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那年初夏aaa|發(fā)布時間:2023-09-05 07:51:05|字數(shù):3658
那個鎖骨上纏繞著銀鏈的陰柔男子對我說。
你想要我,便要忠于我。
我答應(yīng)他,只要他一日是苗疆大祭,我便一日效忠。
可我,是來給苗疆帶來覆滅的煞星。
所以這誓言,早就與背棄畫上等號。
……
當我從一群穿著鮮艷色彩的姑娘中被提溜出來的時候,是牧見月第一次見我的時候。
畢竟,一個中原女子獨有的面容特征在一群準備入宮做奴仆的高鼻梁深眼窩的苗疆女子中還是有些顯眼的。
“中原人?定是窺探情報的細作,殺?!备咦谕踝系拿缃跄烈娚嫒堇淠赞o決絕。
“我不是細作?!蔽已鲱^抬眼,“大王怎會覺得一個小小女子足以威脅苗疆之安危?”
“放肆?!笔绦l(wèi)立刻把雪亮的彎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卑不亢,“生死雖重,清譽不可毀,我寧愿以冒犯大王的罪責被殺,也不愿頂受細作之名而死?!?/p>
周圍變得很靜,不過這份安靜,卻是在醞釀著危險。
“真是有趣,中原女子都是這般硬氣嗎?”一個坐在側(cè)座上的美艷女子撫手笑道,“真是讓妾身開了眼了,不知你想憑什么本領(lǐng)入宮?論姿色,中原女子雖然標致些,但你可不是姿色出眾之人。”
那是苗疆王極寵愛的側(cè)妃善雅氏。
“以色侍人,難得長久,我并不承寵之心?!蔽艺f。
一句話,瞬間讓無數(shù)刀子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家有余財,但父母被劫道匪徒所殺,流落在此。
略通文書,愿做典籍整理,只求一方安寧。
我如是回答。
善雅氏冷哼一聲,“我最是討厭中原人這些所謂的風骨,大王,不如……”
“藏閣正需典籍整理。”
一句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瞬間周圍鴉雀無聲。
那是牧見月,苗疆大祭,苗疆人心中最接近神的所在。
他果然,選了我。
藏閣書籍很多,竹簡的、絹布的、麻紙的、絲綢的。
典籍整理的工作繁瑣,但不辛苦。
我在這里一做就是一個多月,閉門不出,幾乎與世隔絕?!?/p>
我是中原人,又懂得詩書,整理中原的典籍自然比他們苗疆人更為順手。
苗疆以巫蠱祭祀為重,他們本身的典籍文化并不發(fā)達,禮儀制度大多是受中原影響。
所以,我的識文斷字,在這里是具有獨有價值的。
忽然一日,牧見森的侍衛(wèi)傳我去送書籍。
送書籍歸來的時候,我拐去了他們的御園。
這里花草繁茂,種類多樣,很是美麗。
然后,我一不小心就碰翻了善雅氏的親信婢女端著的藥羹。
掌嘴、罰跪。
也就是常見的宮里責罰。
我都受了。
在罰跪的時候,我仰頭看天上的太陽。
這里的太陽比中原刺眼。
隨即,一個身影擋住了面前的太陽。
逆光處,那個身影淡淡道:“牧神殿的人,不是能被隨意責罰的?!?/p>
“可是做錯事,就該受罰?!蔽艺f。
“你有主人?!彼f。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牧見月。
清冷的,蒼白的,卻也是堅定的。
善雅氏的婢女遭到了責罰,鞭罰。
一道道帶著利刺的鞭子抽下,帶出飛濺的血肉。
我抓住牧見月的衣服低聲說道:“放過她吧。”
“神罰之罪,罪在僭越。”牧見月聲音冷淡。
神罰?不過是愚人自欺欺人的震懾手段罷了。
以神的名義建立威信,以酷刑去維護威信。
行刑結(jié)束后,我拿出所有的月錢去偷偷向?qū)m里的巫醫(yī)買藥,買最好的傷藥。
當我去看被責罰的婢女時,她強撐著向我道謝,然后給我倒了一杯茶,請我喝下。
“那不是你該承受的責罰,你要好好休養(yǎng)?!蔽艺f。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遇見牧見月。
“大祭為何要跟蹤我?”我直接開口。
“不該有的悲憫之心,只會害了你自己?!蹦烈娫乱灰u雪衣,墨發(fā)交纏著銀線編織著。
干凈的眉眼,空曠而淡漠的眼神,仿佛真的是久遠云端走下來的神仙。
“我是中原人,我無法理解你們的神性,圣人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輕易損毀,我想,神若是有靈,當感懷父母念子之情,不會輕易損害人之軀體吧?!蔽艺f。
“天神不佑,輕神之人?!蹦烈娫罗D(zhuǎn)身便走。
我想要跟上他,忽然心口一疼,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昏迷之際,我看見他轉(zhuǎn)身,居高臨下看著我。
像是神在看眾生,如螻蟻,卻又帶上了些疑惑,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中了蠱毒,在婢女給我倒的茶水里。
是苗疆蠱毒之中大名鼎鼎的絕情蠱。
若有情動,蠱蟲噬心。
牧見月命人追查,但婢女已經(jīng)因為鞭刑傷重而死。
善雅氏哭得梨花帶雨,撲在牧見森的懷里,辯解著自己的清白。
牧見月一臉冷漠,直接命人就要把善雅氏給拖下去。
他是大祭,雖不掌權(quán),但身份是高于王的。
他要做什么處置,牧見森是無法干預(yù)的。
在這一片亂糟糟的時候,最不該鎮(zhèn)定的人卻偏偏最鎮(zhèn)定。
“且慢?!蔽彝ι矶觥?/p>
迎著牧見月的目光,我跪下來說道:“請大祭不要冤屈旁人,絕情蠱是我自愿服下的。此事與善雅氏無關(guān),也并非是對大祭神權(quán)的挑釁?!?/p>
善雅氏驚訝地看著我,都忘記了哭喊。
牧見月的目光漸冷,“為何?”
