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復一日
作者:付冢紫零|發(fā)布時間:2023-03-29 11:54:40|字數(shù):3253
架子鼓的爆炸音帶動人心尖跟隨顫動,舞臺上、聚光燈下,安栗澎揮動鼓槌為甘希玥伴奏。
從二年級轉(zhuǎn)學相遇到同專業(yè)讀研,他們相識整整十八年!享盡對方偏愛。
只是今天架子鼓的聲音單調(diào)怪異,甘希玥睜開沉重的眼皮,咚咚咚的聲音還在響。
木門還在響,輕輕顫抖,帶著灰塵在空中飛舞,冬天早晨氤氳顯得沉悶。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的女人的臉,近得幾乎與她鼻子貼鼻子,均勻的熱氣呼在她嘴唇。
“?。 狈虞偌饨?,聲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喉嚨,她回想起來,眼前的人不是“安栗澎”嘛,有什么可怕的。
護主心切的春花顧不得禮數(shù),撞門而入:“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咦?少……少夫人!”
春花看著床上的兩人,表情從擔憂轉(zhuǎn)為驚慌。
樊安寧茫然地睜大眼睛,看看春花,又看看樊苡葙,聲音溫柔得讓人沉淪:“怎么了?”
春花目光及地,軟糯糯道:“少夫人、小姐,今天是家宴,大夫人請你們?nèi)パ艔d用早?!?/p>
說歸說,在這有段時間了,樊苡葙還沒見過小媽長什么樣,既然是家宴,樊永年和樊驀節(jié)也在,化妝還是不化妝呢?
“知道了,你在外面候著,我們梳洗后就來。”樊安寧起身麻利換衣服。
他看起來適應得很好,樊苡葙百感交集。
“阿玥,動作快點,那兩個媽可不是善茬?!狈矊幭岛醚鼛?,過來幫她,“老子天天早起給她們問安還要陪吃陪笑,府里什么破事都丟我頭上。下個月你爹要辦席,前幾天我為置辦一事忙昏了頭,也才只學會記賬?!?/p>
“正好你學學怎么當家做主,回去用得上。”
“當家做主我倒沒學會,只知道兒媳婦不好當,回去我一定跟老頭子講清楚,過門了不許為難你?!?/p>
雅廳里鴉雀無聲,氣氛仿佛凝固了,四名丫鬟畢恭畢敬候在旁邊,大夫人樊趙氏和二夫人樊蔣兒雖安靜端坐,臉上的不耐和嫌棄毫不掩飾。
相爺夫人趙氏四十有余,著一身亮紅色綢緞,體態(tài)偏瘦顴骨凸出,給人一種很兇的感覺。偏房蔣兒三十出頭,因有孕在身看上去有些臃腫。
樊驀節(jié)屏住呼吸不敢有動靜,屋里的氣氛抑郁極了,直到她們進來,才被打亂。
“娘、姨娘?!?/p>
“看看現(xiàn)在幾時了,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律!”
“娘、姨娘,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狈虞傥⑿χ椒w氏身邊,抓著后者手臂撒嬌,“我給您縫吉祥結(jié)扎傷手,大嫂幫我上藥所以來晚了,我們以后會注意時間,您別生氣嘔壞身子。”
樊蔣兒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不動聲色的用余光打量姑嫂二人。
樊趙氏臉色緩和許多,摩挲樊苡葙的額頭,溺愛:“昨日見你氣色很好,今兒怎的憔悴許多?別因愛美不食。”
“哪里不食了,昨兒您給我送的糕點都一口氣吃完了?!?/p>
熱騰騰的早餐端上桌,丫鬟分別為主子盛粥、將醬肉剔成小塊。
樊趙氏喝了半碗粥,慢悠悠開口:“安寧啊,你新買的地毯顏色太素,叫人換掉。老爺設宴來的都是達官顯貴,那種顏色太掉身份?!?/p>
“曉得了。”樊安寧放下勺子,目光溫和的注視大夫人,“好的娘親。”
“菜譜到現(xiàn)在都沒擬出來,管家如何采購?你這些天都在干嘛?”
在學寫毛筆字。樊安寧心里哼唧,臉上不敢表現(xiàn)出來。
“還有個事,你和晰兒成婚兩年肚子至今沒有動靜,外面多少流傳些不堪入耳的話。晰兒乃堂堂守城軍副將,老爺臉上也掛不住,你不爭氣,那就給晰兒納個妾?!?/p>
“可以啊,娘親有沒有合適人選?需要我把關嗎?”樊安寧喜極而泣。
樊趙氏詫異,這婆娘不是追求忠貞不渝的愛情嗎?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
雖然樊安寧的話頗有唱反調(diào)的意味,難得她松口省去撒潑吵鬧的麻煩,樊趙氏一錘定音:“你姨娘大侄女剛滿十四,聽說是個溫柔安靜的孩子,過門當偏房,事情就這么定了。”
十四歲!媽呀,初中小娃娃。樊安寧瞠目結(jié)舌。
大的給相爺當妾,小的給將軍當妾,她們倆女人還不把相府攪翻天?精彩。想到有出大戲,樊苡葙興奮。
樊驀節(jié)面色平靜的夾完碗里的肉,起身行禮:“大媽、小媽、嫂子、姐姐,我先回房看書了,你們慢用?!?/p>
兩位長輩都沒有搭理他,慢條斯理的夾胡蘿卜絲蘸鹽水就粥。
樊驀節(jié)雖是相爺之子且容貌英俊,但不受寵,家丁丫鬟們不欺他也不搭理他,他就是妥妥的小透明。因為他是偏房所出,生母早年病逝,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在長輩面前他呆滯孤僻,和樊苡葙在一起時就成了愛笑的少年。
“我也吃好了,我去練琴了?!狈虞俜畔峦胱飞先ァ?/p>
“我也……”
“安寧,準備一下跟我去布莊取衣服?!?/p>
樊驀節(jié)好像知道樊苡葙會跟出來,靠在花壇邊等著,風瑟瑟,干枯的樹漾起陣陣波濤,一會兒倒向東,一會兒倒向西,像是喝醉酒的人,有些悲壯,也有些凄涼。
正如少年給人的感覺。
“姐,我要去街上買早點,你今天想不想吃蘇麻糍粑?”
