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不夠甜多放糖|發(fā)布時間:2023-06-30 17:53:05|字數(shù):6152
我經(jīng)歷過江南的慘痛。
所以看那些文牘之中,許楚兩黨的累累罪行時,才更覺觸目驚心。
我問趙沐章,我需要做什么。
趙沐章笑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讓我寵你慣你,在必要時刻,和威遠候虛與委蛇便好了。”
以往朝代,文臣武將天然不和,帝王們便趁機令其雙方相互制約,哪派若是稍微冒尖,便敲打一番,雙方互相掣肘,帝王寶座穩(wěn)了,天下也太平了。
而本朝之所以會文臣武將站在一起……
趙沐章嘆口氣:“我那父皇,生性風流多情,奈何性格十分軟弱。”
承恩侯和許丞相兩人,他們早在先皇駕崩前五年便達成了同盟。先皇風流,皇子眾多,其中不乏驚才絕艷的,可偏偏,承恩侯和許丞相選中了最不受寵,也最顯木訥的趙沐章。
趙沐章說:“那時許翹和楚沛風兩人手拉手趕走了欺凌我的兄長。我當時是真的喜歡許翹,也是真的將楚沛風當做生死之交的?!?/p>
許翹最后嫁給了趙沐章,可他知道,許翹真正喜歡的是楚沛風。
“但那又如何?”趙沐章笑了:“當我將許翹納入宮中,許翹毀了和楚沛風的婚約之時,我便知道,他們之間堅不可破的聯(lián)盟,已經(jīng)有缺口了?!?/p>
“要想將缺口撬得更深,便要靠你了?!壁w沐章說。
19
第二日,趙沐章封我為昭儀的事情便傳開了。
文臣們果然不答應,許丞相倒是老神在在,站在列首一聲不吭。
帶頭沖鋒的是御史們。
他們把頭磕得邦邦響,一口一個我是絕世妖妃,趙沐章受我迷惑,這一刻封我為昭儀,下一刻就要亡國。
奇怪的是,之前和文臣們共進退的武將,此時卻一聲不吭了。
一位御史大人直接點名趙姓將軍,讓他說一句話?。?/p>
這位以“直腸子”著稱,時常無意冒犯圣上的將軍,竟然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人情世故。
一邊撓著頭,一邊憨厚笑道:“這是圣上的家事,咱們管人妃子干什么?”
趙沐章上罷早朝,回來對我說:“你看,他們早就不滿了。”
是的,天然的同盟也是天然的敵人。
趙沐章后宮妃嬪本就寥寥,得寵的更是只有許翹一個。而唯一的武將出身高位妃嬪,只有良妃一個。
良妃是熬資歷熬成妃子,本就不太得趙沐章喜歡不說。
她家祖上三代都是孤臣,根本不屬于武將陣營。
初時文臣武將之間的平衡未被打破,不過是因著皇后未立,大局未定。
但在許翹肚子里有了皇子之后,那些武將便已經(jīng)坐不住了。
“所以”趙沐章頓了頓:“真正想將你送到皇宮中的,到底是承恩侯,還是威遠候呢?他們送你進來,真正的目的到底是固寵,還是奪寵呢?”
趙沐章的手輕輕撫過我的下巴:“藍楓,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吧?!?/p>
“你天姿國色,超過許翹很多?!?/p>
“噦?!蔽覜]忍住,吐了。
等擦了擦嘴角,再扭回來,就看見了趙沐章黑青的臉色。
20
許翹知道我被封昭儀的消息,比朝臣們還要遲。
她月份大了,也日漸懶怠,情緒卻容易起伏極了。
知道我被封昭儀這日,她將我傳喚到關(guān)雎宮,讓我整整跪了半個時辰。
“楚沛風就是讓你這般幫本宮固寵的?”她憤憤問我。
在她的設(shè)想中,我最好得寵,卻又沒有位份,能幫她攏住趙沐章的心,卻又隨她處置。
而我,早已經(jīng)被趙沐章點撥。
許翹這一問,哪里是在警告我,不是在給我遞話嗎?
“許貴妃怎么不問問威遠候,他送臣妾進來,真的是讓臣妾幫貴妃固寵的嗎?”
許翹怔了。
下一刻,她將桌案上的茶盞全部掃到了地上。
“不可能!楚沛風,楚沛風他……”
我知道她想說些什么。
無非是,楚沛風他那么愛我,怎么可能會如此對我。
枉我以為只是楚沛風對許翹癡心一片,所以為了許翹犧牲我。
卻原來,許翹是知道楚沛風心意的。
他們真是,再般配不過。
當然,這不過是我心中想想。我斷不會直接將這話說給她聽。
于是我說:“許貴妃,你忘了涼亭里威遠候問了你什么?我和威遠候相處三載,你真的覺得,他心中還有你嗎?”
