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瞌睡蟲|發(fā)布時間:2023-08-16 16:07:46|字?jǐn)?shù):8522
我爹的聲音大地都在顫抖。
“放肆!休要胡言亂語!你一介女流,怎可妄言太子!”
李瑾安面上驚恐一閃而過,眼眸里的光亮了又滅。
他似乎是怕我爹會多想,往我爹的臉上審視了好幾回。
良久,他撫了撫身上的土,又恢復(fù)了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不過是你為了引起我注意,耍的新手段?!?/p>
不知道男主的記憶能不能洗掉重來。
我現(xiàn)在想給他一個大耳巴子。
為了讓李瑾安不再糾纏,我還得費勁去趕走夏嵐煙。
可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她與系統(tǒng)吵了起來。
系統(tǒng)的聲音依舊空靈,超凡世外。
“宿主,您應(yīng)該按照劇情走,否則多次警告無效會被抹殺哦?!?/p>
夏嵐煙聲嘶力竭。
“就算我們現(xiàn)在活著,不也和被抹殺沒有區(qū)別嗎?行尸走肉,循規(guī)蹈矩,做的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我穿過來不是為了這狗屁的劇情!”
系統(tǒng)回應(yīng)她:“您說的內(nèi)容系統(tǒng)暫時無法理解呢,請您按照劇情走哦!”
夏嵐煙氣得夠嗆。
“憑什么為了這些男人的宏圖霸業(yè),我們所有女人就應(yīng)該自相殘殺,為他鋪路?就連我的劇情,也是全程圍繞他在轉(zhuǎn)!”
“您說的內(nèi)容系統(tǒng)暫時無法理解呢,請您按照劇情走哦!”
最后,夏嵐煙癱倒在床上,干脆一言不發(fā)。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我又折返回去。
李瑾安正在以性命擔(dān)保,向我爹連連保證。
剛才我所說的,堅決不會發(fā)生。
我冷眼看著兩個人互相恭維。
“李瑾安,我不會傷害夏嵐煙的,住幾日我便將她送出府去?!?/p>
李瑾安瞥眼觀察我爹的神情。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心情再管我是否傷害夏嵐煙,而是我爹會不會起疑。
大抵是心虛,他擺擺手說:“那樣也好,沈小姐雖然不識大體,但沈?qū)④娢蚁嘈拍恪!?/p>
求人辦事還踩一捧一,真不愧是完美男主。
李瑾安邁出沈府大門時,夏嵐煙正好來到堂前。
我調(diào)侃道:“你來晚了,方才李瑾安還想救你脫離魔爪呢?!?/p>
夏嵐煙嗤之以鼻。
“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囚禁者?!?/p>
有趣。
自從幫了夏嵐煙一次之后,她便開始頻頻黏著我。
她跟我講意識覺醒,講命運(yùn)反抗。
她說要興辦女子學(xué)堂,拯救被蒙蔽的萬千女性。
我掃眼看去,堂前屋后伺候的,都是丫鬟。
她們沒有一個人說要反抗自己的命運(yùn)。
屏風(fēng)燭火搖曳,我晃著檀木絹絲扇,連連嘲笑她。
“萬千女性?與我無關(guān)。”
“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是給窮人們看的,不制造一點悲嘆,他們?nèi)绾文馨矒嶙约旱目嚯y是被世人看見的,但雪依舊會下,該被苦難扼殺的,一個不少?!?/p>
“不要妄想救世,最先倒下的,就是妄想救世的人,隨大流,是保命的根本?!?/p>
我只覺得她又愚蠢又搞笑。
偷偷識字都會被打,她居然還想興辦學(xué)堂。
夏嵐煙被我的否決打擊的垂喪著腦袋。
“不過,我就是有點閑錢?!?/p>
夏嵐煙的眸子亮了。
我連忙說:“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想看你和那些穿越女相比,會以怎樣的方式作死,坐等你打臉?!?/p>
大抵不用我出手,她自己便將自己害死了。
大抵,或許,我是這樣想的。
夏嵐煙被李瑾安帶走之后,還總是給我寫女書傳信。
大多是一些我不感興趣的瑣事。
學(xué)堂興辦地很艱難。
既要瞞著男人們,又要去勸誡那些女孩子們來學(xué)習(xí)。
一開始那些女孩們一聽是識字,全都搖頭逃跑。
于是她便偷偷上門去勸,還被人家打了出來。
她便宣傳學(xué)習(xí)的好處,愿意貼出銀兩贈予前來學(xué)堂的學(xué)子。
換來的結(jié)果是,人家寧愿送男孩來,也不讓女孩去。
個別心疼女兒的,會悄咪咪地讓她們?nèi)ァ?/p>
學(xué)堂這才正式興辦起來。
一傳十,十傳百。
學(xué)生越來越多,開始不局限于女兒,也有妻子加入。
不止市井的普通人來學(xué),有貴族的妻女也會偷偷來上課。
一旦有被發(fā)現(xiàn)的苗頭,就立馬遷學(xué)。
漸漸地,這學(xué)堂還真讓夏嵐煙辦的有聲有色。
我捧著那娟秀的字體,讀了三遍。
然后投入火盆,謹(jǐn)慎地閱后即焚。
其實我也有問過她。
“你就不怕事情敗露,丟了命嗎?”
