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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費

作者:陸佰寺十渡|發(fā)布時間:2022-12-06 17:27:33|字數(shù):8696

再相遇時,我是狼狽逃命的替身皇后,而他是天下在手的叛亂王侯。

1

“娘娘,城破了?!?/p>

千雁風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盤著腿和我兒子下五子棋。

聽到開門的響動,我條件反射般將棋盤推到錦被下面,一把撈起地上的書。

“咳咳,辰兒,咱們來看書哈……”我裝模做樣地翻開書拉過我五歲的兒子。

“母后,書拿反了。”蕭辰小聲地提醒我。

“皇后娘娘!是定遠王攻破城門了!不是太傅來了!”侍女懷綠尖叫起來。

我猛然明白過味來,手里的書直接砸在地上。

“快快快快收拾東西跑路?。 ?/p>

我現(xiàn)在不跑?難道要等著那個被我甩了的初戀元景昱來找我報仇?

我飛速催促著侍女趕快打包金銀細軟,一邊一把撈起蕭辰塞到千雁風懷里,卻聽他悶哼一聲。

我這才注意到他長刀上鮮血成股流下,破損的黑衣被血浸濕沉重地垂著。

“你你你怎么了?”我大驚失色問道。

“臣在長安街與定遠王交手、咳咳……”年輕的侍衛(wèi)抹了一把手上的鮮血。

“已經(jīng)打到長安街了?!”

完蛋了,長安街,可是整個帝京離皇宮最近的一條街!

“別收拾了!快跑吧!”我喊完直接奪門而出。

宮內(nèi)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宮人們叫喊著四處奔逃命。

我遠遠望見永樂殿周圍較為冷清,那是我姐姐先皇后的居所,永樂殿正門正對著皇宮御道,那是出宮的必經(jīng)之路。

我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

貼著永樂殿的墻根俯身沖了進去。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身后跟著層層疊疊黑壓壓士兵的元景昱。

我怎么就沒想到這種大逃亡的混亂情況下過分安靜的地方一定有問題呢?

元景昱一身明光鎧,手握寒鋒劍,在身后一眾浴血的戰(zhàn)士中過于清明而顯得格格不入,仿佛戰(zhàn)神下凡。

我曾設想過無數(shù)與元景昱重逢時的樣子,但獨獨沒有現(xiàn)在這一種。

一個是天下唾手可得的叛亂王侯,一個是慌不擇路逃命的替身皇后。

我扭頭就想走,卻正撞上跟著我跑過來的侍從們。

“皇后娘娘!”千雁風抱著蕭辰趕到了,“您怎么往這跑了啊?定遠王就在永樂殿?。 ?/p>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小子怎么不等我撞死在定遠王劍上再告訴我?!

“皇后娘娘,這是急著去哪?”元景昱的聲音冷冷傳來。

我悻悻地轉(zhuǎn)回身。

“昱……”我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問候,“定遠王安康?!?/p>

“本王這五年來過得可不安康?!痹瓣耪Z氣頗帶玩味,挑眉問道:“五年未見,宮中過得可還瀟灑?”

元景昱理應是對著我問的,但他的目光卻越過我落在了千雁風身上。

我不動聲色地側(cè)了一步擋在了千雁風和蕭辰前面。

“本宮過得還……還行吧?!蔽矣仓^皮回答。

我曾許諾與他相伴一生快意瀟灑,可我轉(zhuǎn)頭就扎進了皇宮的高墻之內(nèi)。

我入宮即封貴妃,我爹封榮國公,宮里來送賞賜的侍從隊伍綿延了數(shù)十里不盡。

皇上唯一的兒子送到我宮里養(yǎng),先皇后仙逝同年我即被冊封新后,天下人都說我極盡榮寵。

可他這五年里,卻在西北的苦寒里見證了所有親人的慘死,被不知所起的朔風中吹干了千行淚。

他爹是定遠王時,京城中的定遠王府權勢滔天高貴不可一世。

他成了定遠王時,風雪中的西北王府只剩他一人。

帝京的百姓都說他懦弱怯戰(zhàn),怎么沒和父兄一起死在戰(zhàn)場上?

