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斬春|發(fā)布時間:2023-07-07 15:44:11|字數(shù):7031
對于不聽話的狗。
打到它痛徹心扉,它自然就明白哪些事情是它一輩子也沒資格做的。
沈煜如此不過是仗著我姐姐的喜歡罷了。
想通以后。
我眼睫酸的厲害。
險些落下淚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愛人先愛己,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你為什么不聽。”
負了姐姐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憐禁足結(jié)束來椒房殿問安時玉白的臉頰上已經(jīng)看不出數(shù)日前掌捆的痕跡。
蘇憐眼神憤恨的盯著我身上的皇后冕服。
聲音譏誚:“你姐姐坐不穩(wěn)這個皇后,你也坐不穩(wěn)?!?/p>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肚皮。
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眉眼不動的端坐在玫瑰椅上:“想來禁足這幾日,你的禮儀還是沒有學(xué)好?!?/p>
蘇憐終于記起數(shù)日前領(lǐng)受的教導(dǎo)。
神情惶恐的瞥了眼立在內(nèi)殿面無表情的教習(xí)嬤嬤。
忙不迭的跪安回了羅浮宮。
事情還沒有辦妥就小人得志的到處宣揚。
像是生怕我不知道她同沈煜珠胎暗結(jié)一般。
真是個蠢貨。
沈煜踏著黃昏走進內(nèi)殿時。
我正對著銀水鏡將赤色的胭脂均勻涂抹在唇瓣上。
他將我收攏進懷抱里。
銀水鏡里映照出交頸鴛鴦般的一對璧人。
“朕有一事郁結(jié)許久,輾轉(zhuǎn)難眠,想來只有梓潼能夠為朕分憂。”
我靜靜地垂下眼睫。
等著沈煜的下文。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頜,神情溫柔的為我描眉。
聲音顯得縹緲:“朕曾答應(yīng)過蘇憐的父親,要將他交付到如意郎君的手中,保她順遂無虞?!?/p>
想起蘇憐摸向肚皮時的得意神情。
我無聲的挑了挑眉。
這是怕日后蘇憐肚子大起來難堪。
提前為野孩子要名分來了。
我只做不知的眨了眨眼睫迎著沈煜的眸光附和道:“天子的表妹,自然是該尋一名優(yōu)秀的兒郎做夫君的?!?/p>
我一一細數(shù)著前朝適齡而未婚的官員。
“大理寺卿為人溫潤,禮部尚書家中父母和善,探花郎面如冠玉…”
我言笑晏晏的看向沈煜:“這些大人都不曾定下妻室,表妹要是有意也可相看一二?!?/p>
沈煜的神情陡然陰沉下來。
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回答來:“我想她大概不會看上這些朝臣。”
我輕輕側(cè)首故作疑惑的道。
“這些大人都是潔身自好之人,表妹總不會好端端的正室不做,上趕著去做個下賤的妾室。”
沈煜頓了一瞬。
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
“憐兒懷了朕的孩子,朕欲給她貴嬪的位份,擬定封號為宸。”
宸字指向北極星的方位意欲著君王的住所。
代指君王和后位。
沈煜這哪里是想要給她封嬪。
說是封后也毫不夸張。
我輕輕蹙起眉頭。
不得不提醒這個借由謝家坐上龍椅的男人。
“陛下是否忘了曾經(jīng)對謝家的許諾。”
我垂下眼睫,遮擋住眼瞳中的譏誚,嗓音縹緲的復(fù)述這賤人握著我姐姐的手立下的誓言。
“一心一意,永不相負?!?/p>
沈煜臉上的神色越發(fā)難看起來。
握在我兩肩的大手逐漸用力。
直到我溢出一聲痛呼。
沈煜才緩緩松開扣在我身上的大掌。
黑沉的眼眸中略過一閃而逝的憤恨和厭惡。
“朕是天子。”
話畢。
他神情重新變得溫柔下來。
修長白皙的指尖在我緊蹙的眉心上輕撫。
聲音含著歉意:“即便朕有心為了卿卿廢棄后宮,朝臣和百姓也不會愿意朕為了一個女人而子嗣單薄?!?/p>
沈煜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我。
“尋常的男子尚且妻妾成群,朕處在這個位置又怎么能為情亂智?!?/p>
