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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費

作者:太史|發(fā)布時間:2023-04-19 18:48:40|字數(shù):11848

  我以為我喜歡阿兄,阿兄亦是如此,可他最后喜歡上了別人。

我以為我真心對待南竹,他亦會報我以赤誠,可他最后以我為棋做局。

罷了罷了,本就是一介孤女,怎敢奢求有枝可依呢?

......

江城郁家在當?shù)貥O其出名,不僅因為郁家老爺夫人為人和善,明辨是非,更因郁家少爺郁京鳳表龍姿,玉樹臨風。

因郁家想兒女雙全湊個好字,我便成了郁家的養(yǎng)女——郁瑾。

第一次見到如若仙人的郁京,我便久久不能忘懷。

郁父告訴我,往后他就是我的阿兄。

阿兄教我讀書習字,明事理,辨是非。

有的東西我雖不喜歡,但一樣會盡力做到最好。

因為,那是阿兄教的。

“小瑾,你尚且年幼,不必這般刻苦。”

郁京見我筆耕不輟,伸手奪過強制我休息,牽著我的手走進院子坐在紫藤花架下。

“書中的意境再美,可也不能忽略現(xiàn)實里的樂趣。”

我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郁京拿我無可奈何,伸出手彈了一下我的腦瓜。

“阿兄并無責怪你之意?!?/p>

“我知曉?!蔽衣痤^,鉆進他的懷里,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竹香悶聲道,“阿兄太過優(yōu)秀,我不想比阿兄遜色?!?/p>

“那你可知我心中所想?阿兄不在乎你做什么事,只在乎你是否歡喜?!?/p>

郁京摸著我的頭發(fā),儼然如慈父一般。

“阿兄在我的身邊,我便歡喜,我最喜歡阿兄了?!?/p>

“阿兄也喜歡小瑾?!?/p>

急景流年,原本可以開玩笑稱僅喜歡阿兄一個人的小姑娘,如今卻不能了。

因為,阿兄已至弱冠之年,而我亦到及笄之年。男女有別,是任我如何跨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埋在心底的話,只好借由筆尖傾訴,隨后撕成碎片交給風兒帶走。

及笄之禮一過,不少人家前來打聽,尋媒婆說親。

我嫌他們吵鬧,終日躲在房中不出,耳不聽心不煩。

直到父親母親喊我前去客廳,稱有要事商議,我才明白他們有意將我許給錢家。

但這根本不是商議,而是告知。

錢家老爺官至江州知府,與我父親亦是多年至交,人品貴重自是不必說。

錢家二郎錢子謙自幼傾慕于我,可我實在對他提不起興趣:因為他從小就毫無尊嚴地吊著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個瑾妹妹地叫著,令人生厭。

縱然他現(xiàn)在出落得清朗俊逸,還是改不了一見我就臉紅的毛病,叫人看著好生無趣。

阿兄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控制不住情緒闖入客廳大發(fā)雷霆,頭一回與父母爭執(zhí)。

“小瑾是我的妹妹,不是物件!她不愿嫁,誰都不能犧牲她的幸福。你們簡簡單單一句話,搭上的是我阿妹一輩子的光陰!”

郁父嘆道:“你怎知,她不想嫁呢?阿京,你不能代替瑾兒做決定?!?/p>

“我不愿意。”我鼓足勇氣,迎上他們的目光,“我與錢家公子,并無情分?!?/p>

“小瑾的意思已經明顯,望父親母親切莫強人所難?!?/p>

說完,阿兄牽著我的手,走出會客廳。

南竹也是在這一時刻,受阿兄之命來到我的身邊保護我。

我忐忑不安地猜想,是不是阿兄對我也有不一樣的情?

只是他難以啟齒?

帶著這份猜想,我不敢多見阿兄,生怕不小心說錯什么。

一年一次的乞巧節(jié),周姝姐姐下了帖子邀請我一同游玩。

我和她自幼相識,定不能駁她面子。

況且我們早已約定拿出自己最好的女紅賽巧,勝者可去江城最有名的珍寶閣挑選一支最喜歡的簪子,由輸家買單。

“阿兄?”

我心情雀躍欲出府去,一個人影朝我款款而來,我一眼便認清是他。

“你未帶南竹同去?”

我解釋了一句,“周姐姐是女眷且不是外人,我?guī)现癫缓线m?!?/p>

“我有點不放心,還是陪著你吧?!?/p>

阿兄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后抬手,扶我踏上馬車。

我心下不禁疑惑,阿兄向來對女兒家的這些事不感興趣,如今怎的這般反常?