“父皇!”蕭辰突然伸出小手指著永樂殿二層喊道。

我猛地回頭,這才注意到皇帝蕭慎竟然在長樂殿的觀景臺上。

“皇后來得真是巧,正好可以趕上朕托孤?!?/p>

觀景臺上的男人瘦得有些病態(tài),眼下的烏青是他千個難眠深夜的證據(jù)。

明明是江山性命都要任人宰割的時刻,蕭慎卻有一種解脫的放松語氣。

“辰兒,父皇要去找你母后了,以后多聽你玥娘娘的話……”

我突然聞到有一股煙味,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永樂殿的四角已經(jīng)燃起火苗。

“不是本王放的火?!痹瓣沤忉屃艘痪?,“他自己知道命數(shù)盡了?!?/p>

我氣得直跺腳,蕭慎你怎么就放棄抵抗了?!

那我和你兒子怎么辦???!

2

火勢蔓延得很快,整個永樂殿一層已經(jīng)盡數(shù)陷入火海。

元景昱打斷了還在絮絮叨叨的蕭慎,“你后悔過嗎?叛軍逼宮卻無人援救,元家,本可以是蕭氏皇權最鋒利的一把劍。但你卻把這把劍折了?!?/p>

蕭慎卻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大笑道:“朕從未后悔過,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能趕在元昭陽前認識琬琬?!?/p>

“過去的事情就都算在朕頭上吧,朕拿命來抵,不要牽扯到玥玥兒?!笔捝魉坪跏翘岬搅宋夷窍然屎蠼憬悴畔肫鹞襾?。

“原本就是你留下的業(yè)障!”元景昱冷聲道。

蕭慎突然大笑起來,沒說話,只是同情地看著元景昱。

我不由得直冒冷汗。

蕭慎已經(jīng)窮途末路指望不上了,我絕對不能落入元景昱手里!

我趁亂開始一步步悄悄地后退。

“娘娘!”千雁風抱著蕭辰小聲地叫了我一聲。

“噓!”我一把抓過他的手捂在了蕭辰嘴上,小太子滿眼驚奇地到處看著。

“一會,跟緊我!”我低聲說道。

又悄悄地退了兩步之后,我扭頭就跑!

蕭慎則轉(zhuǎn)過搖搖擺擺地朝著火光里走去,“琬琬,朕來晚了……”

“抓住她!”元景昱發(fā)現(xiàn)我逃跑了。

我抓著千雁風一路狂奔,慌不擇路之下被圍到了云水亭。

這亭子四面環(huán)湖,是我姐姐和我最喜歡的地方。

姐姐喜歡這里是因為這是整個皇宮最西北的角落,她的心上人元昭陽,就在西北關外。

我喜歡這里是因為這是皇宮最靠邊的角落,過了一圈的湖,翻過宮墻,就是我家!

只要游過這片湖,到了榮國公府,我就安全了!

但我的水性,著實一般。

眼看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我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了抱著蕭辰跟著我跑得氣喘吁吁的千雁風。

“千雁風,你還記得榮國公府怎么走吧?”

“臣怎會忘記?”果然靠譜!

“好!一起!跳!”

我抓著千雁風直接縱身躍入了湖中,本想奮力游泳,但初春冰涼的湖水四面八方地灌進我的耳朵鼻子,我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起來,轉(zhuǎn)眼我就在湖里咕嘟咕嘟地往下沉。

“皇后娘娘!”

“晏玥!”

兩聲驚呼緊著響起,前一句是千雁風,后一句是元景昱。

“救……救命!”

失去意識前,我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千雁風,一定要努力把我?guī)Щ貥s國公府??!

隨后,我感覺自己被從冰冷的湖水里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醒了!”

我眼睛還沒有適應光亮,耳朵就要被懷綠的尖叫振聾了。

“小……咳咳咳!”我剛想讓她小點聲,但鼻腔喉嚨卻火燎一樣地疼。

等等,懷綠?!