真是好不要臉的東西。
分明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
背棄了承諾。
卻偏要尋出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我當然要讓沈煜如意。
自以為一切唾手可得卻又在得到時轉(zhuǎn)瞬全部失去。
這樣才能讓他足夠的痛徹心扉。
永生銘記。
我秉持著打一棒子給個棗子的馴犬原則。
大度的答應(yīng)了給蘇憐封嬪的事情。
只是在封號上勉強的蹙起眉頭。
“宸字沖撞了孝儀皇后的小字,倒不如賜封鸝嬪,取其溫順憐愛之意?!?/p>
沈煜在這種小事上便少了計較。
平靜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一只大手便落在了我的腰肢上,溫?zé)岬闹讣忭樦€一路滑向里衣。
我垂下眼睫遮住瞳孔里的厭惡。
故作羞怯地推開沈煜暗示性十足的大掌。
轉(zhuǎn)而嬌聲提起了御前中郎將空缺的這件事。
沈煜剛破了上位時對謝家的承諾。
同蘇憐珠胎暗結(jié)。
此刻不論是出于明面上的歉意還是對謝家的安撫。
他都不得不將這個統(tǒng)領(lǐng)羽林衛(wèi)的職務(wù)交到我的手里。
為元郎謀得中郎將的職位后。
我便懶得繼續(xù)同沈煜虛與委蛇。
直接冷淡趕人:“妾乏了,陛下也早些安置?!?/p>
沈煜頭一次被人遣客。
立在原地眉心緊蹙。
神情不耐的丟下一句皇后的小脾氣也要適可而止。
就轉(zhuǎn)身離去。
這蠢貨。
竟然以為我是在為他拈酸吃醋!
甚是可笑。
殿里多了只雀兒。
是前日大雨從樹上掉到內(nèi)殿的。
摔折了一條腿。
不停地對著來往的丫鬟太監(jiān)們哀嚎。
若是不管不顧它只有死路一條。
我命宮婢將它撿到了內(nèi)殿安置下來。
幾日照料下來它越發(fā)的神氣驕傲。
不愿讓旁人逗弄它。
只肯親近平日里給它喂食放水的宮婢。
連殿外的貍貓經(jīng)過都要挨它兩句激昂的鳥語問候。
宮婢敲了敲它的頭頂,好笑的罵它:“我看你真是分不清大小王。”
又轉(zhuǎn)而詢問我要不要將殿外的貍貓打走。
我沉靜的搖了搖頭。
讓一切順其自然。
鸝嬪來椒房殿請安時。
我正在逗弄小雀兒。
她掩住嘴角發(fā)出一聲輕笑:“娘娘興致真好?!?/p>
我充耳不聞伸手撥弄了雀兒身上的青翠的羽冠。
雀鳥用土黃的尖喙對著我。
不悅的鳴叫了兩聲以示警告。
鸝嬪也不甘寂寞的開口道:“想來椒房殿的長夜漫漫,養(yǎng)一只小寵能更好的排解寂寞?!?/p>
我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冷淡。
“看著小雀撲騰,確實挺有意思的。”
她撫了撫自己的肚皮,眼眸緊緊的盯著我頭上象征著后宮之主的鳳冠。
“娘娘能想明白就是最好?!?/p>
她的身子微微前傾,聲音中含著掩蓋不住的得意。
“陛下承諾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會是大周的太子,而太子的生母會是大周的皇后。”
我默不作聲的垂下眼睫。
心里有些膩味。
竟是這樣愚蠢的女人害的我姐姐在后宮之中郁郁寡歡。
沈煜和蘇憐這對狗男女。
實在該死。
大概是我的沉默給了蘇憐自信。
她重新端坐在玫瑰椅上神情得意而驕傲。
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不屑。
“我是陛下的真命天女,你和你的姐姐都不過是可憐的女配罷了,就算有顯貴的家世又怎么樣,不是照樣為陛下所不喜?!?/p>
她眉眼含笑的撥弄著發(fā)髻上的東珠:“我是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你們這群被封建思想束縛的蠢貨,憑什么和我比。”
說完她就用帕子掩住自己的嘴角。
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想來你應(yīng)該聽不懂我說的話,但是沒關(guān)系,你只要知道,不論是沈煜還是后位,你都沒有資格沾染就行了?!?/p>
我看著陡然自信,志得意滿的離開內(nèi)殿的女人。
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是嗎?
