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自己的替身。

五年前，顧深患病，我見利忘義直接帶球跑。

顧深花重金搜羅替身。

他放言，誰模仿得最像，錢就最多。

五年后，我為了女兒的病再次找上他。

“顧總，我特意整容成了沈婉的樣子，五百萬醫(yī)藥費，報銷嗎？”

他忘情地吻著我，一遍又一遍。

“我要找的不是沈婉，所以不報?！?/p>

我一直以為他是拉不下臉。

直到白芷出現(xiàn)。

我才知道，顧深說的都是真話。

01

除夕夜的第一道煙花綻放時，顧深給我打來了電話。

“送點胃藥來零度酒吧?！?/p>

我以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連鞋子都沒換就急匆匆出門。

結(jié)果撞上他和一個女人吻得難舍難分。

女人蔥白的手順著他的喉結(jié)往下，一路到襯衣的第三排扣子。

周圍的人跟著起哄，不停喊刺激。

“哇，你們小情侶玩這么野啊，白芷姐，果然還是只有你能調(diào)戲得了我們深哥這朵高嶺之花！”

隔著昏暗的燈光，我看不太清她的臉。

但我卻覺得眼熟。

這個人，跟我很像。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想起了重逢那天的場景。

我故作媚態(tài)，甩了甩大波浪，搭上他的肩膀。

“顧總，我特意整容成了沈婉的樣子，五百萬醫(yī)藥費，報銷嗎？”

顧深一把將我拉進(jìn)懷里。

他忘情地吻著我，一遍又一遍。

可是他卻說“我要找的不是沈婉，所以不報。”

當(dāng)時我還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

原來我真的不是“沈婉”的替身，

我是白芷的替身。

只是我傻傻地以為，我是他的愛而不得。

還好，這么暗的燈光，沒人能看出我的不對勁。

我平靜地推開門，將藥放在桌上。

“顧總，你要的東西我送到了?！?/p>

我欲轉(zhuǎn)身離去，顧深卻不讓我走。

“你去買個避孕套吧，我一會兒要用。”

我緊緊攥著拳頭，想到醫(yī)藥費又松開了。

白芷像沒骨頭似的，整個人都靠在顧深身上，柔情似水。

“阿深，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別為難助理了?！　?/p>

顧深掏出一張卡，甩在我身上。

我沒接，掉到了地上，咣當(dāng)一聲響，包廂里安靜得能聽到我的抽泣聲。

還有顧深諷刺的聲音。

“她是一個為了錢，什么都肯做的女人。”

他終于施舍了眼神給我，里面卻含著冰渣。

“宋小姐，我沒有抹黑你吧？”

爸媽離婚后，我改跟我媽姓。

但從他嘴里叫出來，我總還是不太適應(yīng)。

周圍投來很多看戲的目光，我冷著臉撿起了這張沒有尊嚴(yán)的卡。

“顧總說得是，我這種人，給錢什么都能做的?！?/p>

包廂一陣發(fā)笑，看我像小丑一樣。

“宋小姐，你這樣的一年多少錢？顧哥不要你了，可以來我的公司。”

我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顧深就這樣任由他的朋友羞辱我。

我瘋狂跑到大街上，才大口呼吸。

眼淚像掉了線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原來我在顧深心里是這樣的。

雖然明知道我們早已沒有可能，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心還是會疼。

我在街上待了很久，直到心情平復(fù)才返回酒吧。

小希下個月就要手術(shù)了，我只需要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02

外面煙花漫天，鞭炮聲不斷。

新年的氛圍感十足。

可屋里卻冷冷清清，讓我感受不到一絲喜氣。

顧深在旁邊沉睡，手還搭在我的腰上。

手機上的頭條，被“顧氏即將進(jìn)軍醫(yī)療板塊”刷屏。

顧深斥巨資投資了多家醫(yī)院，揚言要把癌癥的治愈率提高1 ％。

社會各界都很在贊許，說他是實干家，不是二世祖。

只有我留意到，他看向臺下某個位置的眼神，專注又溫柔。

也許他并不是為了所謂的大愛。

他的決定，有時候也是藏著私心的。

這樣的眼神，五年前我也看到過。

當(dāng)時我的心像浸在蜜罐里似的，甜滋滋的。

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里卻忍不住泛酸。

他那時候到底是看著我，還是透過我看向別人？

屏幕上的光暗了下去。

顧深奪走了我的手機。

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像彈鋼琴一樣，按哪塊就要讓我叫幾聲。

“出來賣的，別把自己看得多清高。”