我在宮里的侍女怎么還在我身邊?!

千雁風推門進來,“娘娘快更衣去上朝吧。”

周圍的侍女一擁而上替我更衣,擁著我出門,我一直到坐在大殿上都是蒙圈的。

老太監(jiān)嘶啞的聲音宣讀著圣旨。

那哪里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元景昱擬來給自己不仁不義的奪權正名的!

文武百官跪成兩列,唯獨元景昱站得筆直。

曹丞相、程太尉等元景昱一派的大臣均位于最前面,而我爹,不見蹤影。

“……傳位于幼太子蕭辰,皇后德行兼?zhèn)浯购熉犝閿z政皇太后,定遠王勤王有功封攝政定遠王……”

文武百官高呼萬歲。

十九歲生辰未過的我,竟成了攝政皇太后?!

……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鳳儀宮,直接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給我爹寫信詢問情況,讓從小就跟著我的嬤嬤遞回了榮國公府。

深夜,嬤嬤回來了。

“什么情況?”我焦急地問道。

“小小姐啊……榮國公府,被圍了啊!”

從嬤嬤帶回來的消息里,我拼湊出了這場謀反最后的結果。

定遠王元景昱與曹丞相里應外合一舉攻破京城,但因二人政見并不完全一致,最終將皇位放在了不足五歲的太子蕭辰身上。

傀儡皇帝在前,攝政定遠王和丞相實際掌權。

我爹素來與丞相是死對頭,這一次中也因為站隊皇帝而被扣押在府里。

而我變成攝政皇太后,竟是元景昱力排眾議的結果。

他這是在保護我。

3

那夜,我躺在床上,睜眼是烏蒙的黑夜,但我徹夜未眠。

他心里有我。

可我們之間,隔著那八百里的風雪和幾十條的人命,我們又如何能破鏡重圓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我和小辰兒就被太監(jiān)叫起來換衣服了。

之前我最討厭的事情是后宮每日的請安,現(xiàn)在我最討厭的事情是上朝。

不僅起的更早了,還要聽一群文人政客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比我小時候上家里的私塾還無聊。

我隔著幕簾,看見小辰兒也困得腦袋一點一點,我也困得下巴一點一點。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坐在那么大的一張龍椅上。

倒霉孩子,只能靠我這個小姑姑母后來養(yǎng)他了。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聽著大臣們評議政事,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的私塾課堂,徹底睡著了。

……

十年前,我爹還是殿閣大學士,借著職務之便在家里開了私塾。

因先生都是有名的學士,京城里的高官將相總會把家里適齡的孩子送來上課。

我作為他的女兒,不得不去上課,但我實在是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先生在最前面講課,我在最后一排搖搖欲睡。

突然一只小蝴蝶飛了進來,在我面前晃悠了幾圈。落到了最后一排另一邊的元景昱的指尖上,元景昱已經(jīng)枕著胳膊睡著了,小少年圓潤的臉蛋擠在桌子和胳膊上,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要把誤入學堂的小蝴蝶送出去!

我撕下一角宣紙,團了個指甲蓋大小的紙球,趁先生低頭看書的瞬間丟過去!

驚飛了小蝴蝶,但紙球掉在桌子上反彈砸中了元景昱的鼻子。

元景昱猛然驚醒,彈起身來,發(fā)現(xiàn)是我丟的紙球后迅速團紙反擊。

“晏玥、元景昱!又不認真聽課!”夫子的聲音驚雷一般炸響。

“罰抄今天講的文章十遍!”

……

“都怪你!”下課第一瞬間元景昱就怒氣沖沖地對我說。

我哼了一聲轉(zhuǎn)頭走了,我又不是故意丟到他的!而且我那么小一個紙球,他竟然后來團了三四張宣紙打我!

要不是他!才不會被先生發(fā)現(xiàn)呢!