接受過義務(wù)教育,見識過天地的寬廣。
掌握了所有的先機后竟然只是把目光放在男人的后宮里。
為了一點男人的憐愛而費盡心機用盡骯臟手段。
何其愚蠢。
我用護甲輕點著雀鳥的翠色長羽。
引得它不滿的輕啄。
宮婢上前就要處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被我伸手攔下。
“在等一等,現(xiàn)在還不到處理它的時候?!?/p>
得了鸝嬪的封號。
又有孕在身。
蘇憐像是得了定心丸行事越發(fā)驕縱起來。
她開始利用后宮之中得到的寵愛。
將手伸到了前朝。
“已經(jīng)報到大理寺的案子,她也敢私自按下!”
我逗弄著木架上的雀鳥聲音戲謔。
“不過一個嬪位就敢縱著娘家兄弟奸殺民女,還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p>
護甲在翠色的冠羽上輕點。
我對著面前眉眼清俊的青年,露出一個淺笑。
“既然她有膽子看上中郎將的位置,就讓他們試一試好了。”
不過一個傍晚。
蘇憐的兄弟就受不住羽林衛(wèi)的考核。
鼻青臉腫的去了羅浮殿。
過了一會兒子。
椒房殿里陡然熱鬧了起來。
鸝嬪哭的梨花帶雨輕握著沈煜的半片衣袖,聲音嬌弱。
“妾就這么一個弟弟,去了羽林衛(wèi)不過半日,就被皇后的家仆打的去了半口氣?!?/p>
她淚盈于睫的看向我。
“娘娘要是嫉恨我分走了陛下的寵愛,大可以向著嬪妾來,何必牽連了妾的家人。”
話畢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求陛下給妾一個公道?!?/p>
沈煜嘆了口氣。
伸手扶住蘇憐的腰身。
看向我的神情中也帶著不滿:“既然是皇后的家仆…”
突然,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內(nèi)殿快速的掠過。
只聽雀鳥一聲尖銳的啼叫。
轉(zhuǎn)瞬間就只剩下了一根翠色的鳥羽落在木架上。
我對著神情疑惑的沈煜淡然的解釋道。
“這只雀鳥是在樹下?lián)斓模昧藢m婢的照料就日益張揚起來,不間斷的挑釁殿外的花貍,所以有了今日命喪貓口的命運?!?/p>
蘇憐仍是不斷的輕晃著沈煜的衣袖。
沈煜看著木架上的一片翠羽。
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難看起來。
眼眸暗沉的看了我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椒房殿。
蘇憐神色難堪下來。
兀自立在內(nèi)殿。
我拈起木架上的翠色鳥羽,發(fā)出一聲輕笑。
她聞聲惡狠狠的看向我:“你笑什么?”
我將翠色的鳥羽放置眼前,輕輕眨了眨眼睛。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本該隨著小將軍駐守西北的謝嵐衣會入宮成為大周的繼后?!?/p>
按照書中的劇情。
謝家的大小姐死后。
謝嵐衣會悲痛欲絕的隨著哥哥一同前往西北。
而不是入宮代替姐姐成為新的皇后。
蘇憐聞言臉上的血色盡失,神情驀然變得驚恐起來。
渾身輕顫的看向我,不可置信的開口:“你也是穿書者!”