她道:“上輩子我就是這樣丟命的,重來一次,我還是要這樣做,再來一百次,我還是要與命運(yùn)做抗?fàn)??!?/p>
這時,我才完整地了解了關(guān)于她的故事。
她本名文君,故鄉(xiāng)是在比現(xiàn)在晚好多年的朝代。
到那時,女子依舊是男人的依附。
她們不被允許讀書識字,于是女人們自己創(chuàng)造了屬于自己的文字。
女書。
可文君并不滿足于女書只在小范圍傳播,于是她萌生了興辦學(xué)堂的想法。
這種逾矩的行為,換來的結(jié)果便是剛有雛形的學(xué)堂被砸。
她被憤怒地父親活活打死。
死過一次,還要第二次,是不是就是傻。
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當(dāng)女主。
我好言相勸。
“你這次對抗的不止是那些男人們,還有劇情。”
正準(zhǔn)備將這封女書折好,差遣人送去。
來送茶的侍女被門檻絆了腳,一碗熱茶就這樣全都倒在我的浮光錦羅裙上。
侍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我伸手扶起她。
“沒事,一件衣服罷了。”
她眼神錯愕地抬頭看我。
就像完全不識得我一般。
她面色糾結(jié),最后俯在我耳邊。
“小姐快跑!”
我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爹爹領(lǐng)了一群嬤嬤沖進(jìn)去。
身后還跟著李瑾安。
嬤嬤們一擁而上,鉗制住了我的手腳。
爹爹從我手中搶過紙條,上下左右地審視了一番。
他讀不懂,隨后怒氣沖冠。
“女子講究三從四德,恪守女訓(xùn),你卻興辦學(xué)堂,讓那些女人們學(xué)不該學(xué)的東西,你身為貴族兒女,應(yīng)當(dāng)知曉只有男人才能教書識字,難道做一個嬌娥躲在男人后面享清福不好嗎?”
我沒想到,一向愛我寵我的爹爹,也會在觸及到他的威嚴(yán)時,將我視作仇敵。
在瓷器未露鋒芒時,他們將我視作寶物。
當(dāng)我渾身裂縫透出光時,他們將我棄之敝履。
說到底,還是看中我的價值。
可笑,實在可笑。
我的臉在嬤嬤的蠻力下,在地上擠得變形。
我猖狂地笑。
“不許識字,不許露膚,不許拋頭露面,你們不過就是為了愚昧女人,控制女人,壓迫女人,別說的那么冠冕堂皇!”
他們霸占著女人的軀體,將她們困在四方的天。
再盼著用肚子的容器再生一個他們出來。
做夢!
