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免費
作者:四百大媽|發(fā)布時間:2023-05-29 16:06:24|字數:6466
我的初戀男友出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分手。
轉身就成為別人的老公,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原來那些甜蜜的過往只是謊言,是施舍,是報復。
后來,我要死了,他卻跪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己。
......
在我早上上班鬧鈴響之前郭銘躡手躡腳地進來躺在了我的身旁。
其實從他進門時我就醒了,這段時間以來我經常睡不踏實,有時候半夜驚醒,摸摸身邊空蕩蕩的,屋子里漆黑一片,讓我喘不過氣。
郭銘現在跟好兄弟趙毅在一家會所看場子,經常到天亮才回家。
我背對著他,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將我擁入懷里。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不再身后緊緊擁著我入睡。
一周前?還是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個夜晚我被人下藥如墜入深淵,我掙扎、痛苦,祈求著郭銘會來救我,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強烈的音樂聲和嘻笑聲。
昏迷兩天后,我醒來發(fā)現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藥水迅速在血液里蔓延,隱隱的疼痛感讓我意識到我還活著。
趙毅見我恢復意識湊上前問了一大堆,我環(huán)顧四周沒見到郭銘的影子。
我虛弱地問:“我哥呢?”
趙毅摸摸鼻子,遲疑一會兒。
“銘子在酒吧里替另一個哥們兒出頭把人給砸了,那人死了,銘子進去了”
我心里一沉。
“什么進去了?”
我聲音顫抖得不像樣。
趙毅上前忙按住我。
“妹子,你才剛好,你別激動,聽哥話,咱好好養(yǎng)病行嗎?”
那時我很生氣,原來我比不過一個兄弟,我多么希望來救我的是他,而不是在那舞池里講義氣,最終犯錯把自己送進去。
后來,我去探監(jiān)被他拒絕,五年來,一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我只能寫信給他,訴說著我無盡的思念,他一封信都沒回。
上周他出獄了,我在監(jiān)獄門口接他的時候,他的臉上看不到重生的喜悅,看不到久別重逢的激動,而是厭倦和淡漠。
他不再擁著我入睡,在外人面前他避著我,我們的肢體接觸很少,他不會捧著我的臉親,他總說他很忙。
我多想問問身后的他。
為什么掛了電話?
為什么這么狠心不見我?
我在他心里真的重要嗎?
可是,我怕知道答案,我欺騙自己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在我身邊就好。
我翻動了身子。
“吵醒你了?”
郭銘低沉的聲音傳來,身上有股煙味,他以前是不抽煙的,五年來他似乎變了好多。
我呢喃著:“沒有,就是你不在我睡的不安穩(wěn)”
說完便鉆進他的懷里。
他清清嗓子:“郭小草,我們分手吧”
我不可置信抬起頭,我以為他在開玩笑,卻看見他一臉真誠推開了我。
“哥,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忍著聲音的顫抖,試圖再次抱住他。
“我是認真的,我不愛你了”
他蹙著眉,再次將我推開,他索性不睡了,從床上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我慌張地起床拉住他,還沉浸在這是他的惡作劇謊言之中。
“哥,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你騙不到我的,哈哈哈”
其實,我心虛了,從一個月前他出獄回來的那天起,我就覺得他變了。
他用勁甩開我的手,兇狠地看著我。
“我突然發(fā)現我媽說的對,跟你在一起會變得不順,我想要有新生活,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
“我們算了吧”
那個我手受傷偷偷給我塞藥、和我一起擠地鐵繞這個城市瞎逛,說要娶我的哥哥不是眼前這副模樣。
那個哥哥從不會嫌棄我,只會小心翼翼把我捧在手中,在雪天背著我去醫(yī)院,以為我快要死了,哭著跪著求醫(yī)生“救救我妹妹”
我淚流滿面搖頭:“騙人,你太壞了,我都差點相信了,哈哈”
他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決絕地說:“以后不要找我,我們就這樣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我以為他出獄了我們就能過上夢想的生活,會結婚會互相白頭到老。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后來的幾天我打不通他的電話,我去他們會所找人。
趙毅欲言又止:“他最近不來上班,你別往這跑了,這里人雜危險”。
我笑笑問:“他在躲我?”
