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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何敢不幫我

作者:皮皮豆|發(fā)布時間:2024-05-24 15:55:17|字數(shù):6747

雙生妹妹自娘胎便帶有心疾,母親尤其偏愛,將一切都給了她。

是我的一切——

母親的疼愛、世姝之首的榮譽、與世子的婚事。

最后,連我的命也要賠給她。

我奮起反擊,將父親的白月光接進了府,與她斗得你死我活。

她又想起我是她女兒來。

“你是我生的,如何敢不幫我?!?/p>

“殺了她,我仍當(dāng)你是我女兒?!?/p>

被姨娘捧在手心疼的人,誰還稀罕當(dāng)她的女兒。

……

我本是尚書府的嫡長女,與妹妹沈追月一母雙生。

可她天生患有心疾,落地病危,幾經(jīng)生死。

我雖身強體壯,落地時偏偏窗前闖過一只漆黑的烏鴉,成了母親的心病。

母親輾轉(zhuǎn)難眠,終是請來術(shù)士相看。

術(shù)士揚言我八字過硬,刑克六親,對她與雙生妹妹沈追月尤甚。

而沈追月自娘胎里落下的疾病,與床前的黑烏鴉皆是佐證。

母親大驚出血,狠狠病了一場,痊愈后便將沈追月的疾病,她的操勞和崩潰,以及父親的冷淡疏離,都怨恨在了我這克星身上。

我便被扔去了外祖家,被外祖母養(yǎng)在膝下。

幼時瞧見表姐偎依在舅母懷里撒嬌,我也會羨慕。

鉆進外祖母懷里,委屈巴巴地問個沒完沒了。

“外祖母,我的母親為何不來看我?為何她總在生病,也總不許我去看望她?”

外祖母笑容苦澀,卻一遍一遍哄我。

“你母親生你們時傷了身子,待她養(yǎng)好了,便會來接你了?!?/p>

我信了外祖母的話,日日陪她佛堂誦經(jīng)祈禱,千百遍祈求的皆是母親早日康復(fù),來接我回家。

可她始終沒有康復(fù),我便始終沒有母親。

直到四歲那年的燈會,舅父扛著我買花燈時,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清楚地看到了母親。

她抱著沈追月,眉眼彎彎,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柔色。

萬盞燈火下的一顰一笑,皆與舅母疼表姐時一模一樣。

不像見我的那寥寥幾次,厭煩與不耐,盡擺在了臉上。

她們身后跟著的五六個下人,手中舉著各式各樣的花燈,竟有十?dāng)?shù)只。

可沈追月還在不停地挑選新的。

母親心疼地幫她緊了緊披風(fēng)。

“月兒喜歡便好,要多少母親都給?!?/p>

她選燈時讓出了半個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小廝。

他腰間掛著的,是小小的我一步一叩首越過九百九十九道天階,求來的平安香囊。

外祖母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的孝心會換來母親的真心。

她派人單獨送我回了趟沈府,想讓母親看到我的真心。

可當(dāng)我歡歡喜喜送去母親院子時,她稱病沒有見我。

我從艷陽高照等到日薄西山,等到沈追月的一句。

“母親不見你興許還好得快些?!?/p>

“真疼母親,就乖乖待在外祖母身邊,不要總來煩擾她才是?!?/p>

她身上穿著母親親手縫制的對襟夾襖,平安二字用金絲銀線一針一針勾成了金童玉女的模樣。

那是京中女兒都有的愿景,母親希望女兒平安順遂的愿景。

只我,沒有。

我小到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只覺得她衣裙看著稀奇,針針線線皆是出自母親的手。

因為艷羨,我便伸手碰了碰,沈追月身后的奶娘卻如逢大敵。

大叫著沖過來護著她的同時,也將我揮倒在地。

碎石子磨破了掌心,疼得鉆心,可我咬著唇始終沒哭出聲來。

我總記得表姐摔傷膝蓋時,舅母太過心疼,落了一晚上的淚。

我舍不得我的母親為我落眼淚,她身子不好,不該再為我憂心。

可沈追月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病床上”的母親提著裙角沖出了院子,不由分說的一耳光將我打得耳朵嗡嗡作響。

她明明那般健朗,力氣大到那一耳光都震碎了我所有的愿景與希望,卻以生病為借口,不肯見我一面。

“誰準許你動她!”