李瑾安怒不可遏,簡直想將我就地正法。
“沒有男人,女人算什么東西,這江山,這一切,不都是我們男人打下來的!這本書的所有人,都注定只是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李瑾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但他并沒有意料中被迫重來。
他好像...與我一樣都不受系統(tǒng)記憶清除的影響。
而此時此刻,他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同。
他屈膝跪地,單手捏起我的下巴,神情玩味。
“如果她們都開智了,還怎么為我們所用,甘心被我們擺弄,物件就是物件,不該有自己的思考?!?/p>
“生個兒子,照顧好丈夫,就該是你們的全部?!?/p>
所以,從始至終,不管是我還是夏嵐煙,他都在利用。
利用我爹的權(quán)勢。
利用女主超前的智慧。
這一切,都是為他鋪路。
所以,他一直要帶走夏嵐煙只是為了控制她!
“夏嵐煙在哪?你把她怎么樣了?”
李瑾安笑得肆意?!肮芸?,你們就見面了,然后,再到地府團(tuán)聚?!?/p>
我費力地抬眸看向我爹。
他別過頭,沒有一絲想看我的意思。
果真嗎?我知曉了。
見到夏嵐煙的時候,她躺在草席上,遍體鱗傷。
見是我來,她才翻過身往我這邊爬。
我迎了上去,小心查看她身上的傷口。
她眼里都是淚。
“他們打我,要我交代一起辦學(xué)堂的是誰,我沒說,但他們還是通過書信找到了你?!?/p>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p>
我嘶啞著嗓音。
“有什么對不起的,從我做壞事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有報應(yīng),像我這樣的惡毒女配,注定沒有好結(jié)果?!?/p>
“云兒!”
我錯愕地回過頭。
聽到我娘聲音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直到我將眼睛揉了再揉。
才確信,牢門口站著的,真是我娘。
她將幾錠金子塞到守衛(wèi)手中,還提了幾壇酒。
換來了與我小敘的機(jī)會。
穿過牢獄的鐵柵欄,她死死牽著我的手。
“孩兒,你向來識大體,怎么會辦這種糊涂事?”
娘,我如何向你敘說。
就連向你講述真相,都是這個世界不被允許的啊。
娘的淚滾落在我的手背,燙的我眼淚汪汪。
“娘,我沒法跟你說啊,如果這個世界注定是這樣,那么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不一樣就是錯的,不被允許的就不許出現(xiàn),女子是規(guī)訓(xùn),是守德,是言行得體,是無才便是德,但從來不是自己?!?/p>
我娘欲言又止,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然后我看見她背后的守衛(wèi)轟然倒地。
她這是干什么?
一向從未亂過陣仗的我娘,從守衛(wèi)那里手忙腳亂地翻出了鑰匙。
“快走吧,離這里越遠(yuǎn)越好,永遠(yuǎn)都別回來,記住了嗎?”
鐵鎖咔吧打開的瞬間,我一把抓住我娘的手。
“那娘你怎么辦?”
她伸手將我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目光卻未從我臉上挪開一刻。
“我起碼也是個公主,你爹不敢拿我怎么樣,外面我也打點好了,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我回頭看了一眼幾近昏迷的夏嵐煙,最后咬著牙將她背起。
地牢不足百米的距離,我一步三回頭。
我娘站在那里,燭火照著她的身影無比巨大。
娘,我會回來的。
等我。
我?guī)е膷篃熾x開了這座城,在城外養(yǎng)傷接近一個月她才痊愈。
經(jīng)過這件事,我深深地意識到,光讀書是沒有用的。
身體與意識同樣重要。
女子不僅要有開明的思想,還要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
于是我倆萌生了組建女子兵團(tuán)的想法。
這個想法產(chǎn)生的時候,我倆心里都同時為之一懼。
但我作為惡毒女配,從來都沒有真正懼怕過什么。
當(dāng)初我經(jīng)常偷看爹爹貼身侍衛(wèi)的招式,也學(xué)會了不少。
于是我畫成冊,供姐妹們每日研習(xí)。
可離家甚久,我實在是想念娘親。
于是在和夏嵐煙商議之后,我倆決定回城一趟。
出發(fā)時,我與她全都喬裝了一番。
剛走到城門口,就看見圍了不少人。
我拉了一個村民詢問:“前方何事?為何如此嘈雜?”
那村民神神秘秘。
“說是抓到了反叛者,當(dāng)街處刑呢!”
反叛者?
