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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費

作者:銜樂|發(fā)布時間:2023-09-05 07:36:52|字數:5022

  陸硯對我百般羞辱,我心灰意冷與他解除了婚約。

  他為博取美人歡心,當面羞辱我。

  甚至金人即將來襲時,他將我丟進昏暗的柴房,讓我自身自滅。

  但這次,有人將我拉出深淵之外。

  ......

  陸硯將邊城救下的遺孤曲黎,帶在身邊侍候。

  二人形影不離,主帳內也時常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吟聲。

  我知道,陸硯這是故意讓我聽見的。

  我看到平日里,那些與陸硯交好的弟兄們,看我的眼神開始意味不明。

  雖沒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嘲弄,但是他們望向我的時,眼里的諷刺卻是做不了假。

  "林知渺落到如此下場,真是罪有應得!"

  "怕是過不了多久,主帥就要娶新的美嬌娘咯…"

  ……

  隨著我走過去,身后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

  但我轉過頭時,他們又紛紛正襟起來,該干什么干什么。

  我嘲弄地笑笑,不想和這些小嘍啰置氣。

  扣扣——

  我在主帳外敲了兩聲,里面的曖昧的呻yín戛然而止。

  "誰?"

  陸硯暗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一絲的惱怒。

  也是,正在興頭上卻被人打攪了興致。

  怎會不生氣呢?

  我的心頭鈍痛起來,我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避遁走。

  但一想到義父的囑托,我還是應聲道,

  "是我,義父讓我來…"

  我還沒說完,主帳內就傳來陸硯的嗤笑聲,

  伴隨著美嬌娘的婉轉低音。

  他說,"進來。"

  我知道,陸硯是在給我下馬威。

  他又一次赤裸裸地羞辱于我。

  可笑的是,我的心口竟然還是會因為他的舉動疼痛不已。

  因為,我才是陸硯明面上許了婚約的妻子。

  我撂開門簾,里面的景象敞露了出來。

  陸硯和他懷里的女人衣衫不整。

  我眼尖地望見他的脖頸上多了幾道曖昧的紅痕。

  如此的明顯。

  "我爹說什么?怎么,林知渺你又告狀了?"

  陸硯絲毫不在意我的打量,反而一把摟過有些害羞埋頭的曲黎的纖腰。

  惹得她一聲嬌喝,扭捏不已。

  "沒有。"我下意識地否認道。

  不知從何時起,陸硯十分反感我和林伯父的書信來往。

  我抿了抿唇,頂著陸硯灼灼的雙眼,接著說道,

  "是義夫讓我來告訴你,別耽誤了...我們的婚事。"

  說到最后,我竟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明明曾經的我,無比期待的事情,就是成為陸硯的妻子。

  如今這樁婚事,卻淪為了一道笑話。

  "呵。"

  陸硯聽到的答話,輕嘲起來,滿眼不屑。

  他好生安撫了下懷中的曲黎,在她的面頰輕輕落下一吻。

  這才朝我走來,我想退。

  可是腳步就像生了根一般,定在了原地。

  從剛進帳篷起,我就感受到了這隅天地彌漫著的。

  獨屬于他們二人的曖昧氣味。

  令我窒息又反胃。

  陸硯湊近我的跟前,那摟過曲黎纖腰的手,眼見著就要朝我耳鬢間摸去。

  我下意識地偏頭,卻發(fā)現他不過是要拿取我身后的劍鞘。

  "自作多情?還是欲擒故縱,林知渺,我希望你還有點臉的話,就盡快和我爹說解除我們的婚約。"

  他又一次的折辱我,嘲笑我。

  而后冷冷地從我身旁經過。

  隨著他的走動,帶起的牛皮做的帳簾狠狠地刮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面頰被剜得生疼,但是我心里的痛更勝這千遍,萬遍。

  身后傳來一聲女子得意的輕笑。

  我沒有再回頭看去。

  因為此刻的我,早已留下兩行清淚。

  那個視我為珍寶的陸硯,再也回不來了。

  "姐姐,陸將軍說你不肯解除婚約,是一直想著攀上陸府這高枝。"

  "但是陸伯母她,不就是你害死的嗎?"