“往后無我允許,不許她靠近主院半步?!?/p>

她將妹妹抱在懷里如珠似玉,卻面對我時眼底森寒,看我如洪水猛獸。

我縮在本該屬于我的家里,身抖如篩。

父瞧見了我因一步一叩首留下的額頭紅腫,難得將我抱了抱。

“難得你孝順,可惜……”

可惜我的母親沒有病,那只是她對我避而不見的借口而已。

可惜,我不是她的偏愛,卻始終不自知。

他答應(yīng)會幫我將平安符送到母親手上,也順嘴說了一句糊涂的話——人生不可求之事,就該順其自然。

那時候我不懂,在舅父肩頭的這日,我懂了——父母之愛,于我而言便是不可求之事,我不該費心竭力去索求。

可我只是一個幾歲的小童,渴望父母之愛又有何錯?

料峭春寒,凍痛我的雙眼,我的眼淚終是落在了舅父臉上。

他手足無措,將我攬在懷里,沉著臉去質(zhì)問了母親。

問她為何能陪沈追月買幾十盞花燈,卻不肯在元宵佳節(jié)見我一面。

問她同為骨肉,如何能游街厚此薄彼偏心至此。

母親冷淡地掃了我一眼,語氣冰涼。

“見她做什么?兄長嫌我命太長了?”

“一個克星罷了,當(dāng)初要扔去莊子上母親非是舍不得?!?/p>

“如今倒成了你們磋磨我的倚仗了?!?/p>

“兄長喜歡,給你好了?!?/p>

我心心念念了許久的蓮花燈,明明流光溢彩,卻在那一刻失去了光。

那日舅父與母親不歡而散,我一言不發(fā)回了院子,躲在被窩里哭了一整夜。

后來,我討好舅母,順從表姐,在將軍府里乖巧謀活路,絕口不提母親的事情。

我知道,她們不要我了。

五歲時,父親為了顏面還是將我接回了府。

他耳提面命,讓母親顧及名聲與他的前途,莫要再刁難于我。

母親面色灰白,沒有吭聲。

只看我的眼神,猶如三九寒冰,沒有半分母女重逢的熱切。

沒幾日,一場大火,差點將我葬送。

我被父親沖進火海,救了出來。

舅父接我走時,對他冷臉相向。

“堂堂尚書府,容不下一個弱小孩兒,何不將其改名換姓,留在將軍府做我的女兒。”

他很愧疚,卻更好臉面,拗不過母親的歇斯底里,卻也不肯答應(yīng)將我過給舅父做女兒。

舅母心疼落淚。

“他們不要了,也不許我們當(dāng)骨肉疼嗎!”

即便我還小,從舅父鐵青的臉上,也知道縱火的小廝,是母親的親信。

父親心知肚明,可女兒的性命,比不得尚書府的名聲。

縱火成了小兒胡鬧,玩火自焚。

外祖母捧著我被燒傷的手臂,數(shù)度哽咽。

“虎毒不食子,我怎會生出如此糊涂蟲?!?/p>

“若非當(dāng)年舍不得她吃邊疆的苦,我就該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p>

我怕她傷心,不敢說因為我回府時,沈追月染了風(fēng)寒,高熱到抽搐,將闔府上下都嚇壞了。

母親千兩黃金,請術(shù)士做法,而后寸步不離地守了一夜。

術(shù)士路過我時,遺憾搖頭。

“萬般皆是命,你莫要怪我,我只是實話實說。”

母親聽術(shù)士的話,讓我跪在佛前懺悔了一夜。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是她親口告訴我,我活著就是錯。