莫不是我們的姐妹被抓了。
我和夏嵐煙快步趕過去。
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越來越接近熱鬧的中心。
血腥味撲鼻而來。
一個女人蓬頭垢面的俯身趴在地上,邊上的男人不停地?fù)]鞭在打。
傷口一層疊一層,血肉模糊。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
“她一個女人怎么敢的??!真是狗膽包天!”
“一個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居然還妄想挑戰(zhàn)男人,無稽之談!”
“聽說是沒教好自己的女兒,女兒被抓之后,她還放走了,太子向皇上參她反叛之罪,天子震怒,宣判她與沈湘云同罪,鎮(zhèn)國大將軍親手將她關(guān)進(jìn)了牢里,關(guān)了一個月?!?/p>
娘!
是我娘!
眼淚奪眶而出,我抬腳要往我娘的方向沖。
夏嵐煙緊緊抱住了我。
“你救不了她,你也會送死!”
我不管,我娘明明也知道自己是送死,都要救我。
嘈雜的人群淹沒了我們的呼喊聲。
我娘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
吊著一口氣的她虛弱地抬起頭,在人群中掃視著。
終于,我們四目相對。
喧鬧的人群只剩爆裂的耳鳴聲,我和我娘的距離仿佛在無限拉長。
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我娘說。
可她只是微微在搖頭,緩緩張開了嘴巴。
下一秒,鮮血從她的口中噴了出來。
夏嵐煙伸手捂在我的眼前。
手掌遮在薄薄的眼皮前,透出的是一片通紅。
“別看,沈夫人咬舌自盡了。”
所有的悲傷都噎在胸口。
我想?yún)群?,卻發(fā)不出聲。
世界開始旋轉(zhuǎn),失色。
在夏嵐煙的一聲聲呼喊中,漸漸歸于虛無。
等我醒來的時候,人群已經(jīng)散了。
幾個士兵將我娘胡亂用草席一裹,扔到了亂葬崗。
李瑾安害怕我們影響了劇情的走向,竟然給我娘扣上了反叛的帽子。
天子震怒,褫奪了我娘的公主稱號,打入牢中。
最后為了殺雞儆猴,拉到鬧市當(dāng)街處死。
多可笑呀!
李瑾安一邊嘲笑我們女人卑微,一邊居然怕我們這些女人怕到這個地步。
亂葬崗里,我將頭埋在娘親的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躺在這里的人,本該是我。
可我娘卻替我受了這一切。
我胡亂抹去眼淚,給我娘整理遺容。
她生前最愛美了,怎么能這樣走呢。
當(dāng)我牽起她的手時,我發(fā)現(xiàn)她手中好像攥著什么。
攥得死死的。
我用了點力氣才將紙條抽出來。
將紙條展開時,我控制不住再次痛哭。
上面是夏嵐煙初次教我執(zhí)筆寫的女書。
“天下婦女,姐妹一家?!?/p>
原來,娘親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
娘的這雙手,做的酥餅多好吃啊。
她的這雙手,再也不能溫柔地?fù)崦业念^了。
狂風(fēng)卷細(xì)草,大雨如鋼針一樣扎下來。
頂著泥濘的水流,我和夏嵐煙一同將我娘安葬了。
全身是泥,狼狽不堪的我們回到學(xué)堂時,那些女人們也迎了過來。
無一不是愁眉苦臉。
她們也聽說了我娘被處死的事。
但她們不是為我娘哀傷,而是怕再學(xué)下去,和我娘一個下場。
夏嵐煙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首次崩潰。
“穿越者也不可改變歷史,是我太自大了,是我不自量力?!?/p>
為首的女人一直在我身后絮叨,給自己找了一個漂亮的理由。
“不是我們不爭氣,主要我們還有家庭,有孩子要照顧,其實做做針線活相夫教子也沒什么?!?/p>
我回頭用盡全力一掌將她推倒在地。
“我娘為此已經(jīng)死了,你要讓她白死嗎?”
她也來了脾氣。
“人縱有萬般能耐,也敵不過天命。”
我揪住她的衣領(lǐng)。
“天命是什么?你告訴我們!是誰定義的?”