周姝早在茶樓等著,見郁京與我一起上樓,神色微變但轉瞬即逝。

“周姐姐?!蔽液ο蛩信Y。

周姝連忙放下茶盞,扶住我。

“小瑾來了,可別來什么虛禮,我最不喜這套了?!?/p>

我應和道:“是,不講究,那妹妹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來,轉個身我看看?!敝苕衅鹣掳?,搖搖頭,“幾日不見小瑾清瘦不少。”

“天熱,胃口差些?!?/p>

“可憐見的?!?/p>

周姝總算把目光轉向阿兄,“郁公子,許久未見。”

“我當姝兒的眼里,只有妹妹,并不會注意我?!?/p>

郁京似是在抱怨周姝冷落他,可我怎么聽,這抱怨中竟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這樣的阿兄,我從未見過。

周姝面頰頓時粉云彌漫,笑嗔:

“郁公子風華絕代、玉樹臨風,小女又豈會看不到?”

這句話對郁京無用,他依舊不依不饒。

“那不也先看到的小瑾?看來還是小瑾比我更顯眼?!?/p>

周姝似是覺得阿兄的無理取鬧十分可愛,她歪歪腦袋,并不再講話。

只是緩緩坐下,將青瓷托于掌心,沸水灌注其中幾片,雀舌般的嫩茶便在清澈碧綠的液體中舒展、旋轉,徐徐下沉,芽影水光,色澤墨綠,不一會兒,碧液中飄出陣陣清香。

我眼看著阿兄眼中漸漸浮起的贊賞目光,不由失落。

坐過半晌,周姝覺得有些不自在,下了逐客令。

“女孩子的節(jié)日郁公子恐怕不會感興趣,晚些時候到周府接小瑾可好??!?/p>

“姝兒所言極是,那我晚些再來貴府叨擾?!?/p>

“小瑾聽話,別給你姝姐姐添亂,阿兄晚些時候再來接你”,他如是叮囑我。

郁京作了個揖,折扇一甩,轉身離去。

“這哪里是兄長,他比郁伯伯還疼你呢!。”

周姝帶著我入座,用帕子掩著臉偷笑,一臉嬌憨。

“這樣不好嗎?”我倒是樂在其中。

是夜,星光流轉,燈火闌珊,貴家結彩于樓庭,鋪陳磨喝樂、花瓜、酒炙,或兒童裁詩,婦女望月穿針,好不熱鬧。

我做的香囊略勝一籌,周姝心甘情愿為我買了那支簪子。

看著那支飛花簪上沾著珍珠的花瓣微微顫抖,我心悅極了,拿著愛不釋手。當我轉頭一看時,卻發(fā)現(xiàn)周姝不見了。

我焦急地看向云竹——周姝姐姐的婢女,卻見她偷偷捂嘴笑,低聲向我解釋道:“郁公子方才將我家小姐拉走了!”

我心下一凝,面上卻不露山水。只是將他們支開,自己慢慢找尋他二人的蹤跡。

街上滿是相攜而行的伉儷,他們或甜甜蜜蜜,或假意拌嘴,吹落的杜若引得女子陣陣驚呼,縱然低落如我亦忍不住驚艷。

可是下一秒,我便看到了讓我心如刀割的場面。

杜若樹上掛滿了情人們的紅繩,阿兄就在樹下捧著周姝的臉慢慢親吻著,從額頭,至鼻尖,再落到嘴唇,他是那樣地小心翼翼,生怕周姝一不小心便碎了。周姝亦閉著雙眼慢慢回吻,更顯得兩人擁吻的畫面唯美靜好。

我咬著牙,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親昵,卻沒有任何身份去打擾。

離別時,阿兄卻依依不舍。

“阿京,后會有期?!?/p>

“姝兒,再會。”

周姝雙眸含笑,似淬了流光,微笑著點頭,目送我們離去。

阿京?周姝上午分明還喚阿兄郁公子的,陌生疏離的稱呼在這一瞬間變得親近了許多。

“阿兄心悅周姝姐姐嗎?”我的心中涌起濃濃醋意。

郁京不假思索道:“是啊?!?/p>

隨后,他摸著我的發(fā)頂溫柔的說道:“阿兄娶她回家給小瑾做嫂子可好?”

不好。

回到自己的院落,我默默坐在銅鏡前。

拉開首飾盒,一支簪子落入手心——這是我及笄時,阿兄贈與我的。

我抬眸望向銅鏡里的人兒,不知怎的簪子尖端慢慢對準臉龐,眼神亦是變得陰晦。

只要我劃花周姝的臉,阿兄是不是就不喜歡她了?

“小姐。”

南竹低沉的聲音,將我從幻想中拉出。

“利物無眼,莫傷著?!?/p>

“你當我會對自己下狠手?”

