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皇上說要廢了我
作者:糯米米mi|發(fā)布時間:2022-11-07 10:16:17|字數(shù):5421
皇上說要廢了我,改立她人做皇后。
我向他確認了三遍是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
然后他就被趕出了宮門,成了階下囚。
1
“這曾是朕的江山?!?/p>
對面的男子甩了甩袖子,惱恨地說。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
與此同時,沖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對他在言語上的嚴謹表示了大大的肯定,這個“曾字用的可謂是妙極了。
“可現(xiàn)在不是了?!?/p>
一朝枝頭金鳳凰,如今淪落腳下泥,論起慘來,我這位跪在殿內(nèi)的前夫可謂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啊不,本來就是一團污泥,只是運氣好裝了幾日鳳凰,就真的忘記自個兒有幾斤幾兩了。
人啊,還是要記得時刻照照鏡子的。
謝溫寧滿臉不服地跪著,半分尊敬姿態(tài)都沒有,一雙手死死地攥著身上的龍袍,頗有種要與之共生死的壯烈感,讓人看了不免覺得有些不忍心。
當然,我除外,我沒有心。
我抬了抬手,示意周圍立著的侍衛(wèi)上前,將謝溫寧的龍袍給生生扒了下來,一件皇帝該穿的衣裳都不許有。
僅半盞茶的時間,剛剛還張牙舞爪的謝溫寧,就呆呆地癱在地上,從一攤泥,變成了一灘潦倒的爛泥,嘴里還低低哀求著,認錯道歉。
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著人將他的手腳全都捆了起來,慢慢踱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他剛欲張嘴,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就在大殿內(nèi)響了起來,清脆悅耳。
許是力道大了些,他竟被我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真是沒用。
望著這個沒有半分男子氣概的東西,我不禁反思了一下,當年我為什么會瞎了眼一心愛上了他,將一顆真心都交于他,亦將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交給了他。
謝溫寧見已經(jīng)沒了回旋的余地,索性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污言穢語傾瀉而出。
他說,蘇郁,你個賤人。
恍惚間,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笑著的少年認真地對我說,阿郁,我喜歡你。
他還唾罵著,我就是個妒婦,因著自己鄙陋,才生怕旁的女子分走我的一絲地位,像我這樣的人,就是再倒貼,也沒人瞧得上我,如今我這個模樣,便是個不知好歹的賤人,早知如此,合該一杯毒酒藥死我便好了。
我笑了笑,苦澀蔓延心頭,往日他對我的情深義重,原來都是裝的,竟連半分真心都沒有。
從始至終,我都不過是他榮華富貴路上的一塊重要的墊腳石罷了。
我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在他嫩豆腐一樣的小臉兒上拍了拍,問他是否還記得這把匕首。
這是他當年送與我的定情物,他說怕以后會不能時刻守在我的身邊,所以特地找人打造了這把小巧的匕首給我防身用,讓它代替他保護我,陪伴我。
如今,它倒是真的派上用場了。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大殿,震得我耳膜生疼,所以我便將已經(jīng)要扎進他心口一半的刀給抽了回來,抵上了他的舌頭。
這樣聒噪的東西,不如不要。
謝溫寧混著血水嗚咽著,卻再發(fā)不出來丁點兒慘叫聲,生生的瞧著我,用匕首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扎下去,再抽出來,反復數(shù)次,卻并不想給他一個痛快。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身上已經(jīng)如同馬蜂窩一般破碎,用殘存的一口氣堪堪吊著最后一丁點生氣。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給他一個痛快。
可我偏不。
他這樣的人,就應該以最痛苦的方式慢慢死去,將肌膚上的每一寸痛感都好好地銘記至死才是。
謝溫寧,這是你應得的。
你活該。
2
第一次見到謝溫寧,是在我十六歲那年。
彼時,我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被父皇母后和哥哥捧在手心里寵著長大,呼風喚雨,快活似神仙。
生辰當天,我求了哥哥好久,才讓他松口放我出宮玩兒,可須得帶上一隊親衛(wèi)才行。
哥哥說,年關將至,京城中魚龍混雜,要多多小心為妙。
我點點頭,卻沒將他這話放在心上,天子腳下,能出什么亂子。
為了方便玩耍,我七拐八拐的繞了幾圈,就將哥哥安排好的侍衛(wèi)給甩了個沒影兒,如今我徹底自由了,便哼著小曲兒,舉著剛買的糖葫蘆滿街游蕩,見什么新鮮玩意兒都要買上一買。
尤其是各樣新鮮的吃食點心,更是深得我心。
然而,就在我剛掏出錢袋子,要買上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時,我忽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皇宮里了。
母后坐在我的床邊垂淚哀傷,哥哥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轉(zhuǎn)圈圈,焦急爬滿了他的脊梁,和平日里訓斥我的模樣大相徑庭。
見我醒來,母后不由得放聲大哭,嘴里念念有詞,皆是什么老天保佑之類的吉祥話,而一向傲嬌的哥哥,此時也紅了眼眶。
待我好些,才知曉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大梁與西域的戰(zhàn)爭彌久綿長,卻遲遲未分出個勝負來。年末,西域遭了場大雪,凍死了許多人,食物糧草也幾乎消耗了個干干凈凈,所以便派了使者來和談休戰(zhàn)。
我父皇自是不愿意的,便推脫要考慮幾日。
恰巧,那使臣在出宮的時候,瞧見了鬼鬼祟祟溜出宮的我,一眼便認了出來,想將我綁了以后,好逼迫我父皇答應他們的請求。
可不巧的是,半路殺出了個意外。
一個男子見我被迷暈帶走之際,出手救下了我,因他勢單力薄,又不會打架,便生生的扛著,將我護在懷里。
哥哥的親衛(wèi)找到我們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幾步瀕死,而我卻沒什么傷,只是被迷暈睡了些時辰而已。
他昏迷了很久很久。
太醫(yī)瞧著他渾身的傷口,不禁搖了搖頭,似是很為難大的樣子。
我不解的追問,才知曉其中的緣由。
因著這人的傷過重,幾乎瀕死,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將他的命給吊著,才能慢慢地醫(yī)治。
可這宮中能吊命的東西,只有一株歷代祖?zhèn)鞯睦蠀?,是第一任皇帝留下來的傳家寶,價值連城,便是我父皇上次病重,都沒敢用它入藥,生怕以后見到列祖列宗,會狠狠地挨揍。
可如今人命關天的緊要關頭,我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呢?