小時候有次我被他媽送走到鄉(xiāng)下,他連夜騎著自行車把我找回來,還被他媽打了半死,罵他是個叛徒,他那時沒想過丟下我的。
可我現在被他拋棄了,我不理解,甚至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再次見面時是醫(yī)院。
公司組織體檢,電梯上他手里拿著一個粉色的包,旁邊跟著一個女人。
看到我的那剎那,他眼里多了些不明的情緒,然后像個陌生人般收回視線。
到了四樓時他扶著那個女人下了電梯。
同事說:“真羨慕啊,老公陪著做產檢,我懷老大時候全程都自己一個人”
我愣在原地,問同事是什么意思。
“剛剛在產科樓層下的那對夫妻呀,孕婦需要的就是愛人的關心和呵護”
“孕婦”那兩個字像風一般灌進我的耳朵,刺得生疼。
我無數次幻想過郭銘當爸爸的樣子,不曾想他有天會和別人有孩子。
我胃口一陣絞痛,難受得彎著腰,一陣冷汗直冒。
同事攙扶著我進了急救室,耳邊傳來嘈雜的求救聲,我痛得意識混亂,醫(yī)院的燈光肆意地搖晃。
我聽見郭銘的聲音了。
“郭小草,你又想干嘛?”
“郭小草,你煩不煩?”
意識清醒時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同事華姐守在床前。
她像松了一口氣:“你再不醒來我可能又跑去叫醫(yī)生了”
“小草,雖然你年輕,以后還是要好好照顧身體啊”
“可不敢像這樣了”
華姐的關心讓我心口一暖,入公司以來她一直都帶著我照顧我,真的像我親姐。
“對了,電梯上那兩人是你哥嫂?。恳膊灰娔愦騻€招呼”
我坐在床上默不作聲,那是我剛分手沒幾天的男朋友。
“你哥知道你要急救來過了,醫(yī)生說沒事了他才走的”
華姐扶起我,蹲下來替我穿鞋。
我不好意思地說自己可以穿,被她一把按住。
“多跟家人聯系吧,有什么矛盾好好坐下來說開,畢竟是一家人”
我點點頭“嗯”
我給郭銘發(fā)消息。
“哥,我們見一面吧”
他隔了一個小時才回:
“我女朋友不舒服,我要在家陪她”
分手才幾天,他就另找新歡了。
我繼續(xù)打字:
“那你什么時候有空?”
“我認為我們沒什么好說了,我女朋友懷孕了,見其他女人她會不開心的”
其他女人?
我想起那年在逛街,我買糖葫蘆回頭就看見郭銘被幾個女學生要微信,他笑著跟那幾個女生說了什么,女生看了我一眼嘟著嘴走了。
后來我纏著他問說了什么,他笑著說:“我說我女朋友不讓我跟其他女人聊天”
大一上學期我生日那天,他趕上在外地出差,我在為他不能陪我過生日而遺憾時,他在電話那頭氣喘吁吁地說:“小乖,生日快樂!”
然后我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他呼出的熱氣撲在我的頭上,我把頭埋進他的胸口,不過才分別幾天,我竟如此想念。
“我愛你”
他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他帶我去和兄弟們聚餐,摟著我得意地笑:“這是我女朋友”
他會在我姨媽痛的時候,給我煮紅糖水,給我買衛(wèi)生巾。
他知道我經常胃不舒服,叮囑我按時吃飯。
......
昨日恍如是一場夢,只有我還不愿醒,沉浸在那些甜蜜的過往里,苦苦掙扎。
郭銘不見我我就每日去會所等他,趙毅耐不住我的死纏爛打,打電話叫來了他。
站在會所門口,他嘲諷地扯著嗓子說:
“郭小草,你怎么這么恬不知恥呢?”
門口一些來往的人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他按滅了煙頭,無所謂地笑笑:
“我最煩就是你這種甩也甩不掉的人,就像十二年前一樣,死皮白臉地賴在我們家”
“以前是把你當做倩倩的替身,我的妹妹因為你媽媽死了,那你就替她來活”
“后來你說喜歡上我了,我想有人上趕著讓我睡也不錯”
他把這十二年的相處說得云淡風輕,他是下棋的人,是施舍者,而我只不過是個替身。
我站在原地哭紅了眼睛,執(zhí)著地看著他想發(fā)現哪怕一絲絲的言不由衷。
可是啊,那個曾經把我捧在手心的人為什么眼里都是厭倦呢?