  "要我說,人吶還是要有點廉恥心。"

  曲黎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字字珠璣。

  我腳步微頓,身型顫抖了一下。

  竟是沒想到陸硯將這著隱秘的事情,都同曲黎說了。

  看來,他真是厭惡我到了極點。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也并不是毫無羞恥心的人。

  盡管我是阿爹臨終前,托孤給陸家人的。

  但他們一家對我視如己出,陸伯母更是從小就笑著對我說,以后讓我做陸硯的媳婦。

  每每這時,陸硯都會漲紅了臉,

  但是和我對戰(zhàn)時,下手還是十分的輕柔。

  生怕我受傷了一點傷。

  想到那和藹可親的陸伯母,我的心頭刺痛不已。

  回到我的帳內,我撰寫了一封書信。

  上面簡明扼要地提到了,我要與陸硯接觸婚約的事。

  寫完后,我就將信綁在了鴿子的腿上。

  我看著信鴿飛遠的身影。

  這樣,或許對我和陸硯都好。

  回信很快就寄了回來。

  這幾天,我更是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帳內。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但那些曲黎和陸硯夜夜笙歌的消息,還是像風一般。

  無孔不入地鉆到了我這里。

  聲音最大的,便是曲黎身邊的兩個侍女。

  受誰指使,自不必說。

  我不想理會這些爭寵的小伎倆。

  因為我對陸硯已經徹底死心了。

  我捻起陸伯父的來信,上面雖有些惋惜,但也同意了我和陸硯退婚的請求。

  只不過伯父叮囑我,不要把陸硯那些過激的行為,太往心里去。

  希望我依舊陪伴著陸硯,照顧著他。

  顯然,陸伯父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他們才是真正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

  更何況,陸伯母的死,和我離不開關系。

  陸伯父再怎么疼愛我,心里都會有著些許芥蒂。

  我提起筆,準備回信。

  可我竟可悲的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最后,只能簡單的回了個好。

  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信鴿再一次飛遠。

  沒多久,軍營突然響起警戒聲。

  我慌亂地撂開帳簾,一簇簇冒著火光的木棒晃了晃我的眼睛。

  那段被我一直想要忘卻的記憶,一剎那涌了上來。

  黑暗而漫無天地的,

  我怔愣在了原地。

  身邊人奔走的身影,漸漸在我眼前變得緩慢起來。

  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聲,

  "敵襲敵襲!大夫速來主帳,陸將軍受傷了!"

  我才回過神來。

  陸硯,受傷了嗎?

  我身體下意識地想要朝著主帳,摸索過去。

  但由于將軍受傷,軍營內一片混亂。

  我穿梭在密密麻麻地人流中,被人狠狠撞到了肩胛骨。

  這一次,我徹底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席卷著我的身軀,更痛的,是自己腦海中的回憶。

  走馬觀花一般。

  那是陸硯剛從陸伯父手里,接過了駐守邊城的事務。

  也是他,第一次直面和金人的對戰(zhàn)。

  本該是順順利利的交接。

  畢竟陸伯父的威名,震懾了金人數十年不敢進犯。

  哪怕侵擾,也不過是些小規(guī)模的摩擦而已。

  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金人知道了陸硯子承父業(yè)的事情。

  亦或是他們被壓抑了數十年,早就忍不住想找機會,來刺探下軍情。

  總之,那日的邊城,破了。

  沒有任何征兆的。

  首當其沖的,便是老弱婦孺。

  我們,成了最好的戰(zhàn)利品,被擄回了金人駐扎的城內。

  "阿娘,一會我打昏那個看守,你就找準機會跑出去。"

  陸伯母對著我瘋狂搖頭。

  這個慈祥而柔弱的女子,始終相信她的丈夫和兒子,會來救她出去的。

  "別冒險,知渺,陸硯他肯定正在趕來的路上。"

  她拍了拍我的手,反過來安慰著我。

  我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因為,我是見識過金人的兇殘與狠毒的。

  剛被綁到金兵營的那夜,我便看見外面的金人擰笑著扯住少女的頭發(fā),將他們帶了出去。

  而另一部分的金人以砍頭為樂,老人和孩子在他們眼里,宛若牲口一般,手起刀落間就被結束了生命。

  他們將頭顱放在手里把玩著,

  當成戰(zhàn)利品一般。

  血腥味從外面飄來時,我側了側身擋住了露出來的那洞口。

  不想讓陸伯母知曉這一切。

  我們之所以第一夜沒被直接處置,只不過是金人的高層意識到了我的身份。

  怕不是在想什么更為殘忍的方式。

  從而借由我們的慘狀,去潰散陸硯軍隊的軍心。

  我無法像不諳世事的陸伯母一般,樂觀不已。

  我,要為陸伯母和我自己,尋找一個出路。

  夜再一次降臨,陸伯母最終抵擋不住睡意,在墻角睡著了。

  我警惕地蹲守在門邊,聆聽著金人的動靜。

  果不其然。

  我聽著不似昨夜的那些腳步聲,心頭一擰。

  來者,似乎不是昨天那個粗曠的看守。

  我掏出懷里磨得尖銳的木棍,精神高度集中。

  門,開了。

  留著絡腮胡子,長著癩疤的金人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昏暗狹小的天地,一下子顯得分外擁擠。

  這變故確實是讓我始料未及。

  這和我之前從守衛(wèi)那里,偷聽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樣。

  今夜來的竟然不是他們所謂的大人,而是一群長著絡腮胡子的粗鄙金人。

  看來他們是打定了主意要羞辱我們。

  甚至早就發(fā)現我在偷聽,故意放出假消息玩弄我于股掌之間。

  我怔愣在了原地。

  寡不敵眾,黑壓壓的人朝著我和阿娘抓來。

  "別碰我阿娘!"