南竹不語。

我沒有去看屏風后的人,輕輕笑了一聲,單手托起下巴仰著頭問他。

“你說,我和周姝,誰的容貌更甚一籌?”

“小姐是想聽違心的話,還是真心的話?”

“你還會說違心話?”

南竹始終低著頭,回答我的問題,“無論容貌如何,皆有欣賞之人。若無人在意,即使美如天仙亦是無用。”

我心中一痛,確實如此。

“小姐,公子一直都在意你。莫做出讓公子難過之事,否則小姐同樣不會心安?!?/p>

我站起身,輕輕走至屏風前。

“總是躲在屏風后,能看清何物?何不出來一見,我都快忘記你是何模樣?!?/p>

“不合規(guī)矩。南竹只是小姐的影子,影子豈能在光明下?!?/p>

我露出苦澀的笑容,“是啊,見不得人的東西豈能放在陽光下。”

幾日的陰雨連綿擾得人心頭煩躁,我打開門戶,仰頭望著雨簾,腦海中仍是那天乞巧節(jié),阿兄與周姝相互擁吻的畫面。

雨霧濺上我的脖頸,絲絲涼意在我臂間蔓延而后爬上后背。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南竹卻為我披上披風,“小姐,當心著涼?!?/p>

我轉頭想要看清他,他卻早已退下,正如我的影子般,悄無聲息,卻又時刻陪伴。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許是那日著了涼,我?guī)兹崭邿煌?,纏綿病榻,急得父母與阿兄忙尋大夫問診。

“姑娘,風寒易痊愈,心里的千千結最為難治?!?/p>

大夫摸著胡須,手指從我的手腕上離開。

我垂下眼眸,自嘲的笑笑,“都說什么病都逃不過醫(yī)者的眼睛,如今倒讓我有幾分相信?!?/p>

“你當老夫的名號是白來的?哼!”大夫提筆在宣紙上游走,“看你是個小娃娃,不與你計較?!?/p>

“這藥,只能治傷不治心。姑娘如若不想英年早逝,那便放下吧?!?/p>

放下什么?

放下我們自小到大的情分,還是放下他亦師亦友的陪伴,還是放下我對他無法宣泄于口的見不得人的感情?

我不要放下。

事后,大夫走出房間,阿兄等他許久。

“沒什么大礙,只要你這段時日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興許會好得更快?!?/p>

阿兄蹙眉,“何意?”

“來來來,照著方子去抓藥。”大夫把藥方遞給丫鬟,并不理睬他,只是掛好藥箱便自顧自走了。

屋內。

南竹破天荒地站在我面前,俯下身與我平視。

此時我才有機會真正看清他:

他著了身窄袖麒麟暗紋圓領袍,腰間束鑲白玉帶,肩寬背闊,腰身卻纖細筆直,正如雪松。此時雙眉緊皺,嘴唇微白,面頰帶血,一副自責模樣。

“阿兄罰你了?”

“本就是我失職。”

南竹摩挲著我的發(fā)頂,淡漠道,

“小姐,若你不想周小姐再出現(xiàn)在公子面前,我能幫你?!?/p>

他的話如同一股寒流,貫穿我的全身。

盛夏天里難得多云,叢叢層云將烈日團團圍起,斂了半數(shù)暑氣。

休養(yǎng)幾日后,我已覺身上大好,便想著在府內走走,散散心。

正準備拿著我的小魚竿去湖邊釣魚玩玩,就看見阿兄急色匆匆地往前廳方向趕,敏感如我自然是沒有忽略他嘴角揚起的笑意。

正疑惑間,阿兄身邊的小廝狼毫急匆匆地追上來:“少爺真是著了急了,連玉佩都未戴上!”

我示意容杉將他攔下問清緣由。

這小子撓著頭傻笑:“小姐有所不知,因著您身子大好,公子這才將自己心悅周小姐的事情告知了老爺夫人,老爺夫人聽了也欣喜,如今正打算一起去提親呢!今日去納彩,往后便是問名、納吉、納征……”

狼毫再說了些什么我已無暇再聽,只覺整個人如墜冰窖。

阿兄是我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周姝憑什么搶走他?

可是阿兄不僅陪我一起長大,與周姝亦是青梅竹馬,往日里他對她照顧有加,我也只當作是和我一樣的兄妹情分,現(xiàn)如今倒是我想得過于簡單了。

我略一思忖,抬腳跟在狼毫后面欲與其同行。

父母阿兄見到我具是一驚,得知我身體痊愈并要求同行卻也欣然答應。畢竟阿兄的事便是家里的事,我也應該參與,況且我與周姝也是自幼相識。

周府。

“郁兄,有失遠迎。”

“哪里哪里,周兄近況如何?令夫人與令嬡可好?”

