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陸佰寺十渡|發(fā)布時間:2022-10-25 12:22:48|字數(shù):7985
我大婚當(dāng)晚,庶妹落水。
她醒來之后像變了個人似的,說是我推她入水。
我不明白,為何一向依賴我敬重我的小妹,變成如今這樣。
......
我是開國大將軍家的嫡長女,皇帝美其名曰賞賜我家,要將我許配給當(dāng)朝二皇子。
今夜是我大婚的日子。
我鳳冠霞披,坐在大紅的喜被上,透過蓋頭,我看見床邊的紅燭越燃越短。
我遲遲等不來我的新郎官。
“小姐!小姐不好了!”侍女溪云急呼著跑進來。
“說了多少次不要大呼小叫的!”我沉聲呵斥她一句。
溪云立刻放緩腳步,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后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二小姐掉進湖里了,被斐王救起,此時正昏迷不醒!”
本小姐的大婚之夜,竟然出了這樣的變故。
溪云一趟一趟來報。
我越發(fā)覺得事情不對。
“二小姐醒了,但對大少爺嚎啕大哭說是被小姐您的隨從推下去的。大少爺說她凈是胡鬧。”
我的心腹隨從今晚全都跟在我左右,我此刻坐在房內(nèi),如何去推她?!
“二小姐說斐王救了她的命,要報恩。”
可笑,一個將軍府家的庶女,難不成還想以身相許?
“二小姐死活不讓斐王走!”
我從前只當(dāng)小妹嬌蠻,但她從小體弱多病,家里也多溺愛她,但今日怎么如此過分?!
……
此時天已經(jīng)快蒙蒙亮了,一輪淡淡的弦月掛在天上。
新婚之夜,新郎官留新娘子一個人獨守空房?斐王再不來,今晚我就要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
隔著蓋頭,我隱約瞟到床邊放了盆開得正盛的鮮花。
“溪云,折幾只枝桂花送去,桂花清香安神,讓小妹莫要驚慌?!蔽曳愿赖?。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我這是試探,也是提醒。
宮里宮外人人都知二皇子周斐風(fēng)流成性,性格頑劣。
皇城根兒的老百姓里甚至流傳著一句“斐王斐王,當(dāng)不了皇帝的廢皇子!”老皇帝不可能沒有聽到過,但卻這樣放任,對二皇子的厭惡可見一斑。
而我家爹爹,可是開國的大將軍,受的是太上皇的提拔,邊疆的將士們當(dāng)年可是一認太上皇,二認大將軍!
老皇帝忌憚我家功高蓋主,讓我嫁給二皇子,就是他開始鏟除我們賀家的第一步!
可惜我爹爹是個只懂帶兵打仗的粗人,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好在我娘也是名門貴女出身,從小就培養(yǎng)我,如今也我能獨當(dāng)一面了,靠我,也一樣能保住賀家!
我要試探一下周斐。
若周斐真如傳聞中風(fēng)流頑劣,那定然不會懂我的意思。
但他若是收斂鋒芒,以拙示人,那必會懂。
我要知道,周斐到底是我應(yīng)該鏟除的絆腳石,還是我未來的盟友。
……
“吱呀——”,侍女去送信后沒多久,門開了,一抹紅衣身影邁了進來。
“賀大小姐不會怪罪本王來晚了吧?這得怪你家小妹,實在是太纏人?!蹦腥说穆曇舻统粒捳Z卻是刻意地輕佻。
我起身施禮:“溶月豈敢怪罪夫君,夫君屈尊救下小妹,妾身已是感激不盡!”
他拉著我走到床邊坐下,沒個正形,斜靠在我身上,衣服上都是冷冽的池水。
“那為何特意來提醒本王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輕佻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我朝開國不久,禮數(shù)未穩(wěn),若是大婚當(dāng)日便不合禮數(shù)遲遲未就寢,被有心之人傳到皇帝耳朵里可不妙?!蔽艺遄弥谅暬卮稹?/p>
周斐突然笑了起來,“本王不合禮數(shù)之事多如牛毛,何須在意多一件少一件呢?”
