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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費

作者:呱籽|發(fā)布時間:2024-07-22 15:13:29|字?jǐn)?shù):5213

相府的真千金回來后,假千金的我成了府中最低賤的丫鬟。

所有人都以為我受不了伺候人的苦,變著法的折磨我。

可我卻偏偏頑強活了下來。

就連府里的大公子都對我青睞有加。

他問我,從前的婚事還算不算數(shù)?

我笑著哄他,和公子有婚事的該是公子的真表妹才對。

后來我離府遠去,更是讓他們找我找的發(fā)瘋。

1

我被人從水里撈上來后,便一直高燒不斷。

冬日里,寒風(fēng)冷冽,被褥單薄。

我以為我就要死在漿洗房了。

幸而漿洗房的老人高嬤嬤見我可憐,花了自己攢的銅板去外頭買了藥,又偷偷跑去小廚房煎好,一勺一勺舀著藥喂了我?guī)兹铡?/p>

很快,久病見好。

漿洗房的活也立馬壓了上來。

我吭哧吭哧洗著盆里花里胡哨的衣裳時,高嬤嬤就坐在小木凳上哀嘆:“云舟啊,你命真苦吶?!?/p>

我樂呵呵笑出聲,一甩手里的春衫,水滴濺了滿地都是。

“不苦不苦,總比當(dāng)社畜強。”

高嬤嬤擰著白眉,以為我是前幾日生病把腦子燒壞了。

她當(dāng)然不懂我在說些什么,畢竟她沒吃過朝九晚十的苦。

而我,也因沒享受過原主富貴閑散的小姐生活,所以才能安安心心地在這替人浣衣。

2

及笄禮的前一天,葉云舟,也就是我這副身子的主人是假貨的事暴露了。

原主是老太太外孫女,雙親病死時,也不過十一歲。

老太太見不得外孫女受苦,便派人把她接到了相府里來好生養(yǎng)著。

這一養(yǎng)便是五年。

及笄前,原主試著衣裳時,老太太和婆子端著點心來到了房中。

于是,便見著她細嫩的肩頭上一片白。

可老太太記得,自家孫女肩頭上該是有顆紅痣才是。

細盤一番后,真相才明了。

原主的娘親和老太太的女兒是同一日生產(chǎn)的。

為了不讓親生女兒重蹈覆轍自己悲催的丫鬟人生,娘親邪念頓起,便將兩人的孩子給掉包了。

所以這才有了后頭的荒唐事。

得知真相后,真正的千金表小姐也被接回府中。

而原主也被趕到了漿洗房做粗使丫鬟,回到了原本的人生軌跡。

身嬌肉貴活了那么多年,一時間受不了丫鬟的苦,便選擇了投河自盡。

而我呢,本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一睜眼穿到這來了。

在漿洗房的洗衣雖清苦,整日里都要對著一堆又一堆的衣裳,做不好還要被管事的柳媽子陰陽怪氣。

但日子還算相安無事,沒有讓我這個穿越女碰上古裝劇里的那些勾心斗角。

直到那天用飯時,我才驚覺,不是幸運沒碰上,只是時候未到。

3

我籮筐里的衣物永遠都是比別人多的。

高嬤嬤有時會幫我洗一些,但只要被柳媽子發(fā)現(xiàn),高嬤嬤會被罵,而我就要挨她一頓打,藤條抽到背上,又疼又麻。

今早好不容易趕在放飯前把送來的衣物都洗完了,誰知我心心念念的飯菜卻被院里的狗給偷吃了。

眼睜睜地看著本來屬于我的大雞腿被狗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心里委屈,拾起地上的掃帚想把它趕走。

誰知掃帚還未揮下,才懸在半空,那黃狗便齜牙咧嘴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怪叫,須臾不到,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一時間,我怔愣在原地,嚇得掃帚也從手里滑落。

高嬤嬤聽到院里的動靜急忙趕了過來,只是稍稍瞧了倒地的黃狗一眼便連拖帶拽地將我扯回房中。

我定下神來,小聲詢問:“嬤嬤……那只狗是中了毒?!”