因我六親緣薄,與母親弟妹更是此消彼長,互不相容。

她愛她的一雙兒女,愛到舍不得我活著克了他們,所以她讓我死于意外。

我不敢告訴外祖母,那場火燒壞的不只是我的手臂,也燒斷了我對母親的渴望與念想。

她站在廊下遠遠看著大火燒起來時,我搖晃著門窗,沖她叫過母親救命。

“權(quán)當(dāng)我對不起你,收回了我給你的性命?!?/p>

“犧牲你一人,換我整個家族安寧與康健,我也沒有別的辦法?!?/p>

她冷冷轉(zhuǎn)過身去,頭也沒回地帶走了院里所有的人。

那時候,我便放棄了掙扎。

任由火舌舔舐了我的手臂。

淚珠落地時,我許了一個心愿--來世吧,來世給我一個屬于我的母親。

伸出小手,我擦干了外祖母的眼淚。

“我有我的母親,外祖母就是我的母親。”

若不是外祖母逼著父親將我好生生送回去,否則便要將他沈家的嘴角抖落人前,他也不會生了虎膽,敢從火口里搶人。

“你不要趕我走,沈家我不想去了。”

“我會很乖,我再不會和表姐爭嘴了,好不好?”

外祖母心疼更甚,卻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只好借著與太后的手帕交,將我送進皇宮成了公主伴讀。

入宮那日,病床上的外祖母送了我一件對襟夾襖。

和沈追月的一樣,用金絲銀線勾著平安。

可因為外祖母與祖父半生戎馬,不曾碰過針線,縫出來的金童玉女連鼻子都是歪的。

秋風(fēng)蕭瑟,吹散了外祖母額前的白發(fā)。

我才曉得,她已病入膏肓,再也護不住我了。

捧著那件夾襖,我哭得很慘。

那是外祖母留給我的念想。

它很暖,暖過了我在將軍府的五年,也暖過了我的半生。

在皇宮的日子并不好過,將軍府不講規(guī)矩,皇宮卻是規(guī)矩最多的地方。

初入皇宮那年,我總在挨打受罰。

太傅的孫女,齊王的女兒,會肆無忌憚地笑話我。

她們笑我什么我曉得。

有娘生沒娘養(yǎng),基本禮儀規(guī)矩都不懂。

我攥緊手心,卻無力還擊。

月月被母親帶著點心來看望的,從來沒有我。

母親甚至與手帕交們背后說,外祖母從來有眼無珠,選錯一次又一次。

她以侮辱外祖母的方式,侮辱我。讓我在宮里舉步維艱。

午夜夢回里,母親廊下冰冷的一眼,也像個魔障,日日折磨我。

外祖母安排照顧我的扶陽便將床角的我緊緊抱在懷里。

“小姐別怕?!?/p>

“扶陽,永遠永遠陪著你?!?/p>

最艱難的那段日子,我身邊只有扶陽了。

宮里不許多食,她便將饅頭藏在衣袖里,和我縮在被窩里共同分享。

“小姐,等你長大了,出息了,定要給扶陽吃不完的大肘子才是?!?/p>

“我真的,好想我娘的大肘子?!?/p>

她娘隨舅父去了江南。

舅母娘親病重,她要回江南床前盡孝,不得已,讓表姐來跟我告罪。

站在朱紅墻下,那個爽朗的姑娘局促地攥著衣角,猶豫半天,才說對我不住,沒有做到向外祖母保證的那般,一直護住我。

她說舅父左右為難,終究還是要撇下舅母在京城里看著我。

她說讓我怪她便好,是她自私,不忍雙親兩地分離。

說到最后,她竟要給我跪下。

我從來知曉表姐驕傲,骨子里甚至對我有幾分怨懟。

我霸占了她的祖母,也分去了舅父的愛護。

從來,不是她欠了我的,而是我占了她的。

我書信一封,請她轉(zhuǎn)交給舅父。

她含淚同我道謝,十幾年,我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同她說了句抱歉。

宮門外,本已遠走的她,突然沖了過來,沖我喊道。

“江南有你的家,累了就回家?!?/p>

陽光落在她臉上,融化了我們之間高高筑起的十幾年的冰墻。

可我,早就沒有家了。

舅父一家南下之前,我讓扶陽出宮一家團聚。

她卻搖搖頭,站在了我身后。

“老夫人說了,要扶陽一輩子護住小姐?!?/p>

“扶陽哪兒也不去,就陪著小姐。等小姐有了出頭之日,日日喂我大肘子?!?/p>

我忍著鼻頭的酸澀,從懷里掏出了大肘子。

“宮宴上藏的,給你。”