  一個面目猙獰的金人yín笑著,朝阿娘伸出了手。

  我擒著消尖的木棍,就這么朝著他扎了下去。

  伴隨著金人的慘叫,我面頰猛地一痛。

  身體被狠狠打飛了過去,撞在了墻上。

  額頭滲出鮮血,我的世界一瞬間天昏地暗起來。

  我不記得后面發(fā)生了什么。

  我只記得在我昏過去前,一向柔弱的阿娘哭著朝我撲了過來。

  將我死死壓在了身下,不肯挪動分毫。

  她說,"孩子,活下去。"

  但,我們還有活路嗎?

  事實上,阿娘說對了。

  因為在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正身處明亮寬敞的帳篷內。

  桌上擺放的陣旗,無一不是在向我說明,此時我已經回到了己方的軍營中。

  帳簾被人撩開,陸硯的頭探了進來。

  尚不待我露出一份喜色,

  陸硯冰冷的雙眸,讓我喉頭一哽。

  他吶吶出聲道,

  "林知渺我竟不知你能下作到這個地步,為了自己茍活,犧牲我阿娘,你..."

  話沒說完,他的眼尾已染上一絲猩紅。

  話語也變得哽咽了起來。

  對了,陸伯母,阿娘呢?

  我慌亂起來,一個猛地坐起身,卻忘了自己虛弱的身體。

  堪堪跌坐在地上,抓住了陸硯的一抹衣角。

  但我已經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感。

  "阿娘…陸伯母呢?"

  我不敢細想,在陸硯殺到金兵的駐扎地之前,阿娘經歷了什么。

  陸硯聞言冷哧一聲,不耐地踹開了我。

  后來,我從陸伯父那里,得到了阿娘的消息。

  原來阿娘為了護住我,遭受了巨大的羞辱。

  哪怕陸硯將我們救下,殺盡了那些畜生。

  阿娘在回家后,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

  沒幾日,便自縛去了。

  而我,卻是昏迷了三天。

  身上也沒遭受什么傷害。

  也難怪陸伯父和陸硯對我的態(tài)度,再也不復從前了。

  "您…林小姐,您沒事吧?"

  剛剛撞了我的小兵,惶恐地將我攙扶起來。

  我混沌的大腦,一瞬間清明了起來。

  還有陸硯,他受傷了。

  我顧不上肩胛骨的疼痛,整個人朝著主帳跑去。

  哪怕我和他已經解除了婚約,但一想到當初拼死護住我的陸伯母。

  我還是沒辦法對陸硯漠然處之。

  是我,欠陸家的。

  來到主帳,陸硯正躺在床上,胸口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正在汩汩地冒著鮮血。

  而不久前軍營的老軍醫(yī),早已告老還鄉(xiāng)。

  新的軍醫(yī)還在來軍營的路途中。

  "你…"

  陸硯見我過來,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自小跟著軍醫(yī)學習醫(yī)術的我,自然知道怎么處理。

  不待他拒絕,我就順勢拿起一旁干凈的布匹和藥材。

  利落的包扎起來。

  "坐好。"

  我叮囑道。

  因為我已經看到由于他抗拒的動作,身上又滲出了鮮紅的鮮血。

  許是我的神情過于嚴肅,陸硯不再反駁。

  任由我包扎起來。

  一時間相對無言,但我仍能感覺頭頂有一道莫名的視線。

  在上下掃視著我。

  "好了。"

  我在最后的步驟上,打了個結。

  我朝著一旁恭候著的侍衛(wèi)吩咐道,"叫曲小姐來照顧著吧。"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這話有些多余了。

  因為與我聲音一同響起的,便是曲黎的驚呼聲,

  "將軍,將軍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美人垂淚,恰到好處地避開陸硯身上的傷口,依附在他的身旁。

  陸硯的五官柔和了下來,不似面對我時的冷硬,小聲寬慰著她。

  "黎兒,我沒事。"

  我僵硬地挪開視線,拿起一旁的紙筆寫著需要注意的細則。

  卻沒想到曲黎終究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裝作不經意地問候道,

  "啊…不好意思林小姐,讓你看到這么血腥的一幕,都是那些豬狗不如的金人,他們…"

  后面的話,她像是自知失言一般,緊緊捂住了嘴巴。

  氣氛陷入焦灼,我抬眼就對上了陸硯冰冷的神情。

  一如阿娘死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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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9 22:4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