等我?guī)еN房的梅子糕回到學堂的時候,元景昱已經(jīng)在抄書了。

千雁風在一旁坐著,并不言語,他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眉眼間總有一層陰翳。

他據(jù)說是元家遠方旁支家的兒子,父母早亡,定遠王元擎便把他領回府里養(yǎng)著了。

陽光晴好的午后,我拎著那盒梅子糕跑到學堂旁邊的草地坐下,招呼千雁風一起來吃。

他仍坐在那里,沒有動。

“你去吧,一會我要是是在抄不完再叫你幫我抄?!甭耦^抄書的元景昱丟了一句話出來,千雁風這才慢悠悠地蹭過來。

我已經(jīng)躺到在綿軟的草坪上,吹著微風曬著太陽,手邊還有酸甜的梅子糕,好不自在!

“晏玥,你能不能有點小姐樣子?一會被人看見了你爹爹又要罰你抄女德!”元景昱抄書還不忘與我拌嘴。

“你抄你的書吧!”我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你不也得抄書?”

“我上一次抄的先生沒收,我手里有五遍課文了!”我得意洋洋。

“千雁風也幫我抄五遍!”元景昱不甘示弱,“喂,千雁風你愿不愿意幫我抄?”

千雁風沉默了一瞬,元景昱那分明就是命令的語氣。

“我一會幫少爺抄?!鼻а泔L答完,仍然坐在我身邊。

我往旁邊滾一圈,叫元景昱看不到我。

“這云多好看呀,坐起來不就看不到了?!蔽亦絿伒?。

千雁風聞言,也抬頭看,他突然問道:“這云哪里好看?”

“自在呀!想變成什么形狀,就變成什么形狀,天空這么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自在呀!”

千雁風沉默地抬頭望去。

“風也自在!”我又補了一句。

千雁風似乎是一愣,垂眼看向我,正撞上我也在看他,他又迅速把目光收回去。

“所有的風,都自在嗎?”千雁風小聲問道。

“當然啦!每一縷風,都是最最自在的!”

4

年幼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一眨眼,我們已經(jīng)長成了十幾歲的少男少女。

元景昱和千雁風開始習武了,來學堂的日子越來越少。

“晏玥!”墻頭上突然傳來聲音。

我抬頭望去,元景昱竟然坐在墻頭上。

“你怎么又在吃酥點?”元景昱笑吟吟地看著我。

多奇怪,從小到大我和元景昱總不對付,可到底卻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自幼便早熟,早就發(fā)現(xiàn)了元景昱看我時莫名紅起來的耳根。

定遠王家的世子,玉樹臨風的少年,直率的性格。

元景昱是個極好的夫君人選,我想。

那時的我總自以為搶先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輕易看穿了同齡人的心思。

但我不曾注意到總跟在元景昱身后的少年,何時看我的眼神也變了味道。

就像我不知道何時命運的齒輪總會回到正軌。

我故意對著墻上的少年眨眨眼,又拿起一塊酥點放進嘴里:“又沒有吃你家的酥點!”

“聽說明日京郊會有撲蝶會,”元景昱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

“昱哥哥!你帶我去唄?”我很是配合地跳了起來,仰著頭看著墻頭上的小小少年郎。

“你家教那么嚴,你哪里出得來玩?”

“我才不去,那是女孩子家家才去的地方!”

“可是我聽說也有很多男子去的呀!”

“他們那都是陪著自家女眷去的!”

“那你也陪我去,不就剛好是陪女眷去嘛?”我仰著臉笑得燦爛。

元景昱的目光終于定格在我臉上,一抹紅暈從脖子根蔓延到了耳朵根。

那時的少年少女之間沒有隔著萬里河山與百尺宮墻,只需一個笑容,便能將單純的傾慕送到對方心里。

“公子,有人來了?!眹鷫ν饷?zhèn)鱽砹饲а泔L的聲音。

元景昱飛身翻出墻外,只留一句“撲蝶會那日我來接你!”