第一次見到郭銘時我叫馬小草。
他有個開朗愛笑的母親、調皮可愛的妹妹和一個幽默風趣的爸爸。
而我只有母親。
我父親在我一歲時在崗犧牲了,父親和郭銘的爸爸是好朋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從有記憶起,郭爸經常會從A市來看我們,對生父沒有印象的我一直覺得郭爸就是我的爸爸。
他會拿著一堆零食笑著說:“我家里有大哥哥可以保護小草喲”
直到八歲時和母親搬到A市,我才第一次見到郭銘。
秋日的傍晚,郭爸一家敲響了我們新家的門。
“喬遷大喜!”
全家整齊劃一地說著祝福的話,大人們忙著搬喬遷禮物盆景,我注意到了牽著妹妹的郭銘。
他站在門口對著我笑。
三歲的倩倩屁顛屁顛地走過來叫我:“小草姐姐好”
她眨巴著眼睛真的很可愛,他們一家真的很幸福。
久而久之我們兩家經常往來,我和母親都有了聊得來的朋友,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么快樂。
可是當看見躺在地上的倩倩,撕心裂肺的郭媽和郭爸,手足無措驚嚇過度的母親時,我知道那份快樂可能要飛走了。
郭媽咬牙切齒扯著我媽的衣領。
“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孩子都看不好?”
“為什么死的是我的倩倩?”
“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還我倩倩......”
我媽聲淚俱下痛苦地跪在地上懺悔。
人群里我看見臉色發(fā)白的郭銘,他被警察叔叔捂著眼睛,不讓他看渾身是血的妹妹。
我嚇得愣在原地,那個咯吱咯吱笑的倩倩就躺在那,半小時前她還拿著氣球在我家到處亂跑。
郭爸郭媽有事把她臨時托付給我媽。
我媽在廚房做飯,倩倩玩累了就爬上了那個窗戶。
氣球掛在窗戶外面,她想去抓。
我放學回來就看到家樓下圍著好多人。
那之后郭爸不再來看我們,母親上門道歉經常落魄地回來,頭發(fā)被扯亂,衣服被潑濕......
郭媽隔三岔五到母親單位大罵,在我家樓下大哭。
母親每次都跪著哭,我看見母親哭我也哭。
有一天母親下班出了車禍,我被班主任領到太平間,班主任抱著我哭。
警察阿姨也在一旁偷偷抹淚,我看見媽媽光著腳躺在那,我上前去捂住她的腳,希望她能暖和一點。
“小草,媽媽好累啊,媽媽對不起郭家,媽媽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
“小草啊,媽媽最近經常會夢見你爸爸回來了,他是不是來接我了?”
“可是小草你該怎么辦呢?”
我抱著媽媽哭,讓她不要丟下我。
“媽媽會活下去的,帶著負罪感活下去”
前兩天還說會努力活著請罪的媽媽怎么食言了呢?
我被郭爸接回了家,郭媽歇斯底里地喊著讓我滾,郭爸抱著我躲進了房間。
他淡淡地看著我:“以后這就是你家”
眼里不再是憐愛和歡喜,多了些敷衍和無奈。
郭銘看見我都繞著走,我再也看不到郭爸郭媽的笑容,家里整日都是哭泣和咒罵的聲音。
郭媽用手戳著我罵:
“死的怎么不是你?”
“你真的是掃把星啊,你身邊的人都是不幸的”
冬天我用手搓洗著校服,冰冷的水和肥皂讓我手上開裂的傷口越發(fā)疼痛。
我的眼淚滴進盆里,隨著泡沫慢慢變大然后消失,抬頭遇上郭銘盯著我,他蹙著眉走進近自己的房間。
晚上回房間時發(fā)現桌子上放著一只護手霜。
后來,郭媽再打我罵我時,郭銘就會把我拉開,那些打罵自然會落在他身上。
看著他被打的時候我哭得很厲害,他總是一言不發(fā)為我擦干眼淚。
郭媽要把我送去鄉(xiāng)下親戚家,在灰暗的貨車箱里我昏昏入睡,我邪惡地想,在睡著的時候出車禍死了就好了,醒來就能和爸媽團聚。
我被連夜騎自行車追來的郭銘晃醒,他拉著手說要帶我回家。
我搖搖頭“那不是我家”
“我家就是你的家”
他緊緊牽住我,推著自行車慢慢地走在漆黑的路上。
“哥,你怕嗎?”