“可以呀,你順便給大嫂也帶一份吧?!?/p>
樊驀節(jié)表情變得微妙,點頭:“好。昨天睿專給我?guī)韨€半人高的提線木偶,甚是有趣,一會兒一并給你送去。”
樊永年急事傍身不在府上,樊苡葙難得清閑,終于不用商討治理之道了!一個王妃學什么治理論述,傳出去難免讓人有非分之想。
春花悄悄請來王嬤教樊苡葙彈琴,尋常大家閨秀都得精通琴棋書畫,更何況未過門的王妃。
王嬤畢竟是粗人,只會彈兩首簡單的曲子,識譜是必然不會的,不過這樣也夠了,樊苡葙學得極快。
“你這針好像走錯了,應該偏下來,這尖尖的哪像鴛鴦翅膀,更像母雞。”
“好像是錯了,我都繡幾十針了,你怎么才提醒我?!?/p>
“快拆了吧?!鼻镌挛孀焱敌?,“誰叫你心不在焉的,在想誰呢?”
“想誰呢?我錯過什么了?”樊苡葙手上在彈琴,上半身偏過來,豎著耳朵聽。
“想必是廚房的甘才吧?!?/p>
“我沒有,小姐你別聽她胡說,閉上你的嘴。”春花丟掉針,捂住秋月的嘴。
樊苡葙手指亂勾,不依不饒:“甘才長什么樣?一會兒叫他給我送飯,我替你把把關?!?/p>
“好的小姐,您今天想吃什么?我吩咐廚房做?!?/p>
春花無話可說。
“還有誰和誰是一對呀?說來聽聽?!?/p>
“小姐您怎么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秋月訕笑,春花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開玩笑沒事,其他人她哪里敢調(diào)侃。
“不然我天天坐在這院子里要悶死了?!?/p>
王嬤絮絮叨叨的接話,也不教琴了,幾人坐在老槐樹下,磕著瓜子聊起來。
甘希玥看著院子里的高墻,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就算不能仗劍江湖,起碼讓她出去看一看啊,這相爺千金當?shù)眠€不如普通女人。才幾天時間她都快憋瘋了,樊苡葙真的這樣過了十七年嗎?
想出去的人被關在家里,想偷懶的人天天走路走到腳起泡。安栗澎堂堂理工鋼鐵直男,最討厭逛街和社交,自從成了樊安寧后,她只能干這兩件事。相府大大小小的事都歸他管,說好聽點是實權(quán)在握,真的有人喜歡這般瑣碎枯燥的日子嗎?
夜幕降臨,睡在側(cè)房的春花和秋月躺在床上講小話,從小姐的變化聊到小姐嫁入王宮后她們何去何從。
軟榻之上,樊安寧和樊苡葙同蓋厚重的毛絨被子,前者身體張成一個大字,抱怨:“阿玥,你玩夠了沒?玩夠了我們就回去吧,我要被玩廢了。不是我不愿意體驗,主要是我這個身份的體驗感很差?!?/p>
樊苡葙也沒了初來乍到的熱情:“我們得找到叔叔才回得去,做最壞的打算可能叔叔已經(jīng)回去了,而且不知道我們被困在這?!?/p>
“你不能出府,我繁事纏身,要不還像上次一樣出對聯(lián),只有我爸能對出來的對聯(lián)?!?/p>
“你想辦法白天帶我出去一次呀,來都來了,起碼讓我看看外面是什么樣的吧?!?/p>
“古代未出閣的姑娘不能拋頭露面,而且你的身份……出不去啊。如果你能決定不回來,我可以帶夠錢帶你浪跡天涯。去大漠看長河落日圓,去看煙籠寒水月籠沙,還有峭壁參差十二峰,你愿意嗎?”
“可是我倆現(xiàn)在都是女人,會不會剛出城就被馬賊劫持,以你的姿色當大房,我當二房?”
“我好不容易背出三居句詩,你能不能別煞風景。”
樊苡葙捏樊安寧的臉,明亮的眼睛如星星:“如果找不到叔叔,在小皇帝娶我之前,我們私奔吧。去看河流奔騰、星海燦爛。”
萬籟寂靜的夜里,院子里忽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腳步聲混亂,下人們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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