說完她又不停地搖頭反駁。
“不可能?!?/p>
“如果你也是穿書者你早就占得先機去攻略沈煜了?!?/p>
蘇憐眼尾泛紅聲音崩潰的厲聲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
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惘然。
我到底是謝家的二小姐謝嵐衣。
還是依附在謝嵐衣身上的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亡魂。
在大周生活了數(shù)十年。
我早就分不清了。
直到上次蘇憐志得意滿的說出自己是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時我才陡然驚覺。
原來自己重生在了一本古早小說中。
從小愛護我的長姐是書中早逝的女炮灰。
我的父兄也只是書中為了體現(xiàn)男主早期困頓用來打壓他的惡毒男配。
沈煜和蘇憐害死了我的姐姐。
我的父兄郁結(jié)于心,一夜白頭。
他們卻還要踏著我姐姐的尸骨來顯示他們的恩愛。
我將手中的翠羽撕碎,聲音冷漠:“我是讓你償還因果的人?!?/p>
在謝家生活了數(shù)十年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謝嵐衣。
沈煜同蘇憐這對渣男賤女。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讓元郎去了一趟民間。
僅數(shù)日之間。
那位失去獨女的父親就落了滿頭的白發(fā)。
元郎回來的次日。
京都的鳴冤鼓被人敲響。
滿鬢花白的男人聲嘶力竭得痛斥世道不公以及自己的冤情。
被按下去的奸殺民女案,最終還是重現(xiàn)于天日。
大理寺卿在檢察院公開處理了此案。
將罪魁禍首按壓下去準備行刑時。
圍觀的百姓神情激憤。
我隱在人群中。
望向皇宮的方向。
一名青衣小太監(jiān)騎著馬。
高舉著手中的皇帝手信喊道:“且慢?!?/p>
大理寺卿接過手信看了一眼便蹙起眉頭。
那名青衣太監(jiān)上前扶起跪伏在地上神情張皇的蘇家兄弟蘇意。
“鸝嬪娘娘讓您這段時間在府門中靜閉思過,不可在惹是生非?!?/p>
蘇意聞言,咧嘴露出一個笑來。
對著大理寺卿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拱手禮,聲音得意:“告辭?!?/p>
人群一時靜了下來。
我看著蘇意和青衣太監(jiān)的背影露出一個嗤笑。
欲要人瘋狂,必先讓其張揚。
只是我沒想到蘇意竟然敢張揚成這幅模樣。
大理寺卿的獨女被人當街擄走。
次日便衣冠不整渾身青紫的被人丟在了大理寺卿府門前。
就連擊鼓鳴冤的受害者父親也被人沉了湖。
始作俑者是誰?
“蘇意!”
朝堂上。
大理寺卿雙眼泛紅,字字泣血的陳訴了在鸝嬪的包庇下蘇意的種種惡行。
話畢。
不等眾人反應(yīng)。
頭發(fā)花白的大理寺卿就一頭撞上了內(nèi)殿的盤龍柱。
當場絕了氣息。
群臣神情激憤。
一時間人人自危。
他們陡然意識到面對專制皇權(quán)時自己和大理寺卿沒有任何分別。
于是紛紛上書要求處理蘇家姐弟。
沈煜沉著臉退了朝。
蘇憐想要娘家的兄弟入朝為官成為自己的助力。
想要借由蘇意來驗證沈煜對自己的包容。
大概沒想過有一天蘇意這顆棋子也會成為一把刺向她的匕首。
她將書中的劇情當做既定的命運。
篤定手拿救贖劇本的自己會成為萬事如意的主角。
我輕輕點了點護甲。
只覺得她愚蠢又可笑。
我坐著轎攆抵達羅浮宮時,沈煜正在同蘇憐飲酒作樂。
他抬起熏熏然的面孔看向我。
蘇憐被宮婢半強迫的攙扶到了一邊。
我靜立在沈煜面前。
聲音淡然的問他:“陛下打算如何平息群臣的怒火。”
沈煜放下手中的酒盞。
滿不在乎的開口:“倘若是先前,孝儀皇后自會處理好前朝的糾紛?!?/p>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聲音中含著不滿。
“嵐衣,你不如你的姐姐?!?/p>
我發(fā)出一聲輕笑。
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滿身酒氣的男人。
“陛下還記得妾的姐姐?”