……

之后每一年的撲蝶會,都成了我和元景昱私會的日子。

五年前的那場撲蝶會,元景昱送了我一對點翠金絲墜珍珠發(fā)釵,做工非常精巧,稍微一抖動蝴蝶翅膀就會扇動起來,遠遠看去像是要飛走了一樣。

“這是我爹爹從西域帶回來的,全京城就這一對兒,”元景昱又害羞起來,側(cè)過頭去不敢看我。

“我爹娘說如果我有中意的姑娘,就送她這個好了?!?/p>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歡喜得不得了。

……

“太后娘娘!”千雁風小聲地叫我,我才悠悠地從舊夢里清醒過來。

我直接睡過了整個上朝,此時朝堂上的大臣都已經(jīng)走了七七八八。

元景昱則徑直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千雁風,隨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我。

“晏玥?!彼Z氣輕快地叫我,仿佛還是那個坐在墻頭上喚我的少年郎。

可他此時蟒袍加身,而我要仰仗著他才能繼續(xù)享受榮華。

我很沒底氣地收回了目光,“攝政定遠王萬福金安?!?/p>

“不要這樣叫我。”

但我不能忤逆他,此時此刻我的平安和我家人的平安都源自于他的庇護,我清楚得很。

但我還是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定遠王在鎮(zhèn)北鎮(zhèn)守四年立功無數(shù),本宮自當周全禮遇?!?/p>

我故意提起了我們之間的裂痕。

“蕭慎已經(jīng)死了。”元景昱冷冷說道,“過去的都已經(jīng)結束了?!?/p>

難道蕭慎死了,過去的事情就真的了結了嗎?

他或許這樣認為吧,但我知道,已經(jīng)永遠回不去了。

“你我之間的緣淺,與蕭慎無關?!?/p>

是我自己犯下了罪,我在心里默默補充道,心情一時間沉入谷底。

元景昱突然激動起來,“蕭慎都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你還為他辯解?你就那么愛他?”

我一下子被他跳躍的腦回路哽住了。

5

遠處的蕭辰想過來找我,被小太監(jiān)一把攔住。

“你還替他養(yǎng)孩子!”

天地可鑒,我甚至都沒和皇上同房過。

“你不要再咬著當年的事情不放……”

“我不可能忘記!”元景昱打斷我,“這五年來,每個日夜,我都記得?!?/p>

“蕭慎自知早已失了民心,我率兵從西北一路打過來,沿途百姓皆大開城門迎我,甚至在攻進京城時都未見血光。”

我自幼便懶得聽家國天下的大道理,這和我在不在宮里可沒關系。

“蕭慎的王權已經(jīng)腐朽了,這樣的昏君,還值得你如此維護?娘娘真是久在深宮,不理人間疾苦啊……”

我向來是個自私的人,我連我自己的命運都改變不了,又憑什么去管其他人呢?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辯解,元景昱這樣以為也挺好的,總比他知道真相要好。

“太、太后娘娘,您吩咐的桃花酥已經(jīng)送到坤寧宮了,”侍女懷綠打斷了元景昱的大道理。

我趕忙借著這個機會逃也似的回了坤寧宮。

千雁風關上門,狀似不經(jīng)意地在我面前提起,“知道娘娘不愛聽定遠王那套大道理,怕娘娘抹不開面子,便和懷綠姐姐想了個法子叫您回來?!?/p>

“真是多謝你了!不過元景昱為何對你也處處針對?”