于是,夜黑風高夜,我偷偷溜進了藏寶閣,從那一株人參上切下了一大半,又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將其煎成藥湯給他服了下去,保住了他的命。
父皇發(fā)現(xiàn)后,氣的要將我打死,可終究還是沒舍得,罰我去祖宗祠堂里跪了整整三日,要我好好告罪思過。
其后的日子里,我又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足足一個月,才將他徹底地從閻王殿里給拽了回來。
他告訴我,他叫謝溫寧。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和人一樣,生得好看至極。
3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他的傷漸漸恢復了許多。
父皇說既然已經(jīng)將愈,不如就賞賜他些銀錢送他出宮去,究竟是外男,長久地逗留在宮中對我的名聲已是很不好,何況我還整日伺候照顧他,更是荒唐至極。
謝溫寧跪在我父皇的腳下,說他愛慕我,不要銀錢,只想陪在我的身邊,以什么身份都好。
我父皇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知道,像謝溫寧這樣一窮二白的窮小子,莫說是父皇,就是尋常勛貴之家,都是看不上的。
我是被捧在手心里呵護大的公主,自是要匹配世間最卓越的少年郎的。
可我,卻不想。
不論謝溫寧是怎樣的身份,我好像,都是愿意的。
我跪在父皇的寢殿外,三天三夜,水米未進,眼淚哭干,嗓子求啞,都沒換來他的一句應允。
哥哥實在不忍心,便強行將我抱回了寢殿,對著已經(jīng)快要昏過去的我問,究竟喜歡那個窮小子什么,為何非要嫁給他?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心下倏然泛起了一朵花。
是啊,我究竟喜歡他什么呢?
大約是他每日都起早為我摘的花,筆下盡數(shù)勾勒著我眉眼的畫,筆墨浸染宣紙上的溫心詩詞,和他每次看見我時,躲閃的目光和微紅的臉頰。
他說,他第一次在長街上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一見鐘情。
所以他才會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不自覺地沖了上去,以性命相護,只為保我平安無虞。
他說,如今這些相伴的時日,已經(jīng)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雖知不可求,可他還是在我父皇的面前說了出來,他喜歡我,想要與我在一起。
他還說,他知曉自己身份卑賤,配不上我,所以并不敢奢求能與我恩愛不疑,只求能在留在我身邊做個宮人,能日日陪著我便好,哪怕有朝一日我嫁人生子,他也無怨無悔,時日輪回,也算是白頭偕老。
他特意給我尋了把小巧的匕首,送給了我,說是晚來的生辰禮。
因為他怕沒有機會陪在我身邊保護我。
我頭一次見這么傻的人。
不為了站在我的身邊討榮華富貴,卻只求能在我身邊陪著就好??赡苁且驗樗盗?,和平日里圍在我身邊的精明公子們大不相同,所以我就喜歡上了吧。
這樣好的人,能遇見就已經(jīng)是我的幸運了。
父皇說,若我執(zhí)意要與他在一起,那就須得舍了公主的身份,舍了我從小到大擁有的一切,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去與他做一對貧賤夫妻。
我想起謝溫寧一貫溫潤的臉,點了點頭,說,好。
從那一日起,我便再不是公主,而是成了謝溫寧的妻。
謝溫寧眼底閃著水光,握著我的手說,他一定會好好待我的。
我相信的。
4
我住進了謝溫寧堪堪搭起的一個草棚里。
因他實在貧寒,這便是他棲身的家。
我歉疚地望著他,原以為我能將他招為駙馬,使他不再受這切膚之苦,可到頭來,我卻什么也沒能幫到他。
謝溫寧搖了搖頭,一把將我拉進了懷里,輕輕地撫著我的頭發(fā)說,能與我在一起,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事了,旁的都不重要。
是啊,能和他在一起,已經(jīng)很好了。
從此,我便開始學著做菜洗衣,努力地做好一個妻子,讓謝溫寧能過得開心一些,再開心一些。
可終究家里窮困,沒幾日,米缸就見了底,冬日刺骨的天氣,我洗了幾件衣裳后,手指鉆心的疼,再難恢復如常。