一群人就這么寒暄著進了屋。

周姝早已候在大廳,與阿兄對望,兩人具是雙頰微紅。至此我才明白何為眼波流轉,眉目傳情。

繁瑣的事宜由家長們商定,到最后,周伯父開口問阿兄:“郁京,我也算從小看著你長大,你的行為品性我都了解?,F(xiàn)如今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能做到像我一樣珍惜、愛護我的女兒?”

只見阿兄神色鄭重,俯身下拜:“還請周伯父放心將姝兒交給我,我必定盡我所能疼愛她、呵護她,不叫她受一點委屈?!?/p>

至此,周伯父朗然大笑,阿兄才算松下一口氣。

歡聲笑語間,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失魂落魄。

阿兄與我并肩走在回廊中,他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開口。

“阿兄欲言又止的,我看著別扭,阿兄想問什么便問吧。”

“小瑾是否對姝兒有敵意?”

當然有,我嫉妒她,恨她,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我不能這樣說。

“并未”我淡然道,“周姝姐姐與阿兄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看到你們琴瑟和鳴,我也是很高興的?!?/p>

阿兄不疑有他,只是笑了笑,卻未像從前般摸我的發(fā)頂。

……一轉眼,婚期已近。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證?!?/p>

夜色朦朧,府邸內紅燭高照,院中滕樹古老斑駁,屋內新人微笑著傾聽父母的訓導,接受賓客的祝賀。

我孤獨地坐在臺下,冷眼旁觀著與我無關的熱鬧。

烈酒刺過喉嚨,帶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感,我竟只覺得高興。

我以為阿兄替我退掉錢家的婚事,表明了他亦對我有相同的意思??赡侨瘴乙娝蛑苕难凵?,我便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一切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

既如此,我便也只能另行他法了。

待賓客走后,我悄悄步入阿兄的主屋,燭影搖紅,我自窗外看見阿兄顫抖著掀開阿嫂的蓋頭。

我一抿唇,抬步走進:

“阿兄阿嫂?!?/p>

“小瑾來了?”

“今日人多,阿妹未曾來得及真心向你們道賀,還請阿兄阿嫂賞光,喝下阿妹敬的喜酒。”

周姝展顏,抬袖喝下那酒,許是太過刺激,她被嗆得咳嗽,面上正如開放的薔薇般美艷。

阿兄也笑著感慨阿妹終于長大,隨后一口飲盡。

片刻間,二人醉倒,周姝此刻已不省人事。

我回首望向阿兄,他今日真的很不一樣:著一身大紅直絳婚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fā)束起,面白如玉又帶幾分醉意的紅,眼神迷離,口中亦喃喃喚著“姝兒”。

我心中一痛,抬手解開腰帶。

阿兄,我既做不了你的妻,那么是否能在你的大婚之夜,讓我們真正地擁有彼此呢?

片刻間我已褪下外衣,只剩肚兜與褻褲。

我如玉的手撫上阿兄的面頰,冰冷與火熱的碰撞叫他有幾分清醒,“姝兒,別鬧?!?/p>

我再也忍不住,俯身將嘴唇貼向他的,喚了聲“郁京”,他卻倏然睜眼??辞迨俏抑?,一把將我推開。

“小瑾?”,他皺眉不解看向我,眼神中帶著幾絲羞惱。

隨后爬起來,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姝,隨后與我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才開口問緣由。

“阿兄,我愛你,你知道的?!?/p>

“可我們是兄妹啊?!?/p>

他捏了捏鼻梁,無可奈何,“什么時候的事?”

“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赡苁俏业礁弦姷侥愕牡谝谎蹠r的驚艷,也可能是花朝節(jié)你冒著大雨接我回家時的感動,也可能是你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時的悸動。

“不管是乍見的歡喜,抑或是久處的溫暖,我知道,我是愛你的?!?/p>

“小瑾,那不是愛情,我對你只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疼愛,是親情?!?/p>

“今夜之事我權當沒發(fā)生過,我已娶妻,自此也該避嫌了?!?/p>

“叫南竹送你回吧?!?/p>

夜空晴朗,只聞得幾聲蟬鳴。

清酒一杯杯入喉,正欲再灌,卻被南竹橫亙的手阻擋。

“怎么,覺得我很可笑吧?”