永樂殿對峙時我就有察覺,但不確定元景昱到底是在針對蕭辰還是千雁風。

但剛剛元景昱瞪他那一眼實在是太明顯了。

“怨我當年沒有跟他去西北吧。”千雁風直直地望向我,我卻將目光躲開。

桌上的桃花酥實在是香,旁邊還沏好了一壺碧螺春茶。

我喜吃點心,但貪嘴吃多了總會膩味,所以總喜歡配上一壺清茶。

千雁風的準備向來妥帖。

我自暴自棄地將那碟子酥點拉到面前,拈起一塊丟進嘴里。

滿嘴桃花的甜香溢開。

斯人已逝,已成定局,莫要去多想了,我勸慰自己。

……

次日下朝后,我正起身準備回宮,卻又被元景昱叫住。

“明日撲蝶會,本王想著請?zhí)竽锬锷⑸⑿模€恐娘娘忘事,若沒忘,那便無需多言了,明日下朝,本王來恭迎太后娘娘?!?/p>

說罷便直接離開了,都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撲蝶會,我想想就頭疼。

“娘娘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鼻а泔L突然開口道。

“攝政定遠王盛情邀請,本宮哪里敢不去。”

我現(xiàn)在的平安都是仰仗著元景昱,別的事情上或許我還敢不聽從,但是撲蝶會不行。

我垂頭喪氣地回了坤寧宮,半宿沒睡著覺。

……

又是一日撲蝶會。

我卻早就沒了撲蝶的心情,元景昱站在牡丹叢邊,他身邊站著一名藍衣女子,是他在西北時娶的王妃。

終究是隔著太多的年華與恩怨了,我暗暗嘆氣。

千雁風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個蒙著布的小竹籃放到我手邊。

“娘娘看這是什么?”他語氣輕快。

我伸手揭開了蓋著的絹布,霎時十幾只斑斕蝴蝶從籃子里飛出,五光十色上下翻飛,好不漂亮。

“千雁風你是百花仙子轉(zhuǎn)世吧?”我看著翻飛的蝴蝶,心情雀躍了不少?!霸趺磸男〉酱蠖歼@么會抓蝴蝶?”

小時候撲蝶會上,我總是撲不到蝴蝶,元景昱總覺得絹扇是女子的物件,不肯用,結果用手撲蝴蝶都把蝶兒拍碎掉了。

我便生氣不讓他撲蝴蝶,但千雁風不一會就能撲一網(wǎng)兜蝴蝶回來。

元景昱似乎是聽見了我與千雁風說話, 冷哼一聲,邁步走遠。

我意識到失言,連忙閉了嘴。

太陽暖洋洋的,我坐著坐著就又困了。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p>

我睜開眼望去,只見一身山間雪似的淺藍衣裙,是定遠王妃。

“看到太后娘娘就想起了先皇后呢,不愧是姐妹,形神皆似,”程寄雪臉上掛著笑容,“當年晏大小姐和昭陽兄真是一對璧人,可惜……”

她這句話,真是字字戳心。

世人皆知我是因為姐姐晏琬才進宮,都猜測我與她相像才分得了蕭慎的喜愛。

可只有我知道,我與晏琬,沒有一分的相似,甚至宣我入宮一事,都不是他的本意。

至于后半句,對我來說,那是一切崩盤的開端。

七年前,我姐姐晏琬與元景昱長兄元昭陽情投意合。

名門權臣家總要有女眷進宮,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而晏琬,她來到晏家,就是為了晏家能出一個得寵的后妃。

在我爹爹的謀劃之下,蕭慎對晏琬一見鐘情,姐姐進宮成了皇后。

晏琬和元昭陽的最后一次相見,是在我姐姐懷孕之后,宮里辦的第一場宴會。

我記不清那時的細節(jié)了,只記得蕭慎對姐姐無微不至,可她卻總是眼里含著憂愁地望向元昭陽,他身邊陪著一名嬌俏女子,是他新娶的妻。

6

那日,我頭上特地戴了元景昱送我的蝴蝶發(fā)釵,那時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最后一次戴這對釵子。

姐姐似乎也看了我很久,但我不愿去深究那眼神里到底包含著什么。

如果我是她,看著那個本應進宮的妹妹卻能和心上人成雙入對,而她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娶妻生子,自己永遠被困在這座宮墻里,應該也會嫉妒得發(fā)瘋吧。