沈煜不滿于我的語氣,不悅的蹙起眉頭。
我置若罔聞。
輕聲的說起了沈煜同姐姐的相識。
沈煜的生母是金人獻到大周的胡姬。
同陛下一夜歡好后生下了沈煜。
陛下嫌棄蠻夷的血液低賤。
胡姬死后沈煜就被放逐到荒殿自生自滅。
宮中最是捧高踩低。
被厭棄的皇子在宮中的待遇甚至比不上后妃身邊得力的宮婢和太監(jiān)。
沈煜被太子推進荷花池戲耍時。
是當時隨著父親進宮的姐姐救下了他。
后來姐姐憐惜沈煜的遭遇。
同他的聯(lián)系日漸緊密了起來。
我曾告誡過姐姐。
深宮里被皇帝厭棄還能完好活下來的皇子都是吐著性子的毒蛇。
我勸誡她不要相信男人的情愛和承諾。
謝家的嫡女完全可以舒心而自由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姐姐還是入了宮。
成為了沈煜的皇后。
我緊蹙眉心。
聲音冷淡。
“姐姐救過陛下一命,又說服父親選擇了當時還是個棄子的陛下,是在謝家的全力扶持下陛下才成為了大周的主人?!?/p>
沈煜的神色越來越暗沉。
我卻興致頗好的對他露出一個笑來。
“后來太子反撲,在七皇子府里擄走兩個女人,作為最后的報復(fù)?!?/p>
沈煜猛然蹙起眉頭。
“住口!”
我頓了一瞬。
半俯下身子笑意吟吟的看向神情慌張的沈煜。
太子沈瓊擄走的是我的姐姐和一個不知名的女人。
他放話要沈煜做出抉擇。
我們都以為姐姐會平安歸來。
可是最后活下來的人卻是蘇憐。
我的姐姐被沈煜拋棄。
孤零零的死在了山道上。
回稟的暗衛(wèi)說。
沈煜讓人收攏姐姐的尸體時也只是冷淡的留下一句“皇后救了孤的珍視之人,也算死得其所?!?/p>
我輕聲細語的復(fù)述著沈煜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因為陛下的一句死得其所,我的父親一夜白頭,我的哥哥郁結(jié)于心,猝然嘔血。”
沈煜神色陰沉,不停的往后退去。
口中大聲呼叫著隸屬于天子的羽林衛(wèi)。
滿室寂靜中我發(fā)出一聲輕嗤。
“中郎將何在!”
轉(zhuǎn)瞬間身著飛魚服的元郎恭敬的立在我的身側(cè)。
聲音沉靜:“臣在?!?/p>
迎著沈煜目眥欲裂的神情,我輕輕的挑眉。
元郎一腳踹向沈煜的膝蓋處。
沈煜便猝然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從袖中掏出匕首抵著沈煜的脖子。
指了指不遠處面色雪白的蘇憐。
聲音沉靜的問他。
“陛下同這個婢女之間只能選一個,你要誰活?”
一如當初太子對沈煜的質(zhì)問。
沈煜聲音狠厲的呵斥我。
“朕是天子,你們謝家想要做亂臣賊子嗎?”
我靜默著將手中的匕首更進一寸。
赤色的血珠沿著刀鋒滴落。
沈煜陡然靜了下來。
滿臉柔情的哄我:“朕從前對政務(wù)忙,對梓潼有所忽視,梓潼耍些小性子也無傷大雅,今后朕一定會珍愛梓潼。”
聞言我靜靜垂下眼睫,輕輕地開口,卻不是對著沈煜。
“姐姐,你看見了嗎,男人的承諾就是如此廉價,當不得真的!”