郭銘搖搖頭,指著天上的月亮。
“有月亮,不要怕”
我聽了點點頭,仿佛頭頂的月亮真的像是金鐘罩般保護著我們。
郭媽拿著煙灰缸砸向郭銘,罵他是背叛妹妹的叛徒,罵我是吃人血的掃把星。
郭銘頭上鮮血直流咧著嘴對我笑:“小乖,別怕,我不疼”
他一直都叫郭倩“小乖”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把我當作妹妹的替身了吧。
后來,我成了那個跟在郭銘屁股后面的妹妹,我改名叫“郭小草”。
他真的就像哥哥一樣把我捧在手心,處處維護著我。
他會省下自己的零用錢給我買漂亮的發(fā)夾,他會在我被調皮搗蛋的男孩欺負時,痛揍對方,結果自己被郭爸狠狠地收拾。
他經常幫我拎重重的書包,輔導我的功課,在上補習班時他跟郭媽唱反調:“小草不去我就不去”
他喜歡逢人就介紹我是他的妹妹。
他陪我走過無數個黑夜,每次我遇到困難時,他總能第一個出現。
我大一的時候,他剛畢業(yè),身邊多了些漂亮成熟的女生。
我難過極了,才發(fā)現自己早不止把他當哥哥,而是愛戀他想占有他。
我鼓起勇氣告白,他擰著眉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這是我意想不到的,我已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他在我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我沒課時就會去做飯等他下班。
那一年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后來,他替兄弟打抱不平過失殺人被判五年。
出獄后沒了工作,投簡歷處處碰壁,我看著他滿是心疼,他摸著我的頭笑笑:“大不了我就去工地搬磚,有的是力氣”
趙毅給他介紹現在這份在會所看場子的工作,雖然和以前在辦公室當白領相比天差地別,但起碼他能養(yǎng)活自己。
曾經風華正茂有夢想的男孩如今只能在深夜守著那喧囂而陌生的會所,我失眠的無數個夜里看到過他回家之前在樓下的徘徊惆悵。
如果五年前沒有發(fā)生那件事就好,我想不通一向沉穩(wěn)冷靜的他為什么會動手。
就像現在一樣,曾經信誓旦旦“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他為什么要放棄這段感情,或許這么多年來我未曾看懂過他吧。
可我不甘心,我這十二年來一直追著的光怎么就照耀別人了呢?
我找到了郭銘現在的住所。就在離我住的不遠處的小區(qū)。他牽著那個女人,看到我時他臉上浮現出怒氣。
“你怎么這么厚臉皮???”
他揪著我的衣領,皺著眉看著我。
“哥.......”
他的眼睛疲倦黯淡,布滿血絲,用力把我扯到女人跟前。
“這是你大嫂,問個好啊”
女人過來松開他的手,溫柔地看著我說:“是小草吧,我聽你哥說起過你”
郭銘抱著雙臂冷笑:“怎么教你的?嫂子也不會叫嗎?”
我苦澀地開口:“嫂......嫂子”
沒聽清女人說什么我就跑了,我的雙腳停不下來地奔跑,想要甩開剛剛的那一幕,直到被一個臺階絆倒。
膝蓋的痛覺抹去了這些日子來的期待。
周末的時候,那個女人找到了我,她提著一兜水果。
“也不知道你愛吃啥”
我的視線繞過她的身后,沒發(fā)現郭銘的身影。
“我是自己來的,你哥有事”
站了一會兒我才想起邀她進來。
“嫂子,進屋里坐吧”
這個出租屋還是五年前郭銘租的那間,畢業(yè)后我又再次搬了進來,他出獄后在這住了一個月。
墻上貼滿了好多我們的照片,甚至這里隨處而見都是郭銘的生活痕跡,一套馬克杯,兩個小熊抱枕,晾在陽臺上他沒來得及收走的褲子。
女人看了笑笑:“你跟你哥感情真的很好”
我心里暗暗地想,可不是嗎?他是我的前男友啊。
十二年的時間輸給了三個字:“新生活”
我苦澀地點點頭,給她到了一杯水。
“我們要結婚了,不打算大辦,請三五個朋友吃頓飯就行,到時候你來好嗎?”
她撫摸著肚子,初為人母的那份喜悅洋溢在臉上。
我端著杯子大口喝水,想掩飾住我此時的恐慌。
“啊......哦......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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