幾年后的中秋宮宴,沈家也來了人。

母親帶著錦衣華服的沈追月,與父親并排坐在群臣中央。

她的手,從未將沈追月松開過。

站在太后身側(cè)的我,一整晚的視線都落在他們一家三口身上。

有艷羨,也有苦澀。

最好的點心,最可口的菜,被她親手一塊一塊喂進沈追月嘴里。

許是吃到了酸,沈追月的臉皺成了一團,母親掩著帕子笑彎了腰。

我也跟著她笑,只不知不覺,眼眶卻濕了。

那是我今生都不敢奢望的母女情深。

他們母慈子孝甚是親密,只不曾有一刻將視線放在我身上。

明明那么熱鬧的宮宴,我孤單得格格不入。

太后疼我,嘆著氣將我拉到她身側(cè)坐下。

那是公主都求不來的位置,她抬舉了我。

甚至在宮宴上公然夸我聰慧,是沈大人教女有方。

我要下跪行禮,她將我的手握得很緊。

“不必行禮,哀家這里,就是給你開了特例?!?/p>

“慈寧宮里,你無事便可來陪哀家小坐片刻,也如皇子公主一般,對哀家盡盡孝心?!?/p>

父親受寵若驚,不顧母親的陰沉面色,附和著說受皇恩浩蕩。

那日最后,被點到頭上的父親難得與我見了一面。

卻是告訴我,要我討好太后,要我親近公主,要我與太子多走動,要我在天子腳下為家族謀個更大的前程。

他事無巨細,交代我該討好誰該遠離誰,卻不曾問我一句,面色蒼白,可是身體抱恙。

那時候我已大了許多,知道在沈大人面前,最重要的只是名聲與地位,如此而已。

后來,我德才兼?zhèn)洌瑴仨樁耸?,被太后以世姝之首的名義,賜婚給她親妹妹的長孫,謝凜世子。

她老人家想得周到。

“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出去了就不要進來。”

“有哀家在,謝凜小兒,不可辜負你?!?/p>

我滿心感激,無以為表,深深叩首,感激涕零。

不過幾日,我因籌備婚嫁被送回了府中。

與我離府,時隔十五載。

外祖母早已病逝,舅父外放,遠隔千里。

沈府里我獨木難支,日子便越發(fā)艱難。

母親依舊恨我,言語打壓,行動排斥,日日可見。

沈追月有母親的縱容與撐腰,對我的敵視與欺壓更是毫無收斂。

父親勸我。

“不日便要成親了,莫要鬧出笑話來才是?!?/p>

“沒有攀上皇子的高枝,到底可惜了?!?/p>

可他不知道,就連與世子的親事,母親都不愿意留給我。

世子謝凜是太后為我賜婚的良人。

他溫潤俊朗,與我一同在宮中長大,自有青梅竹馬的情意在的。

可母親不管。

不管天家的賜婚,也不管我與他的兩心相許,憑著沈追月的兩行淚水,便紆尊降貴來了我的院子。

她瞥了眼院子里的寒酸,收回視線便沖我發(fā)令。

“你妹妹心悅世子許久,你做姐姐的,該讓得讓?!?/p>

我早對她心如死灰,從不做過多指望,便是自己的嫁妝都由自己準備。

只對她的厚顏無恥始料未及。

“夫人何意?是要我抗旨不遵嗎?”

放在唇邊的茶碗一頓,通的一聲被撂在桌上。

“別與我裝糊涂?!?/p>

“你與月兒共用著一張臉,由她代你出嫁便水到渠成?!?/p>

我無力地笑出了聲。

“抗旨不遵也就罷了,夫人是想我沈家因欺君之罪被滅門啊?!?/p>

她驀地站起身來,眼底恨意洶涌。

“本是你欠月兒的,如今不過還給她罷了,何來欺君之罪?!?/p>

“世子要娶的是世姝之首,單憑你忤逆主母這一點,你便不配?!?/p>

“由月兒拿回她的身份,如期出嫁,你便退回莊子上養(yǎng)養(yǎng)病。待月兒生下嫡子,我自會為你尋覓配得上的婚事?!?/p>

“也算我,對得起你?!?/p>

奪我才名,又搶我親事,最后一頂小轎不知道把我塞哪個不見天日的后院里,便是她對我莫大的恩賜。

明明已經(jīng)不抱希望,竟也會心痛難耐。

攥緊的手心被長甲劃破了皮肉,我才清醒了三分。

直視著她的冰涼,我反擊道。

“若我不呢?夫人又該如何?”