“沒有,小姐敢于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已經比大多數(shù)人勇敢了?!?/p>

他轉頭看向我,平淡的神色此時卻帶著一絲認真。

“或許,小姐已不適合留在郁府?!?/p>

那夜過后,阿兄果真當作無事發(fā)生,卻待我不似從前親厚。

我知道,是我逾矩了。

正值皇帝三年大選,我便自告奮勇并如愿通過初選。

臨行前父母不舍拭淚,我亦忍不住哭出聲。

阿兄拍拍我的肩:“郁瑾,宮門一入深似海,此去珍重。”

周姝亦是帶著不舍:“小瑾,想家的話多寫信回來,阿嫂會想念你的。”

她還不知道,我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候做出了多么卑劣的行徑。

我笑笑,上了馬車。

沒人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

轉眼已至次年冬日,鵝毛大雪紛紛而下,我與皇帝在屋內對弈。

“皇上輸了,那便罰你替臣妾抄錄所有關于梅花的詩句!寫不完可不許用膳!”,我拍手笑道。

肖齊莞爾,搖搖頭便開始抄,似是拿我沒辦法。

我托腮盯著他低垂的眉眼,神游間不由得想起阿兄,他此時正在做什么呢?

我入宮已一年有余,家里遞來消息,父母身體俱健,阿兄阿嫂十分恩愛,長子郁昇于今年秋季出生,所有人都很好,除了我。

因著我與皇帝故去的妹妹昭和公主長相十分相似,甫一進宮我便專寵六宮。

起先我十分不解,直到他于床笫之間喚出了昭和公主的乳名媗媗,我才明白,他不過是和我一樣的可憐人罷了。

一樣的愛而不得。

說是寵冠六宮,皇帝來我這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

深宮寂寞,漫漫長夜,我該如何度過呢?

我新學了箜篌,南竹也學了竹笛為我伴奏。

哦對了,南竹也隨我入宮了,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是我侍寢的第一天夜晚,彼時我的還未適應宮中事宜,侍寢后只想在外面透透氣。

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一個黑影倚在樹上,隱隱有酒香飄來。

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我一眼便認出那是南竹。

我知道他喜歡我。

罷了,既他愿意,有人陪著我也挺好的。

反正誰也得不到誰。

在無人打擾的時候,我們會彈琴吹笛,品茶對弈,或吟詩填詞。

我不知道他為何這樣精通詩詞,他偶爾也會指導我寫字作畫。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

我也漸漸離不開南竹的陪伴。

再次見到阿兄是在太清樓上,皇帝親自傳唱:“進士第一人——江城郁京”

隊列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只見阿兄身形秀逸,意態(tài)從容,許是剛做了父親,他風姿秀美卻無清寒之氣。

引得一眾皇宮內眷驚嘆連連。

我知道阿兄的才華,他能奪得狀元,我一點也不驚訝。

只是,我忍不住咬牙,這么好的阿兄,原本該是我的!

為慶祝各士子順利登科,皇帝特準備合宮夜宴。

任他人觥籌交錯,聲色犬馬,我只一心看著阿兄,看他意氣風發(fā),人生得意。

片刻后,我借著更衣之名退下。

殿外幾株花樹在最后一抹斜暉的映照下殷紅如丹,花枝橫逸輕曳,和著后頭千竿修竹的翠影映在那華美的窗紗上,讓人不知今夕何夕。

已是七月末,夜?jié)u漸不復暑熱,初有涼意。

我抬頭望著不遠處梧桐樹下的阿兄,不由得面帶微笑。

梧桐,本是最貞潔恩愛的樹木。

“阿兄,好久不見?!?/p>

阿兄回首,本來因醉酒迷蒙的雙眼瞬間恢復清明。

“娘娘。”是客氣疏離的語氣。

我不由心痛,我與阿兄之間已行此陌路了嗎?

“阿兄,當日之事是我不對,可你真的要對我如此冷淡嗎?”

“娘娘說笑了,男女本就有別?!?/p>

“況且,郁瑾,姝兒對你那么好,你怎么也不該算計我們倆的感情!”

“我只是把你當做妹妹?!?/p>

說罷,他轉身離去了。

南竹在院里找到我的時候,我已酩酊大醉,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

看見他,我內心的委屈噴薄而出,不由踮腳,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再將雙唇吻上他凸起的喉結。

不出意外地,他混身僵硬了起來。

“南竹,幫幫我,好不好?!?/p>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幫你?!?/p>

一室?guī)づ?,活色生香,我與南竹的對弈才剛拉開序幕

坊間傳聞,狀元郁京之妻周姝于合宮夜宴第二日離奇失蹤。

夫人早上描眉的螺子黛還落在妝奩內,整個人卻從未存在過一般不留痕跡。

郁京大悲,情急之下竟嘔出血來。合府上下霎時亂作一團,一時間人仰馬翻。

宮人將消息稟報給我時,我正扶腰而起,準備梳妝。

沒想到南竹辦事如此迅速。

聽聞阿兄嘔血,我亦忍不住十分擔憂。

皇帝也聽聞此事,一方面特準阿兄入宮與我團聚,也是讓我安撫阿兄的悲痛之心,另一方面派出暗衛(wèi)尋找周姝。

我從沒想到有人一夜能憔悴至此:阿兄的衣衫此時凌亂不堪;發(fā)冠也不復往日整潔,鬢間有碎發(fā)垂落;雙眼布滿紅血絲,整個人疲憊又無神。

昔日挺拔如竹的身姿在此刻也垮了下去。

他無助地看著我,眼神凄惶。

“娘娘,你知道姝兒去了哪嗎?”