我直接是嘶吼?!拔夷锸枪靼?!但對于那些男人來說,沒用的時候,還不是該殺就殺,他的丈夫,他的哥哥,他的侄子,有一個為她悲傷嗎?她的名分再高,也只是依附于男人時才高,你們認(rèn)為的天命,并不能庇佑你們!”
夏嵐煙也接著我的話說:“對啊,為什么不能創(chuàng)建一個社會,女人可以出去經(jīng)商養(yǎng)家,可以做夫子教書,可以領(lǐng)兵打仗,可以代表國邦發(fā)言?!?/p>
“我們女人被鄙夷的原因可以是我們能力不夠,但不應(yīng)該僅僅是我們是個女人?!?/p>
如果一開始我是騎虎難下,那如今我便是非做不可。
即使這條路只剩我一個人,我依舊要前進(jìn)。
這一刻,心中就像有光亮起。
我知道,那是覺醒的火光。
我要親手扯掉懸在頭頂?shù)睦K索。
“有所改變時,必要有所犧牲,那我就做我娘的跟隨者?!?/p>
“你們誰要是想退出,我不會多說一句話?!?/p>
隊伍中開始有人附和。
“我也要追隨?!?/p>
“對,就算我回去,還是會被我爹逼著嫁給老男人,還不如拼一把呢!”
“算我一個,我不過就是個給弟弟換聘禮的物件,我不該認(rèn)命!”
“我也是!”
越來越多的姐妹舉手。
最后,為首的那個女孩紅著眼向我伸手。
“還不扶我一把,以后還得你扶我這個沒出息的繼續(xù)往前走呢!”
我和夏嵐煙四目相對,同時伸出手去。
于是,我們女子兵團(tuán)白天女扮男裝在外經(jīng)商賺錢。
晚上,便在山里練兵。
生如芥子。
心藏須彌。
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使勁。
我們不比男人蠢笨,也可以變得有力迅猛。
隊伍中有些隱藏身份的王公世族里面的女人們也紛紛出力。
她們用女書傳遞情報。
每個圍墻內(nèi)的女人筆下,燃起一顆顆火種。
在黑暗的夜空下熠熠閃光。
直到有位郡主向我們傳信,鎮(zhèn)國大將軍與李瑾安要造反。
屆時,李瑾安屠城,我爹殺進(jìn)宮去。
看吧,就算他如今身邊已經(jīng)沒有夏嵐煙了。
他依舊要造反,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女人做禍國殃民的借口罷了。
他們一邊嘲笑女人力量卑微,一邊又將女人歸結(jié)為亡國的原因。
這究竟是什么道理?
就算我們已經(jīng)努力在系統(tǒng)允許的范圍內(nèi)改寫劇情了。
可這些女孩的家人們,注定還是要在劇情中犧牲。
為李瑾安的稱王稱霸,用血肉鋪路。
篝火爆燃聲聲起,女子兵團(tuán)們相擁在一起。
互相訴說著自己的遺言。
在李瑾安開始無差別屠殺女人孩童之前,女子兵團(tuán)趕到了城門。
力量懸殊,可我們未曾退縮一步。
開始有女孩子挑選些扁擔(dān)菜刀加入我們的戰(zhàn)斗。
越打,加入我們的姐妹就越多。
所有人蒙著臉,是你是我也是她。
不斷有姐妹倒下,也不斷有姐妹站出來。
就像那堅韌的小草。
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我手持長劍,與那些士兵殊死搏斗。
溫?zé)岬孽r血濺到我臉上,我越殺越紅眼。
夏嵐煙一直在旁邊護(hù)著我,防止有人偷襲。
李瑾安見形勢不對,站在士兵后面對著我喊。
“沈湘云,你不就是想嫁給我嘛!不要頑固抵抗了,我可以答應(yīng)你,待我拿下城池,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呵呵,笑話。”
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我要做自己的王。
我向著李瑾安沖過去,手中長劍在地上拖出條條火星。
劍身向李瑾安砍去的時候,他抬手用刀去擋。
一個沒站穩(wěn),他猛然單膝跪在我面前。
無比強(qiáng)大的男主啊,今日我誓死抵抗。
“李瑾安,我要你,跪著給我娘磕頭。”
我雙手再次用力,李瑾安受不住,整個人跪在地上。
“小心!”