“住嘴!”許翹厲喝。
偏是在此刻,一方硯臺被許翹砸了過來。
“住手!”
是趙沐章的聲音。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盡管我抬手攔了一攔,可那方硯臺還是正中了我的額頭。
“藍楓!”趙沐章捂住我的頭,卻不想捂到了一手鮮血。
他一只手捂著我的額頭,只能用另一只手將我豎抱著,在我耳側(cè)道:“放心吧,接下來的,交給朕了?!?/p>
“貴妃不得出關(guān)雎宮,之后如何處置,且等藍昭儀好點再說?!?/p>
我的頭沒什么大事。
白胡子老太醫(yī)的頭快垂到地里了:“昭儀娘娘的傷口不要沾水便好,不會留疤的?!?/p>
趙沐章松了一口氣。
可老太醫(yī)卻大喘了一口氣:“只是,昭儀娘娘有孕,可萬萬不能如此不小心了?!?/p>
趙沐章怔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揮手讓太醫(yī)下去了。
寢殿只剩我二人,趙沐章更是喜形于色。
“朕的孩子,來得太是時候了。”
21
貴妃責罰昭儀,本是圣上的私事。
可當昭儀身懷有孕時,一切都變了。
朝堂又開始烏煙瘴氣,國事還談,但對于圣上私事的討論明顯變多了。
趙沐章罰了許翹禁足半年,許丞相終于忍不住了。
他往前一步:“許貴妃身懷龍種,圣上三思,看在龍種的份上,也請從輕處罰許貴妃啊。”
可他剛開口,許久不吭聲的武將團隊出來人了。
是楚沛風。
他鐵青著臉:“禁足更有利于許貴妃修身養(yǎng)性,也能省得許貴妃出來,殘害龍種?!?/p>
一句話,殘害龍種的帽子就扣到許翹頭上了。
“你是沒看到,許丞相那老匹夫,當時就氣得……”趙沐章繪聲繪色地同我講朝堂上的爭端,他眉飛色舞,竟也帶出幾分少年意氣來。
“嘖?!蔽乙残α耍骸斑@誰能看出來,他們也曾是青梅竹馬,穩(wěn)固同盟啊?!?/p>
得知我懷孕之后,楚沛風坐不住了。
他向趙沐章遞了帖子,說身為兄長,實在擔心我,所以想來看看我。
“哼。”趙沐章拿著帖子在手心拍了拍:“兄長——”
但終究還是放楚沛風進宮了。
楚沛風進宮那日,趙沐章正好有事要處理,便沒在蒹葭宮陪我。
他走到蒹葭殿前,先是同我請了安。便隨意指了幾個灑掃宮女:“你,你,你們近身伺候?!?/p>
又吩咐我身邊幾個貼身的宮女:“你們,先去忙吧。”
雅歌詢問地看向我,見我點頭,便離開了。
那幾個灑掃宮女是楚沛風的人。
他沒有本事在我貼身宮女中安人,但在灑掃宮女中安幾個卻是不難的。
故,等其他人走后,他只略微使個眼色,這幾個灑掃宮女便關(guān)上門,外面等著了。
也是在關(guān)上門的這一刻,他快步走上前來。
看我額頭上層層疊疊的紗布:“你……你受傷嚴重嗎?”
看起來好情深啊。
看得我想吐了。
可我不能吐。我還得完成趙沐章交給我的任務(wù)。
于是我假作虛弱,又眼神幽怨:“我受傷嚴重又如何,你真正心悅的是誰我怎能不知?你難道還能為我討回公道嗎?”
楚沛風瞬間喜形于色。
不怪他。
我端午節(jié)之時,曾那般毫不留情地對他,他又自詡癡情種子,自然給他一兩分好臉,他便支棱起來了。
“我真正心悅誰你怎能不知?你忘了那日悵惘亭,我是為誰吐血?”
楚沛風啊。
我忍不住笑了??勺旖莿偝堕_,又覺得自己太過嘲諷,于是只好裝作欣喜:“你,你總算看透了,把我送進宮中,你可曾后悔嗎?”