周斐伸手掀開了我的蓋頭,隨手丟在了一旁。
我看見他明明已經(jīng)渾身濕透,卻還是沒有脫下這身婚服。
嘴上說不在乎,實際上做的事最合禮數(shù),我明白,這是互相的試探。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去幫他更衣。
……
才睡下沒多久,我就被外面的一陣嘈雜聲音吵醒了。
聲音很遠,但我睡在斐王這樣一個捉摸不透的人身邊,實在是睡不安穩(wěn)。
我剛坐起,便被身邊人一把攬回床上。
“賀大小姐,這是要去做何事?”聲音清晰地從我頭上傳來,驚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迅速鎮(zhèn)靜下來,“妾身聽到外面嘈雜,怕擾了斐王清夢,正欲叫侍從去看看怎么回事呢?!?/p>
外面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似乎是在佐證我的說法。
斐王收了手臂,我起身開門。
溪云面色焦急地匆匆跑來,“王妃!二小姐剛剛醒了,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人把她推下湖的!”
我眉頭緊皺,遠遠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淡黃長裙的少女正在哭喊著要過來,被幾個小廝攔下。
“怎么回事?”身后傳來斐王的聲音“二小姐落水一事,難道另有隱情?”
這件事定是有人要害我!
“姐姐,我真沒想道你竟然如此惡毒!”
賀淡風(fēng)面上帶淚,身影搖晃,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姐姐,我將斐王讓給你便是了,你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二小姐說的這是什么話?!大小姐怎會害你!”溪云急忙跑上去拉住賀淡風(fēng)替我辯解。
但賀淡風(fēng)竟然直接順勢倒在了地上!明明溪云都還沒碰到她的衣角!
“斐王……你得替我做主??!”她邊哭邊說,“我真沒想到,姐姐為了拆散我們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狠心……”
我對賀淡風(fēng)的行蹤了如指掌,上個月,她出去玩時錢袋被偷,是斐王把她送回了家。
她與斐王的交集僅此一次而已,何時情投意合了?我又何談拆散她們?
我理了理思緒,決定先從賀淡風(fēng)落水一事下手,“小妹,你落水受驚,姐姐也很心疼,但你為什么要說是我要置你于死地呢?”
“回大小姐,”賀淡風(fēng)身后一個嬤嬤跳出來搶著說,“昨日推二小姐落水的兇手已經(jīng)找到,是個小廝,他親口承認是大小姐您命令的!”
這個嬤嬤跟著賀淡風(fēng)不過數(shù)月,在她來之后,賀淡風(fēng)身邊的幾個侍女嬤嬤都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這個事情,我在將軍府的心腹還在調(diào)查。
“主子們說話,哪里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兒?!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搶二小姐的話?”溪云立刻懟了回去。
不愧是從小就跟著我的,我眨了下眼睛,示意溪云繼續(xù)。
“我們大小姐新婚之夜一直在房內(nèi)等著斐王,根本就沒有出去過,何來指使一說?!怎可聽信那兇手的一面之詞?”
“溪云,別著急,清者自清?!蔽夜首鳒厝狍w貼地上前扶起了賀淡風(fēng),“妹妹受驚了吧?姐姐昨夜沒去看你,莫要怪罪姐姐,聽聞人受驚后記憶容易出現(xiàn)差錯,回頭我給你送些安神的好茶?!?/p>
我又轉(zhuǎn)頭看向嬤嬤“那煩請您把那位小廝帶來吧,今日這覺也是睡不好了,家丑不可外揚,就勞煩斐王來給這件事評評理。”
“不必了,”斐王瞇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位嬤嬤,“把那小廝押好了,本王親自審問。來人,把二小姐護送回將軍府吧,本王定會給大將軍一個交代?!?/p>
斐王這樣說,既是在幫他自己,也是在幫我。他說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今日這件事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一眼看出蹊蹺。
斐王一走,賀淡風(fēng)委屈難過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陌生的厭惡。
“你不必在這惺惺作態(tài)!”她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你這個惡毒女二,給我走著瞧吧!”說罷便甩開我的胳膊轉(zhuǎn)頭離去。
我小妹,何時變成這樣了?