夏嵐煙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
等我回頭時,她已經(jīng)用背替我擋了一刀。
她口中鮮血吐出,噴在我臉上。
“嵐煙!”
李瑾安趁機(jī)將我頂翻,將那把刀抵在了夏嵐煙的脖子上。
他臉上都是得意的笑。
“嘖嘖嘖!知道為什么你們注定斗不過我嗎?”
“我可不會為一些所謂的情義分心?!?/p>
我的劍直指李瑾安。
“放開她,我倆還有得談。”
李瑾安仰頭長笑。
“哈哈哈哈哈,還在做夢呢,沈湘云,你現(xiàn)在能和我談條件嗎?你唯一能談的,就是用自己換她?!?/p>
夏嵐煙企圖將脖子往刀刃上撞。
“換什么換,有本事砍死我!”
李瑾安看了我一眼,挑釁地將刀高高舉起。
“再見了,我的女主角,最后的劇情走向會是李瑾安痛失所愛,獨自一個人登上王位,享受那無上榮耀,而你的身體,再也不會有人來了。”
寒光閃過我的眼眸,我高聲吶喊。
“我換!”
我換。
我的人生,本就是為了女主做鋪墊。
我沒有生命,我只是他人話本里的一行行文字。
我努力地活過了,沒有完美的結(jié)局也該接受。
誰讓我只是一個配角。
城樓下唾罵聲四起。
“看到?jīng)]有,這就是反抗的下場?!?/p>
“別妄想一些有的沒的!就是一個笑話?!?/p>
“好好給她們一些教訓(xùn),防止她們再生異心?!?/p>
在李瑾安松開夏嵐煙的瞬間,我對著后面的姐妹們大喊。
“快跑!別讓她們知道你們是誰!”
眼角有淚滑落。
我看著她們奔跑進(jìn)倉皇逃竄的人群,再也分不清你我。
這一刻,我算不算她們的主角。
最后,城池還是被李瑾安攻下了。
不同的是,不再是一片廢墟的結(jié)局。
母親們抱著懷里的孩子不停安撫。
啼哭聲如同為我奏響的喪樂。
我被李瑾安押上城池。
城樓下,婦女,孩童們都站著目送我。
李瑾安要將我殺頭示眾。
底下的男人們恐慌一片,生怕方才的兵團(tuán)里,也有自己的妻女。
李瑾安一腳踢在我的膝蓋窩,強(qiáng)行讓我跪了下去。
“你最終還是無法改變你惡毒女配的結(jié)局啊,你也改變不了她們的結(jié)局,這大好河山,我會慢慢享受的?!?/p>
我冷笑著,朝天吶喊。
“你殺不死我的,這萬千女性,就是千千萬萬個我!”
喉頭收緊,我哽咽地看向底下的姐妹。
“我會變成一束光,照亮你們的路?!?/p>
聽見刀尖劃破空氣的呼嘯聲,還有夏嵐煙的嘶吼聲。
我的身體驟然變輕,朝著天空飄去。
我的頭被李瑾安踢了一腳,發(fā)絲綁上了繩索。
懸掛于城墻上。
嗚咽的哭聲四起。
在這一刻,強(qiáng)加我身的所有束縛終于一點點消失。
我不是女兒,也不是母親。
我從沒哪一刻覺得比此刻更自由。
方生方死。
方死方生。
人群中,郡主突然將匕首架在了夫君的脖子上。
“我再也不要任人宰割了,今日若我袖手旁觀,明日頭顱高掛城墻之上的人就是我!”
接近著,又有人將刀抵在了身邊男人的脖子上。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p>
男人們恐慌地回頭,幾乎無一例外地被妻子,女兒扼住命脈。
人群中,有人動手殺了一直壓迫自己的罪魁禍?zhǔn)祝?/p>
有人被反殺。
夏嵐煙舉著匕首哭著朝李瑾安沖過去,被李瑾安一刀砍倒在地上。
失敗了,結(jié)束了。
我閉上眼睛,嘗試接受這結(jié)局。
突然有光亮起,刺得我用手掌遮住眼睛往下看。
一束束光從血泊中鉆出來,在天空中形成一個光團(tuán)。
無數(shù)覺醒的意識,形成破勢的光。
硬生生地將天空撕開一條裂縫。
我的靈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不受控制地就被吸了進(jìn)去。
一片虛無的空間里,一本書一支筆靜靜地躺在最中央,渾身散發(fā)著金閃閃的光。
可我并不識得里面的文字,因為我從小不被允許識字。
腦海里突然就閃現(xiàn)出曾經(jīng)和夏嵐煙的回憶。
我倆研究了許多方法,依舊沒有尋得逃離這悲慘結(jié)局的法門。
最后,我甚至都放棄了。
我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文字產(chǎn)物,我又能改變什么?