“我真的找不到她了。”

我不解:“阿兄,你為何對她如此執(zhí)著,她不過是同你我一起長大罷了!”

他搖頭:“你不懂?!?/p>

“阿姝對我而言,是最特別的存在。”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一個下雨天。她當時就坐在合歡樹下的閣臺邊吹簫,雨絲輕飄飄地沾上她的眼睫,愈發(fā)顯得她毛茸茸的;合歡清香,更顯得她清麗脫俗。自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以后會是我的妻?!?/p>

“后來我們的關系漸漸熟稔,在我因為功課不佳被父親罰不許吃飯時,姝兒偷偷將她的點心帶出來給我吃,自己反而遭好一頓罵?!?/p>

“野外練習馬術時,是她陪在我的身邊;在我跌落馬下時,是她不管不顧沖向我,咬著牙將我退了回去。我當時還發(fā)燒了,把她嚇得大哭?!?/p>

“娘娘,你知道嗎,雪中送炭往往要比錦上添花動人心弦?!?/p>

說著,阿兄將手撫上了心口。

“我好像早已動了心?!?/p>

“后來我們成親了,姝兒那晚很美,我很開心。”

“然后有了阿昇,她很喜歡小孩子,那么我也是?!?/p>

“但娘娘,幸福為何總是如履薄冰?”

“我真的找不到她了?!?/p>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空洞而迷茫,卻不住地掉下淚來。

我聽聞這段剖白,不由茫然。

原來我缺席了這么多場合,原來這一切從始至終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任何話。

南竹在此刻破門而入。

阿兄看清來人,不由訝然:“我以為你離開了?!?/p>

南竹輕飄飄掃他一眼:“怎么會。”

我看向南竹,他卻朝我搖頭。

我大駭:南竹若是沒有得手,那么是誰擄走了周姝!

聰明如阿兄早已察覺到我與南竹之間的不對勁,“娘娘,是你帶走了姝兒?”

我卻無暇回答他,只瞧著南竹。

“今晨我將周姝帶走,打算送她去肖家別苑,一群暗衛(wèi)出手將周姝劫走了?!?/p>

“你為何要帶走姝兒?”,阿兄不解問向南竹,隨即看了我一眼,眼神不覺哀傷。

我雙手緊握扶椅,不知所措。

“現(xiàn)在追究這些已經無所謂,周姝被人帶走,而且我的部下短期內也無頭緒?,F(xiàn)在如何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p>

南竹適時開口,救我于水火。

一個月已過,周姝還是杳無音訊。

阿兄離開我寢宮的那天失魂落魄,我第一次懷疑這么多年的執(zhí)念是否錯了。

日落西山,極雁閣的風很大,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我獨立于高臺之上,極目遠眺大雁南飛。

一陣清新冷冽的氣息悄悄襲來,“在想什么?”

我感覺有披風披在我的肩上,偏頭一看,卻是南竹。

“南竹,你來了?!?/p>

“阿嫂失蹤我本來應該很高興的,但看到阿兄悲痛欲絕的樣子,我卻生不出一絲快意?!?/p>

“我在想,我是否真的將執(zhí)念錯當了愛意,才釀成了如此悲劇?!?/p>

此時天邊還有一絲余暉,我轉頭望向南竹,他繡著暗紋的布料隱隱有些流光。

我回想起這布料下健壯的身材,不由臉紅,急忙挪開視線。

南竹仿佛不知我心中所想,思索過后才道:“或許小姐并不知道什么是愛,什么是占有欲。”

“對很多人而言,愛只是一種感覺,但它如果遇到挑戰(zhàn),這種感覺會消失?!?/p>

“但真正的愛是一種責任,是長年累月,默不作聲的陪伴。是想說出口卻又退縮,但仍下定決心想要和那個人共度余生,無論以什么樣的形式?!?/p>

“而占有欲則不然,小姐從小來到郁府與郁京一同長大,從某種意義上,他只是小姐的一個玩具。”

“當玩具被別人搶走后,小姐會覺得有不甘,有嫉妒,甚至想要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地爭奪回它?!?/p>

“哪怕是摧毀它。”

“這里面的孰是孰非,小姐冰雪聰明,必能判斷?!?/p>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笑著面向我,此時夕陽已盡數(shù)斂盡,周圍的景色模糊而昏暗,更顯得他的雙眸星光流閃。

我卻想起那日他說打算將周姝送去肖家別院。

肖家?