楚沛風頓了一頓。
啊呸,我就知道。
他根本不后悔。
他愛這個,愛那個。可在權(quán)勢面前,他為之吐血的愛,也不過不名一文罷了。
也不知道許翹是否曾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22
若我是剛被他辜負的我,這個問題,我一定要問到底的。
但此時的我,是身負密旨的我。
于是,我只好為他遞臺階:“若我還是以前的我,定要問你愿不愿意帶我遠走高飛。”
“可是?!蔽掖沽藴I:“如今的我已經(jīng)懷了圣上的孩子。兄長,你忘了我吧?!?/p>
我這一聲“兄長”,楚沛風的身子便是一顫。
良久,他終于開口:“這個孩子要生下來的?!?/p>
“生下來,不用多久,你就是太后?!?/p>
“你說什么?”我驚恐出聲。
“藍楓,你想做太后嗎?孩子生下來,你想教成什么樣子就教成什么樣子,他可以認我做父,我可以出入皇宮,便是你想要夫妻之名——”
楚沛風的話聽得我一身冷汗。
嚇得我急忙打斷他:“你……你怎么這樣說?皇上風華正茂,貴妃會更早臨盆,怎么……怎么輪得到我的孩兒呢?”
楚沛風笑了:“翹兒?翹兒的孩子不會生下來的?!?/p>
“到時候你封她一個太妃。讓她在宮中頤養(yǎng)天年便罷了?!?/p>
這話,輕輕松松便是一場權(quán)利交割。
楚沛風又安慰了我一會兒,只說前朝會有人替我撐腰,讓我安心養(yǎng)胎,千萬別胡思亂想便離開了。
那些灑掃宮女悄聲退去。
半個時辰之后,趙沐章來了蒹葭宮。
“哈。”他忍不住笑了:“奪朕妻女,威遠候打的好算盤?!?/p>
我憋了半天,也沒有憋住。
這些人,每個人都至少八百個心眼。但無疑,趙沐章的心眼最多。
楚沛風大概不知道,他留了四個灑掃宮女。
他以為那四個灑掃宮女都是他的人,有她們把守殿門,不會有人發(fā)覺我與他的密謀。
可實際上,那四個灑掃宮女里,有一個是許翹的人,有兩個是趙沐章的。
現(xiàn)在,趙沐章已經(jīng)知道了楚沛風來我這里時的言行。
許翹那邊應該也知道了。
23
趙沐章放松守衛(wèi),許翹一封密信送到了許府。
文臣武將團伙徹底炸了。
朝堂上,他們互相攻訐,私底下,他們互相使絆。
今日我搞你幾個知府下馬。
明日,你搞我?guī)讉€小將革職。
趙沐章卻當起了和事佬,偶爾獎賞一下這個,或者懲罰一下那個。
直到一天晚上,他抱著我到四更天。
然后輕聲開口:“就剩下最后一步了?!?/p>
最后一步,只等看誰先站出來,是先拉承恩侯下馬,還是先讓許丞相告老。
文武大臣決戰(zhàn)在許翹臨盆的前一日。
所有人都知道,此時朝堂上的爭斗也不過是一時勝負。
真正決定了他們誰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的,是儲君的位子,是太子的位子,是未來皇帝的位子。
更何況,趙沐章還放出話來,只待大皇子一出生,便立為國祚。
許翹臨盆那一日,趙沐章派了層層守衛(wèi)來看護我。
“朕會很忙。”他對我說:“楓兒,你看護好你自己?!?/p>
天下守衛(wèi)最森嚴的地方是哪兒?
皇宮。
天下任人來去的地方是哪兒?
皇宮。
這一日,錦衣衛(wèi)盡數(shù)出動,宮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一夜過去,趙沐章搜出了三條地道,一個男嬰,一個女嬰。
——有人要混淆皇室血脈。
查!必須要查清楚!
24
此次徹查,鬧得轟轟烈烈。
不像是江南災害那次,趙沐章不過查個貪腐而已,文官武官官官相護,朝野上下呼天搶地。
此次,趙沐章查的,是誰混淆皇室血脈。
文臣說是承恩侯他們見不得龍子從許貴妃的肚子里出來,所以特意準備好了女嬰,只等孩子一出生,便來一招貍貓換太子。
武將們說是許丞相想當國舅想瘋了。怕許貴妃肚子里生出來的不是兒子,所以早早備好了男嬰,只準備隨時將那不知何處來的野種推為國祚。
誰也不想認此大罪。
誰都想把這罪名推到他人身上。
最后,兩敗俱傷。
承恩侯旗下大將大都被革職,將兵符交還。
承恩侯和威遠候父子鋃鐺入獄,還是大長公主,威遠候的母親跪在趙沐章面前請求,才讓兩人免了皮肉之苦。
而許丞相。
人雖是丞相,但他的擁躉能散的早已經(jīng)散了,死跟著他的,也大都鋃鐺入獄了。
事已至此,朝中大臣哪個看不清,這般種種,不過是趙沐章做的一個局罷了。
可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卻再難收手了。
許翹生下了一個兒子,是趙沐章的第一個皇子。
但趙沐章卻像是忘了之前說過的話似的。
朝堂之中也沒有人再敢提起趙沐章說要立第一個皇子為太子的承諾了。
許丞相也不敢。
可趙沐章還是不安心。
“許丞相老謀深算,若朕顧念舊情,他會東山再起嗎?”