是夏嵐煙將我的手放在我自己的心口。
“你仔細(xì)感受,這是你的心在跳動,你不應(yīng)該被定義,就算知道結(jié)局,但起碼我們要有所抗?fàn)?。?/p>
抗?fàn)幨裁矗?/p>
是抗?fàn)帟械慕Y(jié)局,還是抗?fàn)庍@所有的不公。
“你想要什么樣的結(jié)局?那咱們就朝什么地方去抗?fàn)?。?/p>
我想要什么?
我拿起那只筆,翻開書的最后面。
用女書寫下了我想要的結(jié)局。
筆劃所到之處,變成一縷縷光四處飄散而去。
我不知寫了多久,時間又過去了多久。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站在那座橋旁。
小漁童娘親抹著眼睛,來回踱步。
小漁童爹爹唉聲嘆氣。
果然,還是什么都沒改變嗎?
“爹!娘!”
我猛然回頭。
橋的那頭,小漁童手中捧著花,朝著爹娘招手。
婉婉從我的身后繞過來,俏皮地拍了一下我的背。
“云妹,我爹決定遵從我的意見,不讓我給人做妾了,我要嫁,就嫁那如意郎君?!?/p>
我在原地轉(zhuǎn)著圈,女商販們爭先恐后地向我介紹她們的商品。
荷花燈如星河一般流淌,從橋底穿過。
丈夫們和唯一的妻子手牽著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發(fā)什么呆呢?等會我們要和你的鄰居哥哥們一起去學(xué)堂聽課了,你可不許逃課?!?/p>
夏嵐煙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意嫣然。
我有些怔然,問她:“李瑾安和我爹現(xiàn)在在干什么?”
夏嵐煙一臉懵?!澳愕??你爹不是在你小的時候就死了嘛!還有李瑾安是誰,從未聽說過?!?/p>
說完她牽起我的手。
“走吧!”
我正想抬腳,一雙溫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回頭,我娘溫柔地看著我。
她將手中的酥餅放進(jìn)我的手心,一遍遍囑咐。
“聽夫子講課要認(rèn)真,也不要餓了肚子,別再和那些哥哥們打架了,學(xué)堂屬你最皮。”
我咬了一口酥餅,依舊香甜。
這,是所有人想要的結(jié)局。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最后再推薦一本我覺得特別好看的書《隱婚暖妻:老公,請放手》(http://m.wuxiyongwei833.cn/book/42077),這本書的故事特別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隱婚暖妻:老公,請放手》
第1章 約定的期限
一念的執(zhí)著,傾世的闌珊?!岩?
H市
晨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臥室內(nèi),一室的凌亂,空氣中還彌漫著歡-愛之后殘余的氣息,蠶絲被蓋住了床上女人的嬌軀,外露的肩頭上有著密密匝匝的吻痕,緋色嬌嫩美麗的臉蛋上還泛著紅暈,此時美麗的容顏上呈現(xiàn)出一分嫵媚性感。
但仔細(xì)一看,還能夠看到女人眼角滑落過淚水的痕跡。
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驚擾了正在睡夢中的女人,余闌珊漂亮的眉心緊擰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刺眼的光芒直射在她的眼球上,讓她抬手擋了一下從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光線。
身下的酸痛,讓她腦海中的記憶紛至沓來。
“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标@珊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她自己都差點沒有聽清。
男人一雙深邃犀利的眸子緊鎖在女人垂下腦袋的容顏上,從的視角看不全她的面部,視線落在她光潔的額頭、長卷翹的睫毛上,瞬間,一股薄怒從心底滋生,伸手鉗住女孩的下頜,逼迫她看著自己,闌珊的下頜被他捏的生疼,眼淚差點奔瀉出去,緊咬著自己的唇瓣,不讓在自己眼眶中盤旋的淚水滑落。
“再說一遍?”顧念琛低沉帶著盛怒的聲音在余闌珊的耳邊響起。
余闌珊一雙染上淚花的水眸對上顧念琛那雙淡漠清冷的眸子,艱難的道出:“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
顧念琛帶著薄怒連點了幾個頭,余闌珊以為他同意了,正準(zhǔn)備說什么。
便聽到顧念琛狠絕傷人的話語從她的頭頂砸下來,重重砸在她的心窩上,“余闌珊,很好,既然要離婚,浪費了你三年的青春,今晚我還給你?!?