惡毒女二,又是什么詞?
后來幾日,斐王都對此事絕口不提。
我督促我在將軍府的心腹們加緊調(diào)查那個嬤嬤,很快有了結(jié)果。
今日恰好是我回門的日子。
斐王打扮得莊重了許多,看來他還是希望給賀大將軍留下一個好印象的。
“大婚那日真是對不起二位長輩,意外讓一個小賊混了進來,偷盜不成竟然想劫持淡風(fēng),意外之下害得淡風(fēng)落水受驚,是我照顧不周了?!?/p>
斐王狀似真心地解釋,“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我都整頓了一遍,日后歡迎淡風(fēng)多來做客,多來看望她姐姐,當(dāng)是本王賠禮了?!?/p>
這種說辭,也就能騙過我的莽夫爹爹了。
隨后斐王借口有事先行離開,說晚些來接我回王府。
我和母親悄悄進了房間,屏退了其他人。
“溶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淡風(fēng)身邊那個劉嬤嬤,有問題,前兩天已經(jīng)查出來了,她以前在王翰林家做事。”我低聲回答娘親,王翰林,之前做過太子的太傅。
皇帝的兩個兒子可真有意思,都在提防將軍府,又都生怕另一方拉攏到將軍府。
我母親一下子就懂了是怎么一回事,“放心吧,改日我就將她遣送出府?!?/p>
將軍府有我母親坐鎮(zhèn),我自是不怕。
斐王府有斐王清理,問題也不大,我也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在斐王府安插些心腹。
我盤算著走在府里,被一陣嘈雜聲吸引過去。
賀淡風(fēng)正抱著大哥痛哭流涕,眼淚鼻涕已經(jīng)蹭了大哥一袖子。大哥見我來了,趕忙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賀淡風(fēng)還在哭訴是我指使人把她推下去的。
“就是賀溶月!是她命令那人把我推下去的!大哥怎么你也不信我?”
“溶兒豈會害你?我們兄妹幾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如此之好,怎會自相殘殺?淡兒你肯定是落水受了驚嚇……”大哥無奈地安撫道。
是啊,我工于心計久了,竟然忽略掉了最根本的問題。
我們家兄弟姐妹自幼感情都很好,小妹為什么要誣陷于我?
“賀淡風(fēng),湖水灌進腦子里了嗎?還在說胡話?!”我挑眉厲聲問道,往常小妹頑皮,只要我厲聲訓(xùn)斥兩句,她便不敢多言。
“賀溶月!你還有臉回來?!殘害親妹,你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她竟然一反常態(tài),不甘示弱地同我叫喊起來。
“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不要亂說!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妄圖污蔑長姐!”我繼續(xù)厲聲說道。
“我有的是證據(jù)!劉嬤嬤親眼看到你給那個小廝塞銀票!是你做了虧心事,不要以為沒人知道!”
她竟然相信一個才來幾個月的嬤嬤,而不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長姐。
自從落水之后,她一反小時候的柔弱,變得蠻橫無禮了起來。
回斐王府前,我叮囑我在將軍府的心腹多盯著賀淡風(fēng)。
……
這幾天斐王府和將軍府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新的麻煩事又來了。
周斐竟然真的常常邀請我小妹來府里玩!
她過來純純就是給我添堵。
周斐他就是故意絆住我,但我安插心腹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更快。
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府里后花園假山下的暗道會見不同的人。
賀淡風(fēng)今日一身綾羅綢緞,環(huán)佩叮當(dāng),好不招搖。
我十分訝異,如此花枝招展向來不是我小妹喜歡的風(fēng)格。
“長姐面色不是很好呢,莫要太過操勞,把自己累成了黃臉婆,失了斐王的歡心可不妙了?!蔽覠o視掉賀淡風(fēng)的陰陽怪氣,將目光投向她側(cè)后方跟著的劉嬤嬤。
她怎么還沒被遣送出府?
賀淡風(fēng)很快便離開了,我知道她又去找斐王了,她這個人連劉嬤嬤都看不穿,可見愚笨,不足為懼。
但這個劉嬤嬤,到底憑著什么手段還能繼續(xù)留在將軍府?