沈煜還想辯解。
我卻只是手中施力,冷淡的開口。
“陛下選不出的話便陪著鸝嬪一起去死好了?!?/p>
蘇憐含了滿眼的淚珠。
楚楚地看著沈煜。
沈煜默了一瞬,伸手指向蘇憐:“我選她。
不等蘇憐臉上大受感動的笑容完全露出來。
沈煜就狠厲的開口:“去死?!?/p>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沈煜接過匕首在元郎的監(jiān)視下。
一步步的走到蘇憐身邊。
不等蘇憐開口便將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她的腹部。
眼尾泛紅,神情兇狠。
然后便是第二刀,第三刀。
蘇憐腹部月白的輕紗被血液濡濕。
很快就蔓延到身下。
蘇憐氣絕前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
神情中仍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大概想不明白為什么占得先機手拿救贖劇本的自己。
會死在書中深愛她的男主手上。
因為帝王的情愛。
只有在不損害自身利益和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存在。
我靜靜地看了一眼手握匕首滿眼淚水的沈煜。
抿起了唇瓣。
“蘇憐的死讓你感到難過,那我阿姐死的時候,你有沒有哭?”
他抬頭茫然的看向我。
“蘇憐只是在你被關(guān)在荒殿時路過,給了你一塊飴糖,你便將她從殉葬的隊伍中救下,安置到后院,后來謝家助你稱帝,她更是搖身一變從未亡人變成了天子表妹?!?/p>
護甲緊緊扣在手心上,帶來尖銳的痛意。
我嗓音縹緲的問他。
“我阿姐入宮時救下被太子戲耍險些喪命的你,后來更是說服我們?nèi)覍⑸頌闂壸拥哪惴錾淆堃?,你握著她的手承諾一心一意永不相負時可有一刻是出自真心?!?/p>
一息,兩息。
沈煜終于蠕動著嘴唇開口。
“朕自然是感激青予的?!?/p>
說謊。
為了坐上皇位欺騙了我的姐姐。
又為了所謂的真愛拋棄了我的姐姐。
現(xiàn)在又為了活下去親手殺死了所謂的真愛。
沈煜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寡廉鮮恥又負心薄幸。
我抽出元郎身側(cè)的長劍。
驀的刺進沈煜的心臟。
他怔怔的低下頭。
看著被血液濡濕的外衣。
艱難的開口:“你..騙..我…”
看著沈煜一點點的絕了生機。
訓(xùn)練有素的宮婢低眉順眼的將內(nèi)殿的血污收拾干凈。
很快。
滿是血腥氣的內(nèi)殿又變得新潔如初。
我扔掉手中的長劍。
靜靜地看向?qū)m門外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姐姐,嫁給這樣一個寡恩薄情的男人,你是否后悔?”
風(fēng)吹過殿內(nèi)垂紗。
滿室寂靜無人應(yīng)我。
陪同我長大,愛我護我的姐姐。
早就死在山道上。
我的聲音落寞下來:“姐姐,我為你報仇了?!?/p>
元郎輕柔的掰開我緊握的手心。
將一頂沾著鮮血的十二旒遞到我的面前。
也許。
自我始可以改變千千萬萬個被束縛的女子命運。
我要開設(shè)女學(xué)。
那時她們將會明白。
女子的人生不只有困于后宅的一種活法。
全文完。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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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嬌妻在上:老婆,我只疼你》
第1章 離歌初遇
槿城的三月,乍暖還寒。
鐘亦可走出辦公樓的時候,迎面襲來的冷風(fēng)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她不由緊了緊披肩,加快腳步,匆匆攔了輛車,“師傅,到離歌,麻煩您快些。”
離歌,槿城最為知名的高級會所。
她不知道姚望為什么要約她去那里,而且催的那么急?;叵胫娫捓锼穆曇?,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而他從來不是酗酒的人,她不免有些擔(dān)心。
一路焦灼。