高嬤嬤點頭:“孩子,有人要下藥害你呢?!?/p>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怪不得平素里都是些碎肉青菜,今日卻有大雞腿,原來是摻了毒來害我的。

沒想到的是,此事沒由得我申冤,就被柳媽子罰了一個月的月銀。

理由是,我下藥害死了院里的狗……

4

擔(dān)心再這樣下去小命不保,我把身上能當(dāng)?shù)臇|西都拿去換了些銅板買了米和土豆,打算自己做飯吃。

今天手里的活少,我把洗好的土豆和米丟進土砂鍋里,燃起架好的柴火開始燒飯。

過了會,鍋里便冒出騰騰熱氣。

即便是吃了將近半月的土豆泥拌飯,聞到這股味我也還是會饞得流口水。

我兩手托腮等待著飯熟時,后頭忽而傳來一男聲。

“你在干嗎?”

我回頭,便看見了裴玉宸。

少年恣意風(fēng)發(fā),一身玄服,束著馬尾,正一臉疑惑地盯著這土砂鍋。

我知道,這是相府里的大公子,也是我從前的“表哥”。

“做飯呢。”

他似乎對我這一回答很是驚奇,繞到我的對面:“你不是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嗎?竟還會做飯?”

“聽府里的下人說前些日子你投河了?說是受不了做丫鬟的苦?”

面對昔日的表哥兼未婚夫,我兩手一攤說:“投河以后腦袋進水了,能吃得了苦了?!?/p>

裴玉宸俯看著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被人這么瞧著,心里總覺得不大舒服,可如今我只是個丫鬟,只得好言好語問道:“裴大公子來漿洗房是有何吩咐嗎?”

裴玉宸指了指身上的玄服。

他這身玄服好生眼熟……

我心一驚。

糟了,莫不是前幾日洗壞的那件?!

“和身上這件樣式一模一樣的,送來漿洗房有些日子了,你可曾見過?”

那件洗壞的玄服被我塞到了枕下,本打算趁著空閑時用針線補補,可一不小心就給忘了。

沒承想竟是裴玉宸的衣物。

雖說印象里的裴玉宸從不懲罰下人,待人也是和善的,可我是個搶了她表妹的十多年人生的假貨,難免他心中不記恨。

寄人籬下,總是要折腰的。

我站起身,露出一個很假的笑容:“公子啊,那衣裳我明日便給您送過去。保證給您洗得干干凈凈,熨得服服帖帖的!”

裴玉宸不信,一挑眉:“果真?”

“你會熨衣物嗎?別給我熨壞了?!?/p>

我點頭,語氣堅定:“那肯定是真真的!”

裴玉宸走后,我三下兩下把飯吃完便開始補那玄服上的破洞。

一個下午的光景過去,在高嬤嬤的幫助下總算補好了。

翌日起了個大早,拿著熨斗又小心翼翼熨了一遍。

才走到半路,我便被大夫人的小丫鬟攔住了。

5

大夫人把我喊來,卻又不愿見我。

我捧著盛了衣服的漆盤站在門前等。

路過的丫鬟仆婦們無不對我這位假小姐指指點點。

足足站了一個時辰后,我終于忍受不了了。

捏了把發(fā)酸的大腿,我便朝著屋里頭提聲問道:“大夫人找我來有何事?”

我應(yīng)該沒犯什么事吧?

話音才落,就是“吱吖”一聲響。

房門被打開了,里頭走出一婆子把我領(lǐng)進了屋里。

大夫人坐在榻上,手里正把玩著金瓔珞。

“云舟啊,做下人干粗活的日子不好過吧?我知道,當(dāng)了這么多年被人伺候的小姐,現(xiàn)在反倒是要去伺候人了,肯定是不好受的?!?/p>

大夫人一臉憐憫地看著我。

出乎她意料的是,我卻搖搖頭:“回夫人的話,我挺好的?!?/p>

“哦?這么說你還挺適應(yīng)?”