很快,我在將軍府的眼線就傳回消息。
我母親嘗試過幾次以犯錯為名義將劉嬤嬤逐出府,但都被賀淡風(fēng)攔了下來。這個劉嬤嬤,儼然已經(jīng)成了二小姐的心腹。
我母親素來溺愛賀淡風(fēng)。
早年間賀淡風(fēng)的生母與我母親一同陪伴我爹駐兵在邊境時,一次敵軍深入后方,那時賀淡風(fēng)的母親剛剛分娩不久,本就虛弱,自知逃命艱難,為我母親擋刀而死,而剛剛出生沒多久的賀淡風(fēng)也在邊境苦寒之下染上風(fēng)寒,體弱多病。
后來我母親便總覺得虧欠于她們母女,對賀淡風(fēng)更是多加寵愛。
母親覺得一個劉嬤嬤而已,多派人盯著點,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我思忖著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另一個消息是,賀淡風(fēng)竟真的傻傻以為斐王和她兩情相悅。
還把我當(dāng)作情敵對待。
我的暗線告訴我,她稱我為“惡毒女二”,總說她要和斐王“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句話不知道她哪里學(xué)來的,倒是挺有文采,但她實在是太傻太天真。
周斐可不是什么會為了兒女私情勞神之人,我早就已經(jīng)看見他的野心和城府。
這樣也好,不然我嫁給他,我們一家也只能等死。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想來真是悲涼,我爹爹戎馬一生忠心為國,功成名就之日,卻成了皇家的眼中釘。
前幾日,我大哥和我秘密地見了一面。
大哥發(fā)現(xiàn)許多小時候的事情賀淡風(fēng)都記不清了,還經(jīng)常在爹爹面前念誦一些號稱是自己寫的詩詞。
爹爹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只會隨意夸獎兩句。
但母親和大哥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樣文采斐然的句子,斷斷不是賀淡風(fēng)這樣一個未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小女孩能寫的出來的。
甚至最近一月,她都未曾再生病,曾經(jīng)的賀淡風(fēng),可是三天一服藥五天一臥床。
之前的種種怪事逐漸聯(lián)系了起來。
我沒有聲張,幾天后回家省親時,我驅(qū)散了侍從,房內(nèi)只留我與她二人。
我厲聲質(zhì)問她將我小妹弄去了哪里,她見敗露,卻絲毫不懼。
“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父母大哥的寵愛!嫉妒斐王也喜歡我!你就是想害死我!你個惡毒女二!就是你拆散我和斐王,不然我早就和斐王一生一世一雙人了!”賀淡風(fēng)跳腳說道,“劉嬤嬤全都告訴我了!”
父母寵愛她不過是她體弱多病,而我是堂堂嫡出的長女,身份尊貴。
還以為斐王也和她一樣沉浸于兒女私情?怕不是斐王那張臉蛋加上隨便幾句風(fēng)花雪月情話就讓她暈頭轉(zhuǎn)向了吧。
果然,當(dāng)初留下劉嬤嬤就是錯的!短短幾天已經(jīng)將她洗腦成這個樣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質(zhì)問道。
“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哈哈哈害死自己的小妹很高興吧?可惜我來了,”賀淡風(fēng)笑得狂妄,“我可是從幾千年之后穿越過來當(dāng)主角的!”
“我勸你,不要和我斗,”賀淡風(fēng)走到我面前異常自信地說,“和女主斗的女二,都會死得很慘!”
幾千年后?我怔怔的看著她,她已經(jīng)不是我小妹了?可這樣貌這軀體,分明......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以前的小妹體弱多病,對我和兄長更是敬重有加,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嬌蠻無理。
是不一樣了,如今的小妹的確像是變了一個人。
怪不得,賀淡風(fēng)突然變得不認識我,變了喜好的衣著……
賀淡風(fēng)說完直接甩袖起身離去。
怪力亂神,怪力亂神,我努力消化這件怪事,未發(fā)一言,匆忙回了斐王府。
我朝開疆拓土后邊境還未穩(wěn)固,正是動蕩不安的時候。
這一次邊疆動亂,老皇帝又派了我家中頂梁柱出去鎮(zhèn)守疆土。
賀淡風(fēng)果然是個麻煩精!