她給我教訓(xùn)來得十分迅猛。

我因忤逆主母,不尊不孝,被她強關(guān)進祠堂抄書反省。

祠堂陰冷,她在數(shù)九天寒里斷了我的炭火與吃食,還命人潑了一地冰冷的水。

滴水成冰,當(dāng)夜我便起了高熱,一病不起。

不過三日,我便凍壞了身子。

而一墻之隔,她當(dāng)真讓沈追月頂替我,以世姝之首的名義約世家女們游湖賞雪,好不熱鬧。

謝凜來的時候,沈追月知道瞞他不過,便勾著唇角掉進了湖里。

謝凜見著那身他親自送給我的衣裙落了水,想也不想便以為是我,一個躍身便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人群散去,母親唱紅臉,逼著謝凜對沈追月負責(zé),要許她平妻之位。

謝凜并不買賬,甚至要去宮里負荊請罪,求太后的責(zé)罰。

沈追月便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嚶嚶落淚唱著白臉。

她說心悅謝凜是她的癡心妄想,姐姐命她扮作姐姐,也不過是驗證他是否真如姐姐所說,能在萬千人中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她說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她愿意出家為姑子,只求世子與姐姐有情人終身順遂。

謝凜既心虛于沒有分出她與我來,也因到底毀了女子清白于心有愧,不僅送了補品珍品以示補償,還愿認她作義妹,萬事替她分憂。

只他走時,帶著薄怒拐了一道彎去了我的院子,而我院里的幾個老媽子故意躲在廊下嚼舌根子。

“大小姐氣性大,不肯原諒二小姐也罷了,也恨上了世子。自作孽的事,怨得了誰。”

“怪大小姐非要考驗一個人的心。如今世子也不過是膈應(yīng)人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p>

謝凜氣怒不已,甩著衣袖走了,大半個月沒再來找我。

而被關(guān)在祠堂的我,一無所知。

直到去江南奔喪的扶陽回府,才一把火燒了祠堂,將我救了出來。

可我為世人稱贊的雙筆字,因凍壞了一只手,再也寫不出來了。

母親懶懶坐在我病床前,低眉淺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只會有吃不盡的苦頭?!?/p>

“我勸你,好自為之。”

扶陽氣怒,揮著掃把就開始攆人。

“讓讓,府里有臟東西,我聽大師的,要撒點柳條水去晦氣?!?/p>

氣走了母親,她沖著門外叉腰大喊。

“什么東西,嫁不出去也不該惦記自己的姐夫?!?/p>

“實在饞了,便去公館里買一條用用?!?/p>

我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紅著眼眶幫我拍背。

“說給他們聽的,你該捂著耳朵的。你是我金尊玉貴的小姐,別污了你的耳朵?!?/p>

劫后余生與滿肚子委屈,化成了滿臉淚水,我撲進了扶陽懷里,與她抱頭痛哭。

可母親,并未就此罷休。

因我不肯松口,母親便說動父親以我擾了祖宗安息為由,逼我去城外的護國寺祈福。

那是條死路,她要我還了欠她的那條命。

出城的馬車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人自然由主母差遣。

所以,明明下午便能到的護國寺,到了傍晚仍不見蹤影。

馬夫借口拉肚子便隱入了叢林,不多時,路邊便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見此情形,扶陽便也知曉我們遭了算計,兇多吉少。

她驅(qū)趕馬車沒命地跑,可我二人漸漸虛脫,竟坐不住身了。

“小姐,我們的水里被下了藥?!?/p>

“今日必定逃不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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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7 20:3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