我輕輕地趴在了他的胸口:“趙沐章,我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25
藍昭儀小產(chǎn)了。
是個灑掃宮女害的。
圣上下了朝便直奔藍昭儀的蒹葭宮,誰人都知道藍昭儀深受圣上寵愛,即使她義兄義父鋃鐺入獄,圣上也絲毫未曾遷怒于她。
可見圣上對她的偏愛。
圣上發(fā)了怒,派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調(diào)查,最后證據(jù)確鑿,是許丞相干的。
是許丞相見圣上久久不封許貴妃之子為長子,又怕藍昭儀之子得圣上愛寵,便先下手為強了!
圣上大怒,將許丞相下入大獄,又將許貴妃貶為采女。
朝廷好一番紛紛擾擾。
可這紛紛擾擾還未過,又有大事發(fā)生了。
剛剛小產(chǎn),身體未愈的藍昭儀寫了血書,跪在金龍殿外,求圣上做主。
血書上寫著昔日江南的慘狀。
寫著承恩侯,許丞相黨羽的貪虐!藍昭儀竟然是當年江南大災,北上逃荒的遺孤!
于是,朝野動蕩……
那些過往的舊事與骯臟被盡數(shù)挖出,攤開了,曬干了,被擺在百姓們面前。
百姓們義憤填膺,罵承恩侯,罵許丞相,又夸當今圣上英明。
四年前的江南冤靈,終于昭雪。
趙沐章判了涉事首惡斬首,便連許翹和楚沛風也不例外。
“血債血償,自古如此?!壁w沐章說:“楓兒,你說,他們兩位畢竟助朕登上皇位,朕這算鳥盡弓藏嗎?”
“他們不是良弓。噬主不說,更會損傷萬民。不將他們損毀,才是陛下的失責。”
26
許翹的孩子,趙沐章抱到了良妃那里。
那個英姿颯爽的將女,卻在見到孩子的第一眼柔軟了神情,輕聲問趙沐章:“真的給臣妾養(yǎng)嗎?”
趙沐章笑了:“真的。”
從良妃那里出來,趙沐章讓我陪他走了很久,沒有目的,就那么沿著長長的宮道走著。
他說:“你要是真的和朕有個孩子就好了。那樣,朕就能無所顧忌地將你留在身邊了?!?/p>
是的,我和趙沐章,從未有過孩子。
我的懷孕是假的,流產(chǎn)是假的。
我從南到北一路逃荒,于隆冬之際涉過接了冰凌的大江大河,染過讓我在生死邊緣徘徊的重病,受過足以致命的重傷。
我因不愿屈從于一同逃荒的頭頭,被他用匕首狠狠地捅了一刀。
至今肚子上還有疤痕留著。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圓上最后一環(huán),所以特地撒的一個謊罷了。
我笑了:“趙沐章,你忘了,我是不能生的?!?/p>
他也笑:“所以,我絆不住你了?!?/p>
“可惜,若你沒有見過如此籌謀的我,我或許會向你承諾。我愿為你散盡六宮,愿意自此以后獨寵你一個。只要你愿意留在這深宮之中陪我?!?/p>
“若是你懷了我的孩子,即使你見過最陰暗的我,我也依舊能寄希望于你對骨肉有幾分憐憫,順便也憐憫憐憫我,從此留下來,陪我白頭?!?/p>
“可藍楓,這些都沒有?!?/p>
“你見過最陰暗的我。你知道,我可以為了皇位籌謀些什么,為了國家百姓籌謀些什么?!?/p>
“你知道你永遠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p>
“若是那個孩子康健,我定會守著你,此生只你一個?!?/p>
“可若那孩子出了什么問題,我便會遴選秀女,便會生很多皇子?!?/p>
“江山,不容動蕩的?!?/p>
“藍楓,你走吧,去江南吧。”
27
我離開皇宮那日,皇宮敲響了喪鐘。
他們說,是皇后死了。
那個皇上的摯愛,藍昭儀,因為無法承受喪子之痛,所以也跟著去了。
圣上念念不忘,所以便將藍昭儀封為了皇后。
皇上的后宮之中終于有了皇后??上?,這皇后已經(jīng)死了。
我離開京城那日,江南大災首惡被斬首。
阿婆問我:“要去看看嗎?”