“大祭選中我打理藏閣,我理應(yīng)以忠心回報大祭,可大祭如高峰冰雪、山中嘉木,為避免我因情動,褻瀆大祭,我便主動向她尋了絕情蠱。”我說,“這便是真相。”
“你這個中原女子,當真是……”牧見森喃喃道。
善雅氏嗚嗚哭著跑到他的身邊,“大王,真的不關(guān)臣妾的事啊?!?/p>
“好了,是不關(guān)你的事?!蹦烈娚瓝崦拈L發(fā),眉眼間帶出幾分溫柔來,“是牧神殿內(nèi)部的事。”
隨即,他看向牧見月,“大祭,可滿意了?”
我為了全心全意服侍大祭而服下絕情蠱的事傳遍了苗疆。
瞬間我的地位是扶搖直上,宮里人人見我都目露崇拜敬畏。
作為代價,我被派到了牧見月的身邊,貼身服侍。
他親自指定的。
“絕情蠱在剛中下的時候會發(fā)作一次,此后若是情動,蠱毒噬心,那痛苦比第一次發(fā)作要痛百倍、千倍而不死?!蹦烈娫抡f道,“而且,無解?!?/p>
“哦?!蔽业皖^洗茶。
“此生不能愛上任何一個人,只要愛人,就會發(fā)作。”他又說。
“哦?!蔽姨釅貨_香。
“所以,要注定孤獨一生。”他說。
“哦?!蔽业沽艘槐璺旁谒拿媲?。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素來淡漠的眼眸愈發(fā)冰冷,“你就只會一個哦嗎?”
我低頭看他的手,骨節(jié)分明,白皙細嫩。
那是只高貴的,不需要勞作的手。
而我的手,不白嫩,還帶著繭子,屬于下層人的勞作的手。
“大祭,你自己也是啊?!蔽覔荛_他的手,“你的情緒,究竟是對我,還是對你自己呢?”
苗疆信奉神權(quán),作為苗疆大祭的牧見月,為了守住神的權(quán)威,必須要像神一樣活著。
要神圣、高冷,要不容褻瀆。
所以他不能動情,不能有悲憫,不能有一切一切人類該有的情緒。
孤獨而高貴,就是他的宿命。
如今,我也在迎接這份宿命。
作為大祭,他身邊不能有任何親近服侍的人,避免有私情。
但是現(xiàn)在我可以守在他身邊。
因為我服了絕情蠱,一旦愛上他,就會蠱毒發(fā)作,生不如死。
只要我是正常的,就代表他的神性還在。
可是不能愛人的人,不代表,不能被愛。
尤其是,被一個孤寂絕望的人所愛。
牧見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也沒有再理我。
可是牧神殿里,因為有我,一切都會有不同。
我會為他準備早茶,幫他料理生活瑣事。
等忙完后,我就在牧神殿的花園里對著圖鑒認識各種藥草、毒草,或者帶著筆記去找宮里的巫醫(yī)學(xué)習用藥。
巫醫(yī)秘術(shù)本是不外傳的術(shù)法,可我是牧神殿身份極高的神侍,他們不敢拒絕我。
牧見森見了我如今都是客氣的,尤其是在我給他新納的寵妃送上平安扣的時候。
同時,他也交代我,莫忘了好好操辦神祭之事。
神祭是苗疆的大事。
是牧見月的生辰。
每一任大祭的生辰之日,都是祭祀的重大節(jié)日,極其隆重。
宮里來人要給牧見月裁制禮服,但是牧見月卻很抵觸,堅決不見。
為難的裁縫便尋到了我這里,我就把牧見月的常服給偷了出來讓他們量尺寸。
待她們走后,我想把他的常服偷偷放回去,卻被他一把抓住丟了出去。
“神之所物,也敢褻瀆。”牧見月盯著我,“你難道不怕責罰嗎?”
“大祭要用什么理由責罰我?因為我偷拿衣服去讓裁縫量尺寸嗎?”我說,“拿不到尺寸的話,他們會受什么樣的責罰呢?大祭不喜歡神祭,卻沒有勇氣去廢除神祭之禮,只能生悶氣為難底下的人,倚強凌弱,我不認同。”
“瀆神之罪,你擔得起嗎?”他淡淡道,“你若再辯解,我就以瀆神之罪責罰你?!?/p>
“若要罰我,就等神祭之禮結(jié)束吧,這個時候處理我這個神侍,會引發(fā)不必要的揣測,你不愿參加,自然也不愿意與忙碌這些事的人接觸,牧神殿總需要有人出面與宮內(nèi)對接,我來就好了?!?/p>
我撿起來被他丟在地上的衣服,“大祭的貼身衣物呢,若是拿出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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