宴會后不足半月,晏府便接到了宣我入宮的圣旨。

我爹與蕭慎大吵了一架,那圣旨,是晏琬哄騙蕭慎睡了之后偽造的。

但是君命既出必不可違,蕭慎最后封了我家世襲的榮國公爵位,我爹雖不愿,但也不得不接受。

蕭慎就是這么愛晏琬,甚至不惜為她得罪權臣,而晏琬,卻總還是心心念念宮墻之外的元昭陽。

蕭慎弒父殺兄即位,心狠手辣,他又怎么可能讓看著自己心愛女人的目光總停留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很快定遠王被派去久鎮(zhèn)邊關,緊接著便出現(xiàn)了鎮(zhèn)北關定遠軍無援慘敗一事。

世人皆知這一次定遠王府的劫難是因為元昭陽拿了他不該拿的東西,蕭慎因此要血洗定遠王府。

都以為是蕭慎忌憚定遠王一脈功高蓋主,更忌憚皇后的舊情人元昭陽。

但是……真正忌憚元昭陽的人,是我。

我害怕晏琬如此下去蕭慎會遷怒于晏家,更害怕晏琬失了蕭慎的寵愛后我在后宮也失去自由的倚靠。

所以,那天,我拿著一塊玉佩,以晏琬的身份約了元昭陽見面。

深夜的皇宮里只能聽到沙沙的風聲,我披著狐裘,背對著宮門。

“琬琬……”年輕的男人克制著聲音里的思念。

但他的思念注定落空。

我轉(zhuǎn)過了身。

“小玥兒?”元昭陽疑惑了一瞬,隨即俯身行禮,“見過貴妃娘娘?!?/p>

我有些緊張,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昭陽兄莫要多禮,今晚皇上留在姐姐宮里了,她托我把這個帶給你?!?/p>

我將那帕子包好的東西放在了元昭陽手里。

“姐姐說,西北路途遙遠,此玉留作掛念?!?/p>

元昭陽定定地看著那卷起來的手帕上一角鴛鴦的刺繡,這帕子也是我姐姐的東西。

進宮之時,姐姐哭了一夜,將這些東西全部丟在了家里,而這帕子,是她蓋上蓋頭之前,丟下的最后一樣東西。

紅嫁衣的新娘上了轎子,我默默地撿起了這方掉在路邊桌下的白手帕。

繡著鴛鴦的時候,我姐姐還滿心歡喜地以為能與他長相廝守。

“勞煩貴妃娘娘帶個信兒,日后,山高路遠,舊情難續(xù),且就放下吧。”

男人的眼眶紅得嚇人,他說得很慢,把玉佩放進衣襟里的動作是那么的珍重。

“有情人難成眷屬,只愿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日后榮華富貴,長命百歲?!?/p>

元昭陽的身影滿滿消失在宮巷盡頭的夜色中。

我知道,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元昭陽了。

“貴妃好膽識啊?!笔捝魑⑿χ鴱奈疑砗蟮闹窳种凶叱鰜?。

“沒什么膽識與否,在其位謀其事罷了?!蔽依淠剞D(zhuǎn)身離開,與蕭慎擦肩而過。

我當時以為蕭慎的那得意的神色源自于以后他最愛的女人都只能看著他了。

但我并不知道,當兩個人地位懸殊時所立下的約定,只是高位者的花言巧語罷了。

元昭陽到西北也應有十日了。

這幾日我都坐在宮里對著門喝茶,等著我和蕭慎的約定兌現(xiàn)。

千雁風終于小跑過來,“娘娘,西北來報?!?/p>

我淡定地端起茶杯。

“定遠王府一脈,斷在鎮(zhèn)北關了,王府上下,只救回來了元景昱一人?!?/p>

茶杯轟然墜地,濺起的碎片似乎劃傷了我的手,我一把推開千雁風跑了出去。

千雁風出奇地沒有攔我,如果此時我能回頭看他一眼,我或許能早些預知到后來的事。

一向溫和的年輕侍衛(wèi)笑得異常開心,仿佛剛剛帶回來的消息不是他幼時好友慘遭滅門的悲劇,而是獵物終于要落入陷阱的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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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9 20:3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