她此時竟然主動去請賞,求皇帝讓她嫁給斐王。
我又驚又怒。
雖然我也知道我原本的小妹體弱多病,壽數(shù)定然不長,但是突然告訴我她的殼子里換了一個人,我還是很難接受。
不管她是哪里來的,在這個世界里她就是一介小小的將府庶女,哪里來的膽子向皇上請賞?
更何況,嫁入皇家,卷入皇位的爭奪又哪里是好事?
我巴不得將自己和賀家從皇權(quán)的漩渦中扯出來,她卻拖著整個賀家一起邁入深淵。
這一次還沒等我叫她,她便自己來府中了,后面還跟著那個劉嬤嬤。
我看著賀淡風(fēng)那張我熟悉的面容上流露的陌生的表情,嘆了口氣,為了賀家,我還是苦口婆心地勸她去向皇上退了這樁婚事。
可她卻囂張得意得很,說斐王必成大業(yè),能嫁給斐王我應(yīng)該偷著樂。
“賀家是有點福分在的,”她得意地看著我,“姐姐還是識相一點,趕快把皇后的位置給我騰出來…”。
“啪!”我揚手扇了她一巴掌。
我把皇后的位置騰出來,她這意思不就是在說斐王是皇帝?!她怎么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我看到她身后的劉嬤嬤抑制不住的嘴角。
謀逆之心,能葬送整個賀家。
而這,就是太子最想要的。
“來人!”我冷聲說。
劉嬤嬤聽到立刻慌亂地往外跑,卻被四面八方趕來的侍從暗衛(wèi)圍堵進房間里。
兩個小廝手腳麻利地捆了劉嬤嬤,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你們干什么?!”賀淡風(fēng)大驚失色地叫道。
我隨后示意把她也給綁起來。
暗衛(wèi)壓住劉嬤嬤,讓她跪在我面前。
“太子知道多少?”我冷聲問道。
“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知道!”劉嬤嬤慌亂地說,“不,不對,我不知道什么太子……”
“啪!”溪云抬手給了劉嬤嬤一耳光。
“斐王妃問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膽敢隱瞞,有你好受!”
“我……我……”
溪云抬手又是兩個巴掌,“趕快說,不要浪費斐王妃的時間!”
劉嬤嬤不說話,溪云抬手便要繼續(xù)扇。
“我說我說!別打了別打了……”溪云已經(jīng)下了十成的力氣,三個巴掌下去劉嬤嬤已經(jīng)臉龐青紫,嘴角滲血。
太子府的內(nèi)應(yīng),竟然這樣就受不住了,太子竟也不過如此。
“昨天、昨天晚上二小姐才說出了這樣的話,我、我本打算今天去通報太子的,但是二小姐一大早就要來斐王府,我還沒來得及去?!眲邒哳濐澪∥〉卣f。
我冷冷地看著劉嬤嬤,劉嬤嬤也緊緊地盯著我。
我剛要往溪云那邊偏頭,她就已經(jīng)嚇破了膽。
“嗚嗚嗚斐王妃別打了別打了……我已經(jīng)通報給太子過了……但是、但是太子說要再等等,等二小姐嫁進斐王府之后再去上報給皇上……”
這個太子,胃口可真夠大的,妄圖用賀淡風(fēng)這一句話,直接同時鏟除將軍府和斐王府!
“除你之外,還有別的人聽到過賀淡風(fēng)說這種話么?”我冷聲問道。
“沒……沒有?!眲邒呖目慕O絆地說。
我扭頭看向被兩個侍女按住的賀淡風(fēng)。
“還有別人聽到過嗎?”我再次問道。
賀淡風(fēng)似乎是被嚇傻了。
她身后的侍女立刻扯了她幾下,“王妃問話,聽不到嗎?!”