謝溫寧說,不忍看我這樣辛苦下去,可卻實在走投無路,自己真是個廢物。
我瞧著他歉疚懊惱的臉,不由得心疼,便安撫他說,沒關系,這都是我愿意做的。
哥哥曾私下來找過我,他說只要我肯回頭,和謝溫寧一刀兩斷,父皇定是會原諒我的,他說母后的眼睛都快為了我哭瞎了。
我的心鈍鈍的疼了幾下,卻還是搖了搖頭,只反復叮囑哥哥一定要照顧好父皇母后,讓他們忘了我這個不孝女吧。
哥哥臨走前盯著我已經(jīng)皴裂如干柴的手,瞬間紅了眼眶,卻沒再回頭。
而我沒想到的是,那一次,是永別。
哥哥死在了戰(zhàn)場上。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無從知曉,只知道從此以后,那個在我犯錯受罰時護著我的哥哥,再也見不到了。
我呆滯地立在呼嘯的寒風里,任風雪吹打,也不覺冷痛。
那一日,謝溫寧很晚才回來,他一進門,就將我擁入了懷中,久久不曾言語。
我悶在他的胸前,終是哭出了聲。
“我再也沒有哥哥了?!?/p>
也是從那一天起,我得以重回皇宮,重拾公主身份,帶著謝溫寧一起。
母后說,哥哥臨死前只留下一句話,要我回家。
原來,哥哥上戰(zhàn)場是為了我,他想要打一場勝仗,待凱旋領賞之時,再求父皇將我接回家。
然而,他卻死在了一場埋伏之中,一向都精通于戰(zhàn)術排布和身手很好的哥哥,竟不知為何,在一次圍追西域窮寇的時候,落入了圈套,萬箭穿心而亡。
他以命換來我得以回宮,卻再沒機會看到了。
每每想到哥哥,我的眼淚就開始肆意洶涌,是我對不起他。
父皇開始漸漸接受謝溫寧,時不時地與他說上幾句話。
隨著時日流轉(zhuǎn),謝溫寧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窮得揭不開鍋的平頭布衣了,而是成了貨真價實的駙馬郎,受萬民供奉,任萬民敬仰。
看起來,他似乎比從前要更歡快些,至少,是比在草棚時的笑臉多了不少。
他開心,我便是開心的。
然而,父皇卻并不如何高興,只是面上給了他幾分體面罷了,說起來,也并不多親近,大概只是覺得,我喜歡吧。
有好幾次,父皇都將他派出去巡察事務,一去就是幾個月,外人都道,陛下當真是看重駙馬,才以此歷練。
只有我知道,并非如此。
父皇的希望,從始至終,都只在我的身上。
5
自我回宮后,父皇的身子越來越差,時常纏綿病榻,湯藥比飯食吃的還要頻繁些,我不免有些疑慮,一向健壯的父皇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呢?
可侍奉父皇的太醫(yī)說,是因為前些日子的憂慮傷身,又受了一場錐心打擊,才成了這般模樣。
是了,單是為了我,想來就已經(jīng)傷了半條命,再因為我哥哥,更是……
不過,好在還有謝溫寧在,能幫我分擔些瑣事雜物,便是很不錯了。
為防止宮人不盡心,每一日我都按照太醫(yī)的方子悉心煎藥,再親自侍奉湯藥,看著父皇將藥全部喝完才算安心。
謝溫寧雖忙碌,卻也每日都會來看我,在我煎藥的時候,稍稍替我一會兒,讓我能合眼小憩片刻。
常常都是煎好藥后,他叫醒我,再由我親自倒出端走。原本他是想替我侍奉幾日的,卻被我回絕了,只好這樣給我一點喘口氣的時間。
他好像,是我坎坷人生中,僅剩的最后一絲溫情了。
作為公主,以及父皇唯一的血脈,我寸步不離的守著,日夜照看。
可終究還是徒勞。
沒幾日,父皇就駕崩了。
只留下一道圣旨,傳位于謝溫寧。
母后傷心過度,在第二日就隨父皇一起去了。
一夜之間,我家破人亡了。
我伏在謝溫寧的肩頭上泣不成聲,這次,我再也沒有家人了。
謝溫寧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撫我,說他永遠都會對我好的,從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靠山。
就這樣,在我的一力支持下,謝溫寧順利登基,成了皇帝,可他卻再不是那個閃著眼睛說喜歡我的人了。
謝溫寧陪著我的時間開始驟減,時不時地還會秘密接待一些奇怪的人,每當我問及此事的時候,他便都是隨口搪塞過去,說這是朝堂之事,我不懂的。
也罷,有他在,我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直到一個女子與他并肩,言笑晏晏地站在我面前。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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