當今圣上便是姓肖。

其實我早就察覺到南竹的身份不一般了,他周身的氣質不是等閑人可以擁有的。

他與肖齊,會有什么關聯(lián)嗎?

“南竹,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就夠了?!?/p>

我正欲開口,胃里卻一陣翻涌,嘔了出來。

南竹皺眉,將我扶下極雁閣。

我召了太醫(yī),卻被告知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一個月么……

我將此事悄悄告與皇上,并未聲張:

當今皇后善妒,表面待人如春風細雨,實際很少有孩子能在宮中降生或平安長大。

這孩子來的猝不及防,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皇帝的表現(xiàn)倒是讓我十分驚訝。

他聽到這個消息首先愣了愣神,慢慢地,眼眶紅了。

我十分納悶,按說宮中懷孕的嬪妃不在少數(shù),他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還是曦姑姑說出當年的宮中秘辛為我解了惑:

“當年昭和公主被皇上囚禁在閑池閣,終日郁郁不得歡,后來懷上小皇子,也因整日心情不佳而嫌少進食,最后臨近生產之際母子俱損,皇上為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不由嗟嘆,強求來的愛真的無異于殺人無形。

我又想起周姝,周姝姐姐,我的阿嫂。

若不是因為我,她此時應該會與阿兄一起吟詩斗茶,聽雨撫琴吧。

我不禁黯然,自南竹同我說了那番話后,我已想明白,不再執(zhí)著于那些我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可是阿嫂如今會在哪里呢?

南竹也在盡力尋找,只是仍然一無所獲。

轉眼間又是一年草長鶯飛,是天地萬物都在茁壯生長的春天。

我產期將近,按照大越習俗,皇妃產子前須得親自從皇宮動身前往靈隱寺祈福,以期平安誕下皇子。

許是初次懷孕,我的孕中反應格外嚴重,但凡看到膳食就反胃,整個人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消瘦。

皇帝亦忍不住擔憂,想要取消此次祈福儀式,卻遭到皇后阻撓:

“生產是每個姐妹都要經歷的大事,這點磨難算不得什么。況且祖宗之制不可違啊,皇上?!?/p>

皇帝冷睨皇后一眼,卻沒再說什么,而是吩咐下去隨我一同前去靈隱寺。

對此我也覺得并無不妥,帝后矛盾也不是一日半日可以解決的,只是舟車勞頓,我唯恐自己的身體吃不消。

煙火飄渺,檀香縈繞,整個佛堂顯得靜謐又神秘。

我與皇帝雙手合十,虔心下拜,希望腹中孩兒可以平安降生。

待一切禮畢,我整理衣擺準備啟程回宮,卻被人從后面捂住口鼻,眩暈感猛地向我襲來。

是誰?

再次睜開眼,我已在一間昏暗的屋子,渾身被汗浸透。

鼻間隱隱飄來血腥味,我扭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阿嫂渾身是血地匍匐在地上。

她身上舊疤新傷縱橫相交,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美好顏色。

我費力掙扎著想要扶起阿嫂,正在這時,門被緩緩打開。

一絲光倏然鉆進這間屋子,刺痛我早已適應黑暗的雙眼。

待看清來人,不由睜大雙眼:是他!

肖齊素日冷峻的面孔流著血,在此刻曖昧的光線下竟顯得有些妖冶。

我不解地看向他:“皇上這是何意?”

他微微一笑,并不說話,而是徑直走向阿嫂,抽出匕首游走在阿嫂的脖頸上。

“朕的渲妃一定很討厭她吧,她搶了你的阿兄呢?!?/p>

此話一出,我如臨大敵。

他怎會知曉我與阿兄的事情?

“皇上,臣妾與阿兄清清白白,我亦不知阿嫂為何會在這,還請皇上送阿嫂回府!”

我急火攻心,只覺腹痛難忍。

“送她回府?我將人帶至此處,為何還要送她回去?”

“當日合宮夜宴,你與郁京唱的那出戲倒叫朕嘆為觀止。沒想到渲妃不僅長得合我的眼緣,就連喜歡阿兄都十分深得我心?!?/p>

“既然這個女人讓你這么痛苦,那么我便讓她痛苦,你說好不好?”