他不止一次說過我是目前最成功的替身。

神態(tài)，性格，甚至穿衣風(fēng)格都和他要的那個人如出一轍。

我面上羞怯，心里不停在笑他傻。

我模仿自己有什么難的？根本都不用學(xué)。

可今天我才知道，我才是那個蠢貨。

我馬上攬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鎖骨留下一個個印記。

他一陣陣低吼，翻身而上。

幸好今晚的月亮被擋住了，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淚水。

顧深在床上很會說情話，和平時一絲不茍的樣子大相庭徑。

但他這段時間，總是在反復(fù)說同一句。

“如果我沒有錢了，你還愛我嗎？”

顧深的家產(chǎn)，幾輩子都花不完。

我當(dāng)然知道他想聽什么。

但我偏不如他的愿。

“顧總，你應(yīng)該知道我找你就是為了錢?！?/p>

憑什么他在這里吃香的喝辣的，

享受最好的醫(yī)療條件。

而我的女兒，卻每周都要因為病痛受折磨？

明明罪魁禍?zhǔn)资撬?/p>

03

第二天，顧深早早就起床上班了，只丟給我一張卡。

“50萬，做得好下個月翻倍。”

我努力回憶起以前的細(xì)節(jié)。

佯裝高興地在他側(cè)臉親了一口。

“阿深，你對我真好?！?/p>

他有片刻的失神，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知道，他是喜歡我這樣的。

男人都有征服欲，顧深也不例外。

帶刺的玫瑰偶爾服個軟，比一味順從讓人更加有探索欲。

簡單吃了個飯，我也出門了。

就在剛剛，林醫(yī)生給我發(fā)來消息，說小希又暈倒了。

我趕到醫(yī)院，就看到小希慘白著臉。

她看到我，揚著手、

“媽媽！”

我扯起一抹笑，緊緊握住她的手。

“沒事的寶寶，醫(yī)生阿姨幫你趕走病魔呢，你進(jìn)去睡一覺就好了，媽媽在外面等你?！?/p>

我來不及悲傷，馬上去了二樓繳費。

我交了錢，看著所剩無幾的余額，又犯了難。

還有好幾場化療。

我總不能每周催顧深一次。

我靠在醫(yī)院的墻上，想了很久。

旁邊傳來一片驚呼。

尋著目光看過去，顧深抱著白芷往這邊來，神色焦急。

白芷則是一臉甜蜜，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媽呀，白醫(yī)生怎么了，顧總那么著急?！?/p>

“這你就不懂了吧，小情侶還在蜜戀期，白醫(yī)生只是值夜班累到了，你看他慌得不行?！?/p>

我低著頭快速走到拐角的走廊，心有余悸。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顧深剛剛看了我一眼。

看著他們越走越遠(yuǎn)，應(yīng)該是我的錯覺。

有白芷在的地方，他的眼里裝不下任何人。

我手里拿著繳費單，幾乎要揉碎。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要認(rèn)真呢。

我想了想，撥打了酒吧的電話。

賣酒提成高，一晚上就能掙幾萬。

七點鐘，我給顧深發(fā)信息說要去做個指甲，晚點回去。

然后打車去了酒吧。

可推開門，我卻愣了。

04

顧深拽著我的胳膊，死活不讓我走。

“婉婉，你這次別想逃了?！?/p>

我被嚇了一跳，要是讓顧深知道我在這里干，肯定就不結(jié)工資了。

他不止一次警告我，不要出去做亂七八糟的工作。

所以我一看到包廂的客人是他。

我馬上就轉(zhuǎn)身了。

可他死死抓著我。

我腦子里過了千百個對策。

但一抬頭，發(fā)現(xiàn)他眼神迷離，一看就不清醒。

我悄悄松了口氣。

我扶著顧深坐下，試探性摸了摸他的脖子。

這是談戀愛的時候，我經(jīng)常做的動作。

每次他脾氣上來了，用這個方法，他都溫順得像個綿羊。

可這次我摸了五分鐘，他竟然無動無衷，

甚至更加暴躁了。

“看我有錢你就來討好我了？但你配嗎？你憑什么？”

我的火氣也上來了。

五年前確實是我見錢眼開，拋棄了他。

但他對我也沒有多少真心。

除了名字是真的，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我還是從新聞發(fā)布會上，知道了自己男朋友的身份。