下車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天空竟飄起了雪花。
已是華燈初上,眼前宛如宮殿般金玉交輝的離歌,正籠罩在洋洋灑灑的飛雪中,竟有種童話般的迷幻之美,而更吸人眼球的是門前那輛啞光黑色的喬治巴頓裝甲越野車。鐘亦可知道,這彪悍霸氣的美國產(chǎn)民用戰(zhàn)車在全國也沒有幾輛,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誰知只顧得看車的她忽略了薄雪淺覆的路況,一不留神腳下竟是一滑。眼看就要倒地,那車旁看似正要上車的男人及時伸出手,一把把她拉住,幫她避免了這狼狽的一跤。
她料定能開這種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意外受人之惠,她不敢怠慢,連忙扭頭道謝,她的“謝謝”兩字剛出口,卻在和那車主人四目相接之時,微微一愣。
鐘亦可絕不是花癡,可不知怎的,在迎上男人那黑亮眸光的剎那間,她的心口竟是莫名的一窒。
那是怎樣一張堪稱完美的臉。
棱角分明,五官如刻,眉目清俊卻又不失剛毅英武,淡漠的神色讓他看上去尤其的氣質(zhì)清華,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優(yōu)雅,以及尋常男人罕有的尊貴,讓人不由心生敬畏,甚至不敢太過靠近。
而鐘亦可清楚的看到,在他們對視的那一瞬,他眉頭輕蹙,眸中有某種晶芒一閃而過,扶住她胳膊的大手竟微微的用了力。
“先生,謝謝你!”鐘亦可輕輕掙開他的手,再次禮貌開口。
見那男人微微搖頭,她便又對他禮貌的笑了笑,然后便格外留心的注意著腳下的路,急步邁向大門。
那車和車主人帶給她的震撼,很快就被眼前所見到的金碧輝煌華美絕倫的裝潢所取代。她是第一次來離歌,沒想到這個堪稱槿城之最的紙醉金迷之地,竟比她想象中還要奢華貴氣。
可是奇怪的是,她這一路所見到的幾個包間名字,格調(diào)卻似乎和這奢華有些反差,“西風(fēng)恨”,“空房悄”,“梨花影”,“寄閑情”……再比如她所要去的“小軒窗”,竟一下子就讓她聯(lián)想到蘇軾的悼亡作《江城子》來,心中忽生幾許凄涼??蛇@么華貴氣派的地方,和凄涼哪搭得上關(guān)系!她暗笑著自己的豐富想象力,很快就尋到了“小軒窗”門口。
推開門的那一刻,笑容立刻凝結(jié)在她的臉上。
眼前昏暗嘈雜酒氣沖天的房間里,一群男女正在喝酒笑鬧,而她的姚望正摟著一個年輕女子嘻笑。
她那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的未婚夫,她深深愛著的她的初戀,姚望……
“姚望!”她忍不住喊著他的名字,扶著門把手的手心處,一陣寒涼直直的傳到了心底。
她的出現(xiàn)讓包間里的男男女女都看了過來,姚望扯唇一笑,松開懷里的女人,大步上前把她拉進房間,一腳踢上了門。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女人,前途無量的大主播大明星,鐘亦可!”他邊說拽她,“來來來,大家都看看……”
“姚望!”鐘亦可用力推開他,退后兩步,強壓著情緒,“你喝多了,跟我回家!”
“回家?”姚望一嗤,轉(zhuǎn)手把剛才的女人撈回懷里,輕佻的笑著,“我還沒玩夠呢,回什么家!”
鐘亦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右手輕輕的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指環(huán),心,生疼生疼……
“姚望,你真的喝多了。”她再次開口,聲音有些啞。
姚望定定的打量著她,忽然一聲冷笑,“叫你過來不是聽你廢話的,是想讓你大家伙一起玩玩?!?
鐘亦可眉頭緊蹙,只聽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呀,大伙別愣著啊,先把她給我灌倒,使勁的灌,甭跟我客氣!”
心頭微痛的鐘亦可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就走。
她想著,他從來不是這樣輕浮不知分寸的人,她只能等他酒醒再問問他,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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