說著,他扔下匕首,拿起手邊的藤條向阿嫂身上抽去。

我此時已虛汗淋漓,又見這等血腥場面,只覺肖齊就是個瘋子。

來不及了,羊水早已在不知什么時候破了,陣痛如浪潮般襲來,我用指甲緊緊扣著掌心的肉,才不至于叫自己暈過去。

“皇上可否叫個接生婆子來,臣妾恐要生產!”

他卻不理睬我,只狠命抽向阿嫂,須臾之間,阿嫂的身上又滲出縷縷鮮血。

我實在無法忍受,掙扎著想要向門邊逃去,卻被肖齊一把揪住頭發(fā)拖回床邊。

“不許去,哪也不許去!當年媗媗也是這樣躺在床邊,漸漸沒了聲息的。”

沒頂?shù)奶弁匆蜒蜎]了我,我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掙扎了。只覺得腹中那個鮮活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多么諷刺。

為了祈禱腹中孩兒平安降生,我才到這里祈福。誰曾想正是來到了這地獄,我的孩兒才受此折磨。

瘋了,都瘋了……

在意識消散的前一秒,我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清新的懷抱,有點像南竹身上的味道。

將死之前,我想到的竟是他。

我知道我在做一個綿長而又悠久的夢,夢見一個赤裸的孩童。

她溫熱柔軟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我,我渾身上下千絲萬縷的血液仿佛都與她維系在了一起。

我在夢中惆悵,她是我寂寞深宮中唯一的慰藉,可我卻感覺無論如何也無法真正擁有她。

突然,她大哭著飛走,我亦悵然醒轉。

眼前是詠林殿陌生的陳設,重重珠簾外有一雙燕子悄然飛過,只余一聲低婉。

我偏頭看去,之間不遠處的床榻上躺著阿嫂,阿兄緊緊依偎著她,寸步不離。

還好,還好,我們得救了。

只是陪伴了我那么久的生命,已經不在了。

阿兄察覺到我翻身的動靜,輕輕松開緊握阿嫂的手,為我斟了杯姜茶。

他給我講了一段往事,有關于南竹。

肖齊與肖澈肖媗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肖齊與他二人并非一母同胞,宮中眾人也時常勸誡兄妹倆乃中宮嫡出,不應與卑賤宮女所出之子交往過甚。

尊卑貴賤仍不能阻擋孩子們血濃于水的親情。

但隨著年齡漸長,肖齊受不了流言斐語,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于是他奪皇權,爭美人,打了一場十分漂亮的翻身戰(zhàn),從此走向皇權之巔。

肖澈九死一生勉強存留下來,而后帶著父皇的遺愿出宮逃亡,韜光養(yǎng)晦,以期有一天能夠徹底扳倒肖齊。

而肖媗則被肖齊囚禁一生最后郁郁而終。

出了宮的肖澈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與自己妹妹極為相似的郁家小姐,于是便偽裝身份化名南竹一步一步引導她走入皇宮,接近肖齊。

終于給他等到了機會:肖齊帶寵妃出宮祈福,并不會帶大量護衛(wèi)。

于是他決定趁此機會除掉肖齊,以解當年之恨。

從始至終,沒人在意那個寵妃的生死。

“先帝于靈隱寺遭刺客襲擊暴斃,按照規(guī)矩,皇位當傳襲給肖澈,也就是當今圣上。”

阿兄神情復雜地看著我,斟酌開口。

“你救駕有功,被封為端淑太妃,賜居詠林殿。”

“皇上說,稍晚些會過來看你?!?/p>

我笑了笑,并未說話,只是撫著平坦的小腹。

“阿兄,我胸口有些悶,你先照料阿嫂,我去外面走走?!?/p>

聰明如他怎會不知我此刻的心情,只是叮囑我穿暖和些,小心著涼。

昏黃的斜陽一抹拂過九龍影壁,落進深深庭院,空落落寥無一人。

日光那樣安靜,仿佛時光都烙在了青竹簾上,只暈出淡淡的白影,我內心深處忽然漫出無聲無息的寂寞,漸漸浸透全身。

我忽覺得一切都沒意思極了,年少時錯愛了不該愛上的阿兄,后來愛上了不該愛上的南竹,不,是肖澈。

我還未告訴他,孩子是他的。

我爭了短短幾年,到最后卻只落得如此下場。

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十年前,那時我尚未被郁家收養(yǎng),只是與許多貧苦的人一起生活在大雜院中。

那時的煩惱只不過是衣食溫飽罷了。

簡單卻也純粹。

湖水冰冷,漸漸沒過我的口鼻,可我并不想掙扎。

這么多年,辛酸浮沉,彈指剎那,不過寂然于塵煙。

算來浮生,不過一夢。

是不是下次睜眼,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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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8 23:5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