“我,我只在房間里說過,只當(dāng)著劉、劉嬤嬤的面說過?!辟R淡風(fēng)聲音顫抖地說。
我起身走到賀淡風(fēng)面前,抬手輕拍了兩下她臉上被我扇出來的紅印子。
“這一次,是我對你最后的寬容,以后再擺不正自己位置,你的下場就和你的嬤嬤一樣,知道嗎?”
賀淡風(fēng)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重重地拍了兩下。
“我問你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彼D難地開口說道。
“你永遠給我記住,我不管你是哪里來的人,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現(xiàn)在,不過是將軍府一介小小的庶女,就算是我親小妹,做出了對將軍府不利的事情,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我說完,賀淡風(fēng)已經(jīng)抖得不成樣子了。
“把她押回將軍府,將此事秘密稟告給母親?!?/p>
至于劉嬤嬤。
要審的多了。
……
晚上,斐王回來了,面色陰沉。
我不敢多問,只是自顧地替他更衣,鋪床。
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周斐突然說話了。
“皇上下旨,將賀二小姐賜婚給本王?!?/p>
我瞬間清醒,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此事,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令人頭疼。
我又想起來晚上審劉嬤嬤時得到的信息。
賀淡風(fēng)自稱來自幾千年后的世界,本是個醫(yī)學(xué)生,出了車禍之后竟然“穿越”了。
她除了會背幾首古詩,沒錯,她在府里賣弄學(xué)識寫的詩詞全部是后世詩人的作品,背得下來一些朝代之外,她對于我們這個時代沒有其他的記憶。
但她記得,這段歷史上,有一個皇帝,叫做周斐。
而他最后的皇后,姓賀。
我翻過身來,側(cè)躺著面對周斐。
昏暗的月光下,他的側(cè)臉線條凌厲冷峻,我似乎還能隱約看到他的劍眉皺在一起。
我知道講這句話的意思不是因為賀淡風(fēng)頭疼。
而是在為老皇帝將斐王府和將軍府捆綁而頭疼。
我抬手撫上周斐的眉頭,輕輕揉開。
“妾身學(xué)棋時,先生曾言,‘何謂死局?何謂棄子?卒子過河,亦成大器。’”
……
斐王和賀淡風(fēng)的婚期定在了一個月以后。
這一個月里,將軍府里的劉嬤嬤沒了,我派去太子府打探消息的線人回來告訴我。
太子快要氣炸了。
本來至少可以端掉一個將軍府的,但是怪他太貪心,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賀淡風(fēng)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個月。
婚禮前,賀淡風(fēng)提前來斐王府轉(zhuǎn)轉(zhuǎn),見到我時,第一反應(yīng)還是害怕。
在她看著我不敢動時,斐王正好路過。
賀淡風(fēng)立刻撲到斐王懷里哭訴她這段時間對斐王的思念。
斐王依舊是一副輕佻的笑容,輕拍她的背說一些有的沒的虛言來安慰她。
然而看向我時卻換上了一副冷如冰山的表情,他已經(jīng)懶得在我面前偽裝了。
他隱忍、謀劃、工于心計、野心勃勃。
我突然想起了前兩年的舊事。
宮里有個芊貴人,早年蒙了我的恩情,家中得以平反,后機緣下進宮,不甚得寵,因而向我示好,我也暗中照拂她家,算得上是我在宮里的心腹。
她給我遞過消息,說皇帝極其厭惡二皇子的母妃。
因為老皇帝的一個心愛美人死于和斐王母妃的宮斗之中,皇帝便覺得她狠厲無情。
但皇帝這個愚蠢的老男人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狐媚美人是西域國送來的細作。
皇帝耽于美色,前朝擔(dān)憂,斐王母妃作為當(dāng)朝太尉之女,不得以暗下殺手清君側(cè)。
她后來因病去世,皇帝也未曾過問,太尉也退居山林。
明明是這樣深明大義的女子,卻被皇帝如此嫌惡。明明是這樣忠心耿耿的賢臣,卻被皇帝打壓。
伴君如伴虎啊。
伴一位需要殺出一條血路才能登上皇位的君王,是伴著一只最為兇猛狠厲的惡虎。
但賀淡風(fēng)卻只知道虛假的情愛,以為身邊的人都想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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