余闌珊驚愕的看著顧念琛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還在錯愕之中的人,被嘴唇上傳來的疼痛驚醒,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余闌珊瞳孔放大,伸手推著身前的人,手卻被他一把握住高舉過頭頂,霸道帶著懲罰的吻肆意的掠奪著她的唇。
撕拉一聲,余闌珊感覺到身上一陣微涼,旋即便看到被顧念琛隨手拋在空中,隨之飄落在地上的衣服碎片。
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著她的身心,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心宛如被一刀刀的凌遲著一般,心的痛、身的疼一股腦的充斥著她的大腦。
闌珊的眼淚不停落下,也沒有止住他對自己身子的掠奪。
顧念琛,她內(nèi)心深處不能說的秘密。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將余闌珊的思緒拉了回來,連忙閉上眼睛,慌亂的動作全部被顧念琛捕捉到眼底,顧念琛已經(jīng)穿戴好,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將他的身形完美的襯托出來。
一雙墨黑色深邃的眸子落在緊閉上眼睛的人的身上,看著她身上蓋著的被褥,他知道現(xiàn)在她在發(fā)抖,瞳孔猛收,一想到昨晚上她對自己說的話,一股怒氣從心底爬了上來,夾雜著前所未有過的盛怒,一把將床上的被子掀開,緊閉著的人被他這一動作嚇到,騰空坐起,連忙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緊緊抱著自己身上的被子,恐慌的看著顧念琛。
顧念琛深邃的眸子落在床單上一小塊紅色血漬上,刺痛了他的眼球。
昨晚上,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但還是忍不住狠狠的要了她。
此時看到她對自己的恐懼,想必昨晚上的事情對她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想到這里,顧念琛心底還是有些愧疚。
但······
旋即,顧念琛視線緊鎖在她那還帶著緋色的臉蛋上。
壓著自己隱隱帶著薄怒的聲音道:“你不是要離婚嗎?給你一個機(jī)會,只要江應(yīng)東答應(yīng)你,我就簽字。”
余闌珊錯愕,當(dāng)年結(jié)婚不是他說的嗎?
他不愛她,只要三年,三年之后就答應(yīng)離婚。
為什么現(xiàn)在他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他愛上自己了?
不想離婚?
想到這里,余闌珊心底泛起了細(xì)微的變化,被她小心翼翼的呵護(hù)了起來。
但想到自己不過只是替嫁之人,微微高漲的情緒便很快消散下去。
小聲說著:“顧先生,這是我和你的約定,不是和我父親。”闌珊將‘父親’兩個字咬的很輕很輕。
顧念琛眸色一沉,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蛋上呈現(xiàn)出一絲膽怯,耳邊縈繞著她的那句話,她就這么想離開自己,三年時間都沒有讓他對自己有一丁點的喜歡,心底的怒火越燃越烈,一把鉗住闌珊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狠戾道:“敢和我頂嘴了?”
“我···”余闌珊染上淚水的睫毛忽閃著,她沒有。
顧念琛手上加重了力道,捏的她生疼,他傷人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余闌珊,給你機(jī)會不要,不要給臉不要臉?!鳖櫮铊∮昧λ﹂_余闌珊的下頜,將她甩在床上,腦袋側(cè)到一邊。
顧念琛大步流星離開,旋即,便是一聲劇烈的摔門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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