大夫人抿了口茶,淡淡開口:“千金小姐當(dāng)慣了一時不適應(yīng)也正常。不過如今彤謹(jǐn)回來了,你便要擺清楚自己的身份?!?/p>

“老太太心善,不計較你娘親當(dāng)年干的那些腌臜事,不計前嫌把你留在府中服侍主子們,那你便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

我把漆盤擱置在一邊,連連磕了好幾個頭。

“云舟知足,感謝老太太和大夫人的大恩大德!”

不料我頭還未抬,大夫人便把手中的金瓔珞甩到地上,不偏不倚恰巧砸到我跟前。

“那便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丫鬟,別總想著勾搭主子企圖翻身的法子?!?/p>

“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若是說沒有一點感情那都是假的。我也知你從前愛慕玉宸,可與他有婚事的是府里的表小姐。不是你,莫要忘了身份?!?/p>

“這條金瓔珞原是你們婚事的信物,如今彤謹(jǐn)也回來了,信物也是要換的。這條金瓔珞便權(quán)當(dāng)賞你吧。”

拾起那條金瓔珞,我又重重磕了個頭,哆嗦著腿回到漿洗房。

漿洗房里的婆子們見我手里攥了條金鏈子,掩嘴瞇眼地在偷笑,還問我是不是去爬了大公子的床,畢竟從前相識,爬床也容易些。

我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們。

將得之不易的金瓔珞藏進小匣子里,我坐在床沿邊嘆氣。

明明什么都沒做還要挨一頓罵……

其實嘛,這丫鬟當(dāng)?shù)煤蜕缧蟛畈涣硕嗌佟?/p>

活多錢少、莫名其妙被扣工資、被人懷疑心思不純……還要提心吊膽,防著防那的,不然一不小心小命便沒了。

看來早日贖身才是王道,待在這還要負擔(dān)原主的債和罵名,想安分守己做個丫鬟都是件難事。

這地方啊,哪里是人待的?

6

上次半路被截和后,送衣的事就擱置了。

漿洗房的一名小丫鬟主動來找我擔(dān)了此事。

想來她應(yīng)該以為我真是爬了少爺?shù)拇矒Q了條金瓔珞,便想借著此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提醒了幾句,估摸著她一個字也沒能聽進耳朵里。

捧了漆盤高高興興跑了出去。

不料,此事被大夫人發(fā)現(xiàn)了,小丫鬟也死在了亂棍之下。

我在院里做飯時,裴玉宸又來找我要衣服了。

我二話不說,滅了正燒著的柴火便往屋里頭趕。

裴玉宸習(xí)過武,腿長又占優(yōu)勢,三步并兩步走不到一會便把我攔了下來。

“躲我?”

我頓住腳步,記憶里,原主從前都是一口一個玉宸哥哥跟在裴玉宸后邊喊的,而裴玉宸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如今身份變了,我也只是個鳩占鵲巢的穿越者,加之大夫人的壓迫能不躲嗎?

“大公子您的玄服不是已經(jīng)送過去了嗎?”

小丫鬟死后,玄服就讓大夫人屋里的人拿走了,她那樣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沒理由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裴玉宸雙手抱臂,朝我走了兩小步。

“這就是你說的洗得干干凈凈,熨得服服帖帖???”

他一面說著一面拎起衣擺一角。

我不解地掃了他一眼。

好家伙,玄服送出去時是完整嶄新的,說是才制好的新衣都不為過。

可如今裴玉宸身上那件,皺得倒像是壓缸底的臭咸菜。

就連我辛辛苦苦補好的破洞也裂開了。

想來可能是丫鬟與旁人爭執(zhí)時弄的,裴玉宸估計還不知曉此事,不然也不會來找我。

一時半會難和他解釋,便只好撓撓眉心:“路上出了點岔子,大公子若是介意我再幫你洗洗,熨熨?”

裴玉宸有些嫌棄地怕了怕了身上的玄服。

“都這樣了,洗洗還有用嗎?”

