗎?”我的眼睛被那束閃爍的紅光照射著,我都能想象此刻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該是多么的困惑、猙獰。
他低著頭不理會我,嘴里喃喃自語著,“簡星……簡星?!?/p>
就好像我真的是他妹妹一樣。
我煩躁地蹲下來,擼起他的袖子,密密麻麻的傷痕暴露在我眼前,有新有舊,觸目驚心。
劉更怕得朝后躲,雙手緊緊地護住頭。
我想拉他,伸手的一瞬間卻聽見他說,“簡星,不要相信他們?!?/p>
我猛地抬頭看劉更。
他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遮住表情,聲音又快又低,“已經快沒時間了,你一定要小心?!?/p>
他的聲音斷在這里,一下子銷聲匿跡。
地下室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父親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眼神冰涼。
劉更又恢復了那一副呆滯的狀態(tài)。
我心臟跳到了嗓子眼里。
“星星,你怎么又下來了?”父親沉聲問。
我下意識地解釋,“我想來給劉更道歉,病情發(fā)作的時候好像打他打得很重?!?/p>
劉更也像是被什么字眼刺激,縮在角落里開始抽搐,不敢抬頭。
劉更說自己是簡戎,讓我不要相信父母的話。
父母說劉更是殺人兇手,而我自己事實上也是個瘋子。
6
父母最近似乎很焦慮,這種焦慮從我闖進地下室那一天就隱約有所表現(xiàn),最近愈發(fā)明顯。
剛從心理咨詢室出來,父親就急忙迎上來,扔掉了手里空空的煙盒,詢問醫(yī)生我的情況。
“簡星的病情在逐漸好轉了,多虧你們父母的細心啊。”醫(yī)生笑著拍拍我父親的肩膀。
“估計用不了多久,她的精神就和常人無異了,以前忘記的事情,應該也能想起來?!?/p>
醫(yī)生走了半天,父親還在原地發(fā)愣。
“爸爸,爸爸?!蔽医辛怂脦茁?。
他低頭看我,眼神里說不出是什么情緒,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喜悅。
那目光里有一種刀子懸在脖子后面多年,終于快要落下的瘋狂感,幾乎要將我吞沒。
中午,我滿腹心事地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桌子上媽媽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正在廚房做飯,沒有聽見手機鈴聲。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她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喂,是林深嗎?”那邊說。
我沒來得及說話,媽媽就從廚房走了出來。
“有我電話嗎?給我?!彼p巧地把手機拿過去,還沒忘跟我說一句,“馬上就吃飯了?!?/p>
我表情如常,背在身后的雙手卻緊緊握著,已經充滿了濕淋淋的汗水。
我再傻也不會忘記,我的母親叫林淺。
林深是她的妹妹。
這頓飯我吃得很恍惚,桌上的父母好像變成了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飯后,我用余光看著兩人走進臥室鎖上了門,立刻從沙發(fā)上彈起來,翻找父親的公文包,里面有密密麻麻的一沓A4紙,翻到要找的鑰匙,我轉身沖進了地下室。
幾分鐘后,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了樓上,在父親轉過拐角即將看到我的一瞬間把東西塞了回去,胳膊肘狀似無意地打開了玄關的燈。
“簡星?!备赣H的聲音驟然從身后響起。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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