我猶豫許久:“不去了?!?/p>
……
我給趙沐章留了一封信:
趙沐章,我去江南了。
你說江南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災前一般,你說得對,我應該去看看的。
對了,你大概不知道吧。
我的名字是楚沛風起的,其實,我不叫藍楓。
我的名字其實很俗。
人說: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我爹娘給我起的名字,叫春枝。
你念這首詩,就想起我的名字來了。
全文完。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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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席少的溫柔情人》
第1章 送來的女人1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進一座獨立的別墅庭院,庭院里柔和明亮的燈光映襯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顏葉舒端坐在后座,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看不出眼內(nèi)的波瀾,不過兩只緊攥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不安。
車停住,有人過來給她開了車門,她坐在那,細白的手攥得更緊了,低垂的睫毛顫動著。
良久,她仿佛終于鼓足了勇氣,抬起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邁出車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還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還生出一種裙子長度好像突然變短的錯覺,心里的緊張因為這仿佛踩在鋼絲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幾分。
“請您先到房里等候,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把她帶來這里的人將她帶上樓,引進一間裝飾豪華穩(wěn)重的臥室,說完上面的話便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并關(guān)上房門。
她定定地站在這陌生而寂靜的環(huán)境里,有種不知道手腳該怎么放的感覺,特別是一眼掃見那寬闊厚實的雙人床,心更是砰砰地亂跳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事到如今后悔也沒有用,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罷。
念及此,一股自傷自憐的情緒如潮水般漫延上來,原本的緊張也被沖淡了。
腳站得太久,開始發(fā)酸。她掃視了一眼室內(nèi)的環(huán)境,除了一張大床,能坐的就是一張充滿男性氣息的皮椅。
她猶豫著,還是走向了那張床,在床邊沿輕輕坐下,正待要悄悄將腳從昂貴的高跟鞋中解放出來,忽然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夾著一陣風穩(wěn)步走了進來。
她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叫她纖細的身體晃了晃,還好沒有失禮站穩(wěn)了。
男人在見到她的瞬間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好聞的清香混著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隨著走動時的風迎面撲來,她垂著眼簾,不自覺又攥緊了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裙邊。
席慕云見她如此,知道她是不會懂得過來幫自己脫下外套。不過他并不介意,這女孩看上去還很生澀,應該需要點時間適應。
他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將領(lǐng)帶解開丟到一邊,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顏葉舒余光發(fā)現(xiàn)他在脫衣服,登時身體一僵。
難道這個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能維持對人的基本禮貌,而是與奶奶不久前推給自己的那個惡心的男人一樣,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動物?
她的心一下抽緊,失望涌上來。
席慕云解衣的時候,掃了她一眼,見她似乎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白了,他不禁好笑,堅毅好看的薄唇微微翹起。
脫了上衣,他毫不猶豫地解開皮帶,這個時候,顏葉舒的臉更白了,簡直好像要暈過去一樣。
她的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將耳朵也捂起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時候,忽然傳來浴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松了口氣——原來,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難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嗎?她驀地紅了臉,心跳再次砰砰亂跳起來。
等席慕云洗澡的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顏葉舒攥著手站在床邊,腳都快發(fā)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云出來了。
他趿著一雙溫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過去,下身圍著白色的浴巾,頭上還有一條在搓著濕發(fā)。
“過來幫我吹干頭發(fā)?!?
他突然說,低醇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她驚了一跳。
她張了張嘴,想要應一聲,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她有些慌張,卻極力鎮(zhèn)定地向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梳妝臺旁邊的電吹筒,顫抖著手拿了起來。
雖然很緊張,但她還是不自覺細心地先調(diào)試了一下風的溫度,然后對著他剪得十分齊整的短發(fā)吹起來。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顫抖著撫在他的短發(fā)上,感覺一下干濕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發(fā)上,帶來敏感的觸感,他不覺瞇上眼睛,聲音低啞地問:“你會按摩嗎?”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還處理了一堆頭痛的事,累得簡直不想說話。
顏葉舒被問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不稱職,低低道:“我不會?!?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不是那種清脆的好聽,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隨便按一下吧?!彼麘袘械卣f。
她只得放下吹風筒,纖細柔軟的雙手猶豫地落在他的發(fā)間,一下一下地按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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