“你還是賠我一件吧?!?/p>

賠他一件衣裳,那得要攢多久的錢才能賠得起啊,我還要攢錢贖身呢。

我問:“大公子要不你還是讓管事的柳媽子打我一頓吧。”

漿洗房的規(guī)定,做錯事便打,十杖起步,犯的錯越重棍棒打的也就越多。

弄壞主人家的衣裳,想來打個皮開肉綻也都是尋常的了。

“我窮,但身子骨硬朗,意志力頑強,挨得了棍棒……”

我露出泰然自若的神情,可到了裴玉宸眼里卻成了生無可戀。

他大手一揮:“落水后算是把你的腰給折了和嬌氣給滅了。罷了罷了,看在從前是一起長大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p>

“噗通”一聲,我雙膝跪地,給裴玉宸磕了三個響頭。

做丫鬟啊,也是不容易的,

7

柳媽子來找我了。

不過這次她沒擺著平日里那張臭臉對我陰陽怪氣,手里也沒拿藤條。

反倒是捧了個小荷包給我。

“云舟啊,這是你上個月的月錢?!?/p>

“狗子的事便不計較了,把這錢拿好了。”

我接過荷包,瞇眼笑了笑:“您不妨有事直說吧?!?/p>

柳媽子一愣,旋即道:“小姐要你去伺候是你的福氣,這月錢也是小姐讓還給你的,好好收拾收拾?!?/p>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表小姐葉彤謹(jǐn)拔了我去她院里伺候。

我兩眼發(fā)黑,白眼一翻,險些昏了過去,心里直犯嘀咕:能婉拒嗎?這樣也太尷尬了吧。

可丫鬟哪有拒絕的權(quán)利?

被塞到葉彤謹(jǐn)屋里的第一天,婆子們就把清掃院落的活都丟給了我。

清掃枯枝落葉,擦地澆花剪枝丫……

忙活了一整日,近黃昏時,仆婦們放飯。

在葉彤謹(jǐn)這,估計應(yīng)該不會有人對我下毒吧。

可輪到我時,一粒熟米都沒得了。

那放飯的婆子吼著嗓子說:“沒了沒了,趕緊走吧。”

可她一面說著,一面端起藏在角落里一碗飯菜往屋里頭走。

我累得發(fā)昏,但還是邁著大步朝她走去,像個餓得眼紅的野狼撲向吃食般撲向她。

“這不是有嗎???”

“把我的飯菜給回我!”

我張大嘴巴,狠狠地朝她手腕上咬了一大口,放飯的婆子驚叫一聲,手一抖,碗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飯菜七零八落也灑了一地。

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到地上還騰著熱氣的飯菜,我再也壓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我都已經(jīng)是那么低賤的丫鬟了,什么事都愿意做了又沒犯什么錯,為什么要針對我?。?/p>

“你個小兔崽子找打是吧?”

放飯的婆子抬手,朝我臉上打去。

我往旁邊一閃,躲過了她的那一巴掌。

轉(zhuǎn)頭要跑時,沒看清路,迎面撞上了恰巧路過的葉彤謹(jǐn)。

8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葉彤謹(jǐn)。

葉彤謹(jǐn)讓我在屋里頭候著,她換身衣服便來。

我跪在地上,環(huán)視著周遭。

室內(nèi)陳設(shè)一應(yīng)既熟悉又陌生,我甚至在想,要是在被發(fā)現(xiàn)是假小姐前穿越過來說不定還能享幾日福呢。

也不至于一開局就是遭人嫌的丫鬟。

葉彤謹(jǐn)進來了,她走到我面前將我扶起身來。

我攙著她的小臂,連忙道謝:“多謝小姐垂憐!”

聽到我這么一番話,葉彤謹(jǐn)?shù)膭幼髅黠@一愣。

她把我扶起后,又抽出了腰間的粉帕子遞到了我的手上。

“擦擦眼淚吧?!?/p>

我急忙道了聲謝,雙手接過,垂著頭,沒用那條帕子去擦拭臉上的淚漬。

葉彤謹(jǐn)把我叫來,不用猜也知道,和大夫人一樣是為了裴玉宸的事吧。

只聽見葉彤謹(jǐn)柔聲開口:“往事不可追,以往的事也沒必要糾結(jié)了?!?/p>

“我也不會為難你,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要不然你在我手底下干活吧,做我的貼身婢女,臟活少,日子也好過些,如何?”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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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9 19:3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