他又有什么立場罵我呢？

我苦哈哈地送外賣掙外快的時候，他冷眼旁觀。

他說得多真誠啊。

家里還有房貸要還，車子也是每個月費不少油、

我不想拖累他，直接斷了聯(lián)系。

可后來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人家是真少爺，來體驗民間疾苦的游戲而已。

那天他在新聞發(fā)布會上是怎么說的？

“還是要走在一線，才能知道用戶真正的需求?！?/p>

所有人都為他的發(fā)言鼓掌，夸贊他以身作則。

只有我像個傻子，還為自己的逃避內(nèi)疚好幾天。

劇烈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顧深的口袋亮了。

我拿起手機，來電顯示白芷。

我推了他一把。

“顧總，你的女朋友給你打電話了。”

他朝我撲過來，惡狠狠地咬我脖子上的肉，來回磨。

“你不是缺錢嗎，送我回去給你一百萬?！?/p>

05

錢錢錢，我和他之間，除了錢什么都沒有。

我也這樣告訴自己。

我扶著他到車?yán)铮恢北е也蝗鍪帧?/p>

以前他從來不會在我面前喝酒的。

沒想到耍酒瘋這么嚴(yán)重。

當(dāng)他的手滑到我的內(nèi)衣帶時，我忍不住了。

“顧深，你是不是有??？”

顧深直愣愣地栽在我肩上，一動不動。

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機主動搭話了。

“宋小姐，你一來顧總有生氣多了，之前都不會跟我們說話的，現(xiàn)在還會問我搭配的領(lǐng)帶合不合適?！?/p>

我來找他不久后，白芷也從國外回來了。

其實，他高興是因為白芷。

我又算什么呢，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而已。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剛到家顧深就醒了。

他清醒了不少，只是周身彌漫著酒味。

我剛要去給他煮醒酒茶，白芷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阿深，怎么回來這么晚??？我給你打電話沒接，還以為出什么事了?！?/p>

她一瘸一拐地下來，我見猶憐。

我背脊一僵，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

我住進(jìn)來兩個月，她從來沒來過。

今天怎么會從樓上上來？

正巧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打破了寧靜的僵局。

“宋小姐，你女兒的情況不太樂觀，需要你簽署一下病危通知書，我們得馬上安排手術(shù)?！?/p>

另一道聲音，也同時響起。

“我腳扭傷了，腫了一大片，能讓宋小姐幫我上一下藥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愣在原地。

怎么會呢？昨天看她還好好的。

我剛想說話，顧深卻掛了我的電話，拿走了手機。

“宋婉，沒聽到嗎？去給白芷上藥。我給你那么多錢，你總得做點床上以外的事吧?！?/p>

白芷自己就是醫(yī)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上藥，非要找我？

明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彰顯她的地位。

說起來也可笑，白芷竟然能容忍顧深把替身帶在身邊，招搖過市。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胸襟？

顧深對白芷百依百順，就算她想要我跪著抹藥，顧深也會踢彎我的膝蓋。

我緊咬下唇，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大晚上的誰給你打電話？難道除了我你還有別的生意？”

顧深最喜歡在人多的地方侮辱我，好像這樣能得到快感似的。

他不會顧及我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多想。

我無暇顧及他的冷嘲熱諷，滿腦子都是小希的病。

她還在等我！

我用力掙脫，想拿回手機。

他卻舉得高高的，我整個人摔在地上、

可我還沒爬起來，顧深卻已經(jīng)叫了保鏢，把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他毫無溫度的聲音，和在酒吧里的樣子判若兩人。

“誰要是把她放走了，明天不用來了?！?/p>

06

他費盡心思留下我干什么？

為了捍衛(wèi)白芷的地位？還是圍觀他和白芷的床戲嗎？

我爬到他跟前，抓著他的腿，崩潰得沒有一絲顏面。

“顧深，我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過了今天，不論以后你說什么我都聽?！?/p>

他沒有說話，我不假思索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p>

他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力道重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看你這么著急，不會真找好了下家，就要把我推開吧。”

“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出不了這個門?！?/p>

我急中生智，拿了茶幾上的水果刀貼在手腕上。

“顧深，我今天必須要出去，你要是攔著我，我就去死。”

我在賭，賭我，賭沈婉這張臉在他心里，還有一絲重量。

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卻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你就算血流干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p>

小希不能再等了。

再拖延下去會沒命的！

我掙扎了幾分鐘，決定全盤托出。

也許他能看在好過一場的份上，對我有一絲惻隱之心。

“我就是沈婉！顧